《影子寓言》三代幽默

6、第 6 章

　　第二天，亨利来访，带走了阿莹，说要定期检查。

　　阿莹去了，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连个说话的对象也没有。

　　窗外，兰花正盛开，那是我来时暗袋中放着的兰花种子。

　　仿佛看见当日我与阿莹站在刚埋好花种的土壤前。

　　“罗昂，您种的是什么?”

　　“兰花，很香的兰花。”

　　“可以叫它阿莹花吗?”它突然问。

　　“当然可以，名字本身就不代表什么。”我突然想通，“罗昂”也没什么可以让我激动的。“既然叫她‘阿莹花’，那它就归你全权负责了。”我拧拧它的人造皮肤，喜欢看它被我“虐待”成一簇红斑。

　　“怎么可以这样!”阿莹不依地嚷嚷。

　　每天早晨，阿莹总是提个洒水壶去浇花。当我告诉它兰花不能水份过多时，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主人，有访客。”57号走进去，打断我的回忆。

　　“我不想见任何人!”我朝它吼。

　　门被拉开，法拉利男爵走了进来，“恐怕由不得你。”

　　走进来一群人，当中那个被众星拱月般拥簇着，突出她的不平凡。

　　“她就是我们的大小姐，史盈路。”法拉利男爵兴致勃勃地介绍。

　　我故意斜着眼看眼前这位小姐。啧!瞧这张脸，姿色平平，才十八岁，连发育还没完全呢!就已经想嫁人了。

　　“‘死’小姐，你好啊，幸会幸会。”

　　她仿佛已听出我的讽刺。“雷蒙大哥，你以后可以叫我史盈路。”

　　“以后?”想得美，“‘死’小姐，我想对你说句话，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说?”

　　“你说。”

　　“你们统统给我滚，滚!”我随手抓了个烟灰缸扔了出去。

　　“咚”，我也没想到回正砸中她的额角，血流了出来。猩红的血无声地提醒我，她毕竟与我是同一类人，我有些愧疚。

　　法拉利等一干人手忙脚乱地帮她止血。

　　在一片忙乱中，史盈路却显得那么平静，定定地看着我。

　　突然她一抬手，挡开了所有人，径自走了出去，随后呼啦啦一片人全走了。法拉利临走前不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黄昏。

　　我站在愿望石前，面对谜题而苦恼。

　　当我发觉已看不清石壁上的字迹，叹了口气，转过身，却见阿莹正坐于我身后，凝望着我另一侧的景色，在且暮且亮的余辉中，它仿佛已与天地溶为一体。

　　不知怎么的，我想起这么个说法：

　　每天早晨，我不会被小鸟的鸣叫，下雨嘀嗒声吵醒，却往往会被最轻柔的穿衣悉卒声惊醒。所以说，人为的东西决无法与自然融合。

　　“人为的东西决无法与自然融合，”我喃喃念道，看着阿莹，一丝灵光在我脑中闪过，未等我抓住，已飞逝而去。

　　“阿莹，我们回家吧。”

　　“回家，啊，好的。”

　　“罗昂，听说史盈路来过了，她……”

　　“别跟我提她!”我恼怒地说。“疼吗?”这个笨手笨脚的亨利，竟然在阿莹额上烫出个大洞，该死!

　　它嘿嘿笑了，指指那块邦迪，“我是机器人呐，怎么会疼呢?”

　　“是呀，是呀。”我悻悻然把伸出来的手收了回来，我怎么会忘了呢?

　　“花开了，花开了。”它突然蹦了起来，奔了出去。

　　我站了起来，看着窗外兰花满株，可我觉得它仿佛比前几月更美些，是不是因为阿莹站在旁边的缘故呢。

　　“罗昂，听说兰花是很难种的花哟，您怎么会呢?”

　　“我小时候，一个女的教我种过。”

　　“哦，是嘛?”

　　“别吃醋，怎么说呢，她也可以算是我的母亲。”

　　它脸红了红，“我为什么要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