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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珀卢】怪胎、背叛、流亡 ...

  •   05

      安德罗米亚睡了一觉,做了一个不错的梦。
      梦里尽管有令人失落的、伤神的坏消息,可她终于达成目标坐上了返航的船只,身边环绕着看不清面容的雄虫朋友,也时隔多月地拥抱住想念过数次的伴侣。
      不那么尽如人意,但总体而言颇有种风波过后的宁静……叫她分外眷恋。

      梦与现实的落差唤醒安睡的雄虫,她拖起身子来到舷窗前,黑漆漆的宇宙中漂浮着无数陌生的星球。
      胸口仍旧有些发闷,但一觉睡醒的安德罗米亚已经接受现实了——比她预计的还迅速。
      毕竟说到底,也不过是在换到更小的红蛇号的基础上,再换了一个更‘听话’的‘黑狼’,其他事没有太大区别。既然可以习惯红蛇号上的生活,那么在这里自然也不会太艰难。
      现状如此,由不得她挑剔。

      但是……开门?
      再等等。
      即便内心已然妥协,安德也不想这么快就让门外的雌虫得知,算她最后的一丝不甘在作祟。

      无人聊天、无东西消遣的时间过得非常慢,安德罗米亚在星际时代活了十几二十年,从未如现在这般无聊过。
      原来在红蛇号时好歹还有银狐、小求、亚伯能提供些乐趣,尤其银狐,他的周到照顾安德十分受用,连篇的谎言也因此成了小缺点而非令人厌恶的负面特质。

      宇宙里一直都黑得很安静,没有昼夜之分,在这片死一般的漆黑中慢慢地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最先出现的是小求和绿雉。
      直接和间接参与了她计划的两人,不知在情况突变的当下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愤怒的黑狼揪出来……情况大概不容乐观。但既然珀卢能找到她,就代表联邦的搜寻队就在附近了,他们应该能保护好饱受欺压的两位雄虫——只要来得及。

      至于来不及的场合会发生什么?
      那两张面孔被黑色的旋涡撕碎,消失在虚空之中。

      搜寻队。
      根据珀卢之前说的内容来看,老师也在搜寻队里。
      “……可怜的老师。”
      她甚至有同情别人的余裕。

      中央星系到边缘星系间跨越的可不止大半个联邦,安德一直清楚他的心思,想必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内给老师带去了极为痛苦的回忆,才让他不远万里出现于此。距离希望如此之近,甚至明明差一点就能见面了,却被珀卢一手捣毁。
      不知接到消息的老师,是否会罕见地露出憎恨的神色呢?她想。
      安德罗米亚试图描绘柯诺森被怒火与恨意侵袭的脸庞,可为之努力许久也没能做到。她从未见过那副面容露出过类似的神情,自然难以想象。
      小雄子向来不勉强自己,实在做不到,也就轻言放弃了。

      随后浮现的人物是另一位伴侣斐礼,思及当前的处境,安德格外地思念这位远在联邦最中央地带的雌虫。
      如果她注定被什么人掳走,那比起珀卢还不如让斐礼来做这件事呢。
      至少安德相信斐礼一定能妥善处理好所有问题,也不会用那种方法让她消气。小雄子几乎百分百确定,假如换作那位研究员来当绑架犯,她大概都不会生出负面情绪。斐礼就是这种性格,关注别人的情绪似乎已成为他的本能。
      ……当然,八面玲珑的雌虫在不知安德天赋能力时也犯过错。
      但那都过去了,如今的斐礼不可能再度踏入同一条河流。

      啊,斐礼。
      她对他的想念之情忽然加剧,仿佛雨后的池塘般,水位线一下子涨到不可思议的位置。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安德总是非常放松。她喜欢被人照顾,而斐礼极其擅长照顾别人。
      小雄子不需要为斐礼操心什么,尽情享受这份照料就好。
      在边缘星系的日子总让她想起斐礼,尽管其中也有银狐的原因,但、也许……

      安德罗米亚明白自己一直尽力给三位伴侣同等的关心,然而‘尽力’便意味着,假如她不刻意平分,就会对其中一人过分偏爱。此前她并未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在或许再也无法见到斐礼的如今,倒确信了在这三人里面最得她喜爱的雌虫其实是斐礼。
      然后是老师,最后才轮到珀卢。
      要问为什么?
      看他现在做的事情就知道倒数第一的名次可不是小雄子有失偏颇,珀卢‘应得’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安德想了很多人。
      祖父、维托瑞、亚伯、阿布、崔格……这些与她产生过联系的人们,得知现状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虽然有些令人难过,安德罗米亚正在依靠因此生出的淡淡伤感来对抗妥协。
      很愚蠢,可她也没别的事能做了。
      小雄子的思考方式十分消极,既然联邦直到现在都没能追上来,她就会倾向于认为他们今后也难以抓到珀卢,并且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未来的生活空间就在这间不大的双人宿舍。
      也许珀卢并不会像黑狼、红蛇那样对她实施彻底的囚禁,然而这种情况下安德反倒想自己囚禁自己了。
      她应该如何面对转换身份的珀卢?又要以何种态度面对流亡的未来?
      嗯,是的,没错。
      更糟糕的情况——在红蛇号上的日子,都安安稳稳、还算开心地度过了,难道接下去还会比那会让更严重吗?

      ……会吧,大概。
      她不太确定,又有些肯定。
      毕竟被陌生人捅刀子和被熟人捅刀子的感觉完全不同,脱离那艘舰船,安德甚至能客观地理解红蛇、黑狼、银狐三人的作为,她对他们的感情有很多,其中并无太多仇恨与厌恶……好吧,对黑狼是有一点点恼怒的。
      其他的两人么,只能说作为边缘星系的高等级雌虫与其副手,尽管倒霉的是她自己,但安德完全赞同他们的选择。假如她是出生在边缘星系的高等级雌虫,并恰好加入了红蛇号,恐怕会觉得顶头上司做得太棒了,私底下给他鼓掌呢,可惜她不是。
      至于珀卢。
      安德散漫的神情中忽然浮现一丝冷笑,红蛇号的那群人在最坏的环境中做出最好的选择,而珀卢则聪明地在最好的环境中走向了最差的岔路,她没什么可评价的。
      如果受害者不是自己,她真想冷漠地说一句尊重祝福,可偏偏她自己就是那个倒霉蛋。

      “……”

      她站起来,手指摸上冰冷的舷窗。
      “为什么、偏偏是我……!”

      小雄子无端地气恼起来,并非气珀卢,而是气她的基因等级。她不喜欢,甚至可以说非常讨厌受到过多瞩目。如果不是现代虫族这边投来的视线大多善意,安德连丽珠星也不太愿意出,更遑论举办什么该死的茶话会。
      为什么S级的头号偏偏落在了她身上?
      和安德罗米亚同期诞生的雄虫散落在联邦境内,即便数量不多也肯定不会只有她一人,随便将等级安在他们之中的一人头上,稍微低哪怕一个基因等级,她都不至于落到现在的下场。

      S级给她带来了什么?
      安德苦思冥想,也只能堪堪找出三条:几名优秀的雌虫、联邦的格外重视,对‘虫子’不再有以前身为人类时的抵触情绪。
      可这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难道D级雄虫就找不到优秀的雌虫?联邦对D级雄虫会落井下石?至于虫性弱化的抵触情绪……说实话,如果她能对虫化持有反感态度,说不定还可以比现在更融入联邦雄虫群体。
      S级,只会带来种种麻烦而没有任何实质性好处的等级。
      若能预见到如今的情况,安德说不定会在做评定时伪装自己的真实等级,以便过上普通平凡的第二次人生。

      对于既定事实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安德罗米亚的愤愤不平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就因燃料耗尽而销声匿迹。
      生完气的小雄子像被抽干了力气般颇为颓唐地坐回床沿,也不再去看风景一成不变的舷窗,生平第一次有点后悔当初出于种种原因竟选择举办茶话会这种蠢到家的活动。
      乖乖接受联邦安排的伴侣又能怎样?结果惹上了珀卢这种视规则于无物的惹祸精。
      ……糟透了。
      其实安德心里明白,她和珀卢之间的纠葛与茶话会没有关系。就算不举办茶话会,联邦也依然会安排两位S级见面,就像他们曾让珀卢去杜特那边一般,能让S级雌虫多存活的方法必然会优先施行。
      可安德需要一些心理支撑来帮助她维持厌烦的情绪,以此惩戒天真的自己与犯下罪行的祸首——虽然她觉得后者大约并不会被惩罚到。

      于是小雄子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五天。
      起初纯粹在置气,大概从第四天开始,安德的心情转变成了对外面那位雌虫能容忍她闭门不出到第几天的好奇。安德罗米亚依靠着这股动力待在没有食物、没有乐趣的小房间里一百多个小时,放在从前她可想都不敢想。
      家里蹲的前提是有一台连接世界的电脑,没有东西打发时间,不爱出门的宅家性子也会觉得痛苦。
      期间珀卢每天都会在门口说些话,无非是饿不饿、有没有消气之类的无聊问题,她照例没做理睬。虽然具体内容安德没怎么注意,但她发现每过一天,珀卢在门外待的时间也会相应延长一些。

      直到第五天,他说了一个安德有点兴趣的话题。
      “明天我们会降落,到时候我打算换一个飞船,再弄一点基础物资备用,罗米要一起来吗?你一个人待在飞船里,唔,好像确实也挺安全的……边缘星系那些人应该解不开门锁。”
      降落、换飞船……如果能外出的话,可操作的空间就比较大了。
      考虑到联邦对S级的重视,安德觉得也许可以依靠联邦大概率不会吝惜的奖赏作为诱惑,找到愿意帮她散播消息的本地雌虫,从而摆脱当前处境。
      “……这下可不能继续闷在宿舍里了。”
      她暗暗给自己鼓劲,深呼吸几次后镇定地来到门前,在门外人还在不知说些什么废话时,咔嚓一声解除锁定状态打开门扉。

      然后安德便见到了坐在门边的雌虫,她低下脑袋,正好与仰头的对方视线相交。
      她见到这张好像有点泛着异常红晕的脸上立刻绽开灿烂笑容,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就转身靠在她的腿边。安德知道珀卢的正常体温就很热,刻从大腿侧传来的温度也着实有点过于高了。

      “你终于开门了,罗米……我等了很久,等了好长好长时间。但我忍耐住了,是不是应该奖励奖励我……?”
      他的声音倏地低下去,近似于梦中呓语般轻而粘稠。
      安德原本只打算就明日的降落换船事宜好好聊聊,除此以外不多谈一个字。然而珀卢现在的样子非常不对劲,小雄子蹙着眉把黏人的大家伙从自己腿边扒开,拎住他的领口俯身查看珀卢的情况。
      脸、颈部、所有裸露在外的部位都很烫,她的手还没直接接触到珀卢的皮肤,就已经感受到了散播到周围空气中的热意。安德以前将珀卢称为小火炉,现在这位小火炉光荣升级成了即将喷发的火山,每一次吐息都带着滚烫的热度。
      雌虫的神情笑着,眉峰却皱得比她还紧,显然身体情况令他感到分外不适。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这双碧色眼眸比平时涣散,视线也没那么强烈。

      “你,发烧了?”
      安德罗米亚略带迟疑地以人类常识判断,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果不其然烫得她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种种症状相结合,与她印象中高烧的病症表现完全一致。
      可现代虫族怎么会生这种病?

      在小雄子疑惑不解之际,追寻着冷意与雄虫气息的珀卢已如爬山虎一般顺着她退下的手腕缠了上去,他轻车熟路地找到安德颈侧,右耳枕着她的肩,鼻尖轻点脖颈处的肌肤。
      侵袭大脑的疼痛并未消减,心里反倒奇异地舒服许多。
      如果仔细地聆听,似乎还能听到自己胸膛发出的回响,以及环绕住的这具□□内血液潺潺流动的可爱声音。

      听着自作主张抱过来的雌虫略显急促的喘息,安德罗米亚的脑海中福至心灵地冒出一个词汇——躁动期。
      她拍拍珀卢同样滚烫的脸颊:“你这是躁动期了?安慰剂在哪里,实在不行抑制剂也可以,我帮你找。”
      “嗯……”雌虫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仿佛有些委屈地回答,“这艘船里,没有那种东西……”
      “……也是。”

      安德罗米亚按住太阳穴倍感无奈。
      如果有的话,珀卢早就给注射了。虽然并非没考虑过雌虫故意以躁动期来逼迫她退让的可能性,但安德更倾向于这是一场非常利好他的巧合。
      她不知道强行以意志熬过躁动期需要多久,看他样子就算不是今天刚刚进入躁动期,恐怕也相差不久。如果放着不管,不说之后身体会不会因此出问题,明天登陆地面的机会十有八九会泡汤。

      珀卢活着,她将囚于边缘星系。
      然而他死了,她的处境将更加急转直下。
      无论如何,安德罗米亚一定得保证他至少有能力对付边缘星系的不速之客们,免得又有不知打哪来的组织、嵌合兽让当前的处境雪上加霜。

      “……”
      过去的安德很享受与珀卢的亲密行为,有时,或者说经常被强拉着在白天就开始夜里的正戏时,她虽有苦笑,可后来何尝没有一并乐在其中呢。
      但现在么……安德罗米亚似乎有些懂得,为什么联邦雄虫们不喜欢雌虫了。
      她不想和珀卢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可赤裸裸的现实又逼迫她不得不选择与想要远离的人亲密相处,这就是联邦雄虫们所面对的困境。
      看似有选择,实则无从可选,难怪大家都对履行义务感到厌烦。
      说实话,她现在也挺厌烦的。

      安德罗米亚的身上散发出浓郁的花香,吸引着渴蜜之人前来品尝。
      陷入躁动期症状两日的雌虫想闻这股香味简直到几近疯狂,他的身体几乎立刻就产生了一系列安德非常熟悉的反应——即便如此,珀卢依然克制住将小雄子拆吃入腹的冲动,如渴求母乳的幼兽般以低促的喘息与小动作来向她寻求安慰。
      安德知晓情况紧急,也庆幸于情况紧急。
      她不向珀卢的求欢信号做出任何反应,也对领口下方的风光毫无兴趣。
      探测到对方已进入状态,安德也没兴致做些别的增加趣味,公事公办地开启亲密关系。
      “唔……!”
      珀卢如她预想般沉醉,与柔软的发丝颜色相同的眉毛不知何时舒展开来,碧眸舒服地半眯起来,组成小雄子见惯了的表情。
      安德没有剥下他的外衣,令此刻的珀卢大体上衣装整齐,散发出格外不同的禁欲感,诱惑着小雄子对这具健美的□□做更多、更过分的事情,随呼吸起伏,在制服遮掩下若隐若现的胸膛仿佛也在为身体主人讨要额外的疼爱。

      通常而言,安德总会满足亲密对象的种种需求。
      然而现在并不是‘通常情况’,所以安德罗米亚并未做任何多余的事。

      释放信息素,进入正题,随意一会儿,将基因留下……简简单单的四个步骤,完成之后的小雄子丝毫不贪恋,留他在原地平复呼吸,自己先进浴室清理了一番。
      因为没有过激的动作,清洗留下的污渍很快,甚至不需要全身淋浴。
      当安德从浴室出来时,尽管珀卢面庞还带着异样的红晕,但那出自亲密行为,躁动期症状已经被安抚下去了。雌虫并未因简短的亲密关系尽兴,这种程度对他和安德平时的那些亲密来说连开胃菜都算不上,瞧其神色显然有缠着雄虫再来几次的意思。
      “罗米——”
      “自己去清理,洗完过来讨论明天的事情。”
      干脆利落地拒绝珀卢撒娇似的恳求,安德坐到最靠里的床沿,拉开距离的态度昭然若揭。可
      喜可贺,目前珀卢还没到黑狼那种喜欢强迫别人的地步,所以安德不必再违背自身意愿和他进行一场无聊透顶的亲密关系。

      雌虫被欲求控制的大脑因她冷淡的言行举止而清醒,他半垂视线看了她一眼,缓缓起身,走进了安德刚刚用过的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又停下,将脏了的衣服丢进衣篓,雌虫赤裸着身体从安德眼前走过。他从仓库里取了一套新的备用制服穿上,扣子和拉链都穿戴整齐,非常不似珀卢平日的风格。
      他本想在安德罗米亚旁边落座,却见小雄子指了指位于床铺对面的座椅。
      “你去那边,并排坐不方便谈话。”

      ……珀卢不情愿,却乖乖照做了。

      尽管躁动期姑且算顺利度过,但欲求并未得到满足的雌虫此刻的心情实在称不上好,他如孩童般将椅背朝向安德,整个人跨坐其间,将好好的椅子反着用。
      直到刚才为止,珀卢都表现得十分听话。
      可当‘乖巧’得不到预想中的奖励时,他便忍不住小小地抱怨了一句。
      “为什么?以前我们不也经常并排坐着聊天?”

      安德罗米亚四两拨千斤地回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他将下颌搁在椅背上沿,近似于嘟哝地说:“有什么区别?我们依然能像以前一样相处,获得同等的快乐。”
      这话说得实在奇怪,安德瞥去奇怪的一眼。

      “既然你认为没有区别,那为什么还要特意把我绑到这里?”
      “因为联邦保护不了罗米呀。”他理所当然地回复,碧眸睁得极大,毫不掩饰对联邦能力的鄙夷,“罗米失踪的那段时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但凡他们有用一点,我也不至于决定带你离开那里。整整十年的漫长任期就已经可恶至极,结果连让罗米安稳地等我回来都做不到……那还有什么好待的?不如我们两个远走高飞呢。”
      “噢。”
      安德罗米亚极为冷淡地应了一声,珀卢对联邦的控诉很有道理,却并没能打动她。
      在脑子思考之前,她的口中已将话语说了出来:“所以我的意见并不重要。你只是想要一个能随时随地和你进行亲密关系且专属于你的同等级雄虫,至于那只雄虫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关你什么事,对吧。”

      她说得有些过火,唯一的听众不禁皱眉反驳。
      “我承认,直接把你带走有些先斩后奏……但,如果我完全不在意罗米的想法,刚才、还有这五天里可不会乖乖听话,忍耐住想和罗米尽情亲热的念头,让你能安静地独处。唔……关于没过问罗米意见的事,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消气?很简单,让我回联邦。”
      “只有这个不行。”低头的珀卢斩钉截铁地拒绝,“回去的话,我大概会立刻被执行死刑,所以不行……至少暂时不行。”
      见他态度似有松动,安德罗米亚马上追问:“‘暂时’不行,那就是说总有一天能回去,我理解得没错吧?”

      她还是这么想回去,连稍微停留一会儿的伪装都不愿意做。
      雌虫有气无力地点头,望向小雄子的视线里充满怨念。

      “做都做了,当然要多享受一会儿二人时间。”他偏过脑袋,移开了总落在安德身上的视线,“至少……十年后。”
      “太长了。”她不太满意地试图讨价还价,“缩短一半还差不多。”
      “远征军的任期也是十年,罗米可从来没有为如此漫长的离别向联邦抗议,或者挽留过我。结果换成二人时间,反倒觉得长了吗?”

      珀卢的控诉犹如实质般扎向安德的心,他受伤的神情更将利箭打磨得更加见血封喉,连无情的小雄子也不由得为此沉默半晌。
      安德并不相信珀卢对自己有超出信息素需求的真情,但相比其他人,她对珀卢略有亏欠也的确是事实。该死的良心和道德感总会在不该发挥效用的时候凸显存在感,安德罗米亚闭上双眼冷静稍许,垂眸提出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赌博。

      “那么,我们做一个约定。”她说,“假如你的行踪被联邦捕捉到,并且事情发展到了必须要与昔日同僚你死我活的时候,你必须放弃作战的念头乖乖放我回联邦。当然,我会让他们不要继续追究你的过错,虽然无法再回联邦,你依然能在边缘星系生活下去。此外的时间,我会配合你的‘流亡’。”
      珀卢听完后忍不住笑了。
      既不像从前的乖狗狗,也并未野性毕露,就好像只是纯粹地觉得安德罗米亚的‘提议’引人生笑一般。
      “好的,罗米。”

      他答应了。
      答应了这个对安德罗米亚极其有利的约定。

      “作为交换,我现在可以讨要更多了吗?”
      “啊,可以,如果你想的话。”

      移开的视线转了回来,他紧紧地盯着眼前无情而冷血的雄虫。
      达成目标的雌虫未如预计般感到喜悦,珀卢并不愚笨也不迟钝,他清楚地感知到事情没有朝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反而离得更远了。
      可是,为什么呢?他还没有想明白。
      条件已全部集齐,与安德罗米亚的流浪之旅正是初初开启值得庆祝的时刻,为什么他反而不想笑,也不想继续待在她的视野里。
      向来被内心驱使的珀卢第一次违背自己真正的意愿,缓步走到床沿,低头亲吻她冰凉的嘴唇。

      第二场‘亲密行为’持续了不少时间。
      大约发觉自己的欲求并未随着次数增多而如往常般平滑消退,珀卢像个不信邪的孩子,一遍遍地重新尝试,一遍遍地向安德罗米亚索求更多的‘爱’。
      可雌虫根本没弄清他到底想要什么,又怎么能找到对应的东西呢?
      尽管被基因填满,留给珀卢的余味却糟糕透顶,仿佛体内的热度仿佛也被她冷意冰冻。珀卢曾以为自己的火焰能让所有事物化为灰烬,没想到竟遇见了根本不为所动的坚冰,甚至都没看到有半点融化的迹象,丝丝寒气令他头一次感到浑身发冷。

      “……想睡觉自己去上面的床,很挤。”

      安德觉得自己像被厚实的被子死死缠住,因空间的狭小而比平时收紧许多的环保让她窒息。双层床的设置让这间宿舍的床铺都只是单人大小,躺一个人还算过得去,然而一名身形健实的雌虫再加一位正常青少年体型的雄虫就着实过于拥挤了。
      “罗米不舒服?那我松开一点。”
      他真的只松开了‘一点’,半点没有起身到上铺休息的意思。
      安德罗米亚姑且还忍耐了几分钟,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挣脱珀卢的手臂,自己爬到上铺去了。
      不说空间骤然开阔,连空气都清新了好几度,不似下边那么闷热。

      “下铺归你,上铺归我。”她躺到上铺闭起眼睛,“又不是在以前的大房间,就这么点空间就别抱在一起了,你应该也不会觉得舒服吧?反正我们人都在这里跑不到其他地方去,没必要再抱着睡觉。”
      珀卢坐了起来,没有接话。
      小雄子离开后的单人床铺就大小而言正合适他的体型,他却觉得很不舒服。虽然刚才的共枕也远远谈不上舒适,但现状无疑是由不太好的体验顷刻间滑向了非常糟糕的体验。

      上锁的门打开了,安德罗米亚的态度也倾向于合作共赢。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是临时飞船逼仄的床铺不好吗?如果有一张和以前一样的大床,应该就能找回那时的感受了吧。
      他仰头看向上方的床板,淡淡地想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珀卢】怪胎、背叛、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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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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