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一心想守寡》戏九

7、第 7 章

　　二人近在咫尺，就快要贴在一起时，褚泠一把便推开了王爷。

　　谢自新显然也没有防备，只想着女子能有多大的力气，任她推就是了。却没想到这一推竟来势汹汹，脚下一个踉跄，让本就坐在床榻边缘的谢自新差点栽个跟头。

　　再瞧瞧床榻上端坐着的褚泠，此时双手还保持着推搡的姿势。双颊绯红一片中，还露出些许被吓到的模样。她早些年在闺阁中，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今儿不是去挑水酿酒，明儿就是去缠着邻家兄长带她跑马弄枪，所以这手上的力气，自然也就大了些。

　　褚泠见自己差点伤到王爷，心猛地一揪，瞬间没了主意，赶忙下榻。慌乱之中，哪还顾得上别的，赤着脚便踩在了地上，身姿轻盈却又带着无措。

　　她怯生生地抬眸望向谢自新，睫毛急速扇动，活像是受了惊的蝶翼，每一下颤动都透着惶然与不安。嘴里还磕磕巴巴地叫着“王爷”，声音又轻又细，仿佛方才将谢自新推走的是另一个人，“王……王爷，您……您没事儿吧，是臣妾莽撞了，实在对不住……”话语间，双手也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

　　“无碍。”谢自新微微抬手，制止了褚泠愈发慌乱的道歉。随即垂眸看向王妃立在地上的脚，二话不说，将王妃拦腰抱起，动作一气呵成，毫不费力。褚泠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双手本能地环上他的脖颈，抬眸间，正巧对上谢自新的眼眸。

　　这次她可不敢再乱动了，只好别过头，扎在了谢自新的怀里，内心愈发局促不安。

　　谢自新抱着褚泠，步伐沉稳又轻盈，几步便走到了床榻边，微微倾身，将褚泠缓缓放在了床榻上。

　　褚泠顺势坐好，双手后撑着身子，整个后背挺得僵直，紧闭着眼，满脸如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谢自新将怀中人安顿好后，并未及时起身，只是细细打量着王妃那一直颤抖着的睫毛，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怎么，推完本王，这会儿连看都不敢看了？”那声音低低沉沉，带着温热的呼吸，直直钻进褚泠的心窝。

　　褚泠：“不是的……只是宫中嬷嬷说过，王妃侍寝时，需得端庄守礼，不得随意乱动，更不得睁眼乱看，如今青天白日的，臣妾不敢，所以臣妾才……”褚泠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王府里，没有这种规矩……”谢自新瞧着她这副紧张的模样，伸出手，勾住了她的下巴，稍稍使了点力，迫使她抬起头来，温柔道：“王妃想看什么，仔细看便是。”

　　褚泠闻声，下意识地抬眸，二人相视一对，呼吸猛地一滞，她这才仔仔细细的瞧清了王爷的长相。都说王爷前些年住在军营，整日风吹日晒，可眼前这张脸，却不见丝毫粗糙的痕迹。一双含情目，眸若点漆，似是看什么都深情。高挺的鼻梁下，是线条分明的薄唇，温润如霜，带着恰好的弧度。

　　此种长相，怎么可能是善武之人？褚泠暗自思忖，两眼看的愣神。

　　谢自新见王妃这般模样，眼眸里闪过一丝促狭。他故意又往前凑了凑，轻声打趣道：“王妃为何如此看我，莫不是本王脸上沾了脏东西？”说罢，还故作无辜，用手指触碰着自己的脸。

　　褚泠这才猛地回过神，又往后蹭了蹭。可惜双腿耷拉在床榻边，就算再躲也躲不走，只能红着脸，眼睁睁地看着王爷越靠越近。

　　恰到好处的距离，谢自新却停住了。近在咫尺的双眸里，笑意与情愫交织，顷刻后，谢自新站直身，蹲了下来，拿起褚泠的鞋袜，帮她穿了起来。

　　褚泠受宠若惊，但又不敢拒绝，只好故作扯话题的模样，问道：“王爷，您不是给臣妾安排了汤浴吗？”

　　谢自新点点头：“等你妆洗好，我带你进宫去见母妃。”

　　褚泠：“不会迟吗？”

　　谢自新：“迟点也无碍，母妃都知道的。”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早就打典好了一切，动作亲昵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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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的浴池硕大无比，足足比褚泠在闺阁中的寝屋还大。一层玫瑰花瓣悠悠荡荡地漂浮在水面，四周角落里，还泡了些其他香包。池上热气丝丝缕缕地升腾起来，仿若仙境。

　　褚泠小心翼翼地迈向浴池，踮起脚探了探水温，水温恰到好处，这才稍稍定心，扶着浴池边缘，一点点踏了下去。

　　一刻钟后，身上倦意全然消失，也不知道这汤浴里是泡了什么药材。褚泠只觉得方才还酸疼的骨缝，这会竟全然没了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浑身轻巧通畅。

　　池中暖意绵绵不绝，香味顺着肌肤丝丝渗透，直抵每个毛孔。待泡好后，水面泛起轻微的涟漪，褚泠缓缓起身，洇湿了池边的一小片地面。

　　云竹听到动静，将池边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拿了过来，替王妃穿好前去梳妆。

　　妆镜前，王府的丫鬟们萦绕在褚泠周围，皆嗅到了一股沁人心扉的味道，这香味不似熏香般冲鼻，也不似花香般淡雅，倒像是从肌肤里渗出的一股天然体香。

　　云竹在一旁悄声打趣道：“果然是王爷亲自安排的汤浴，王妃这会儿身上香极了。”说罢，还掩嘴偷笑，眼睛亮晶晶的，满是促狭。

　　褚泠抬出手臂，鼻尖几乎贴上肌肤，努力分辨着，可她却在这香气中呆了太久，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问向其他的丫鬟：“有香味吗？”

　　众人笑着，皆点头：“当然有呀，王妃这会身上香的，怕是整个胭脂铺子都比不过您！可见，王爷是极喜欢王妃的。”

　　“是啊是啊！王妃本就貌美，如今再配上这身香，真真儿是迷人，王爷见着了，只怕是要更喜欢了。”众人挤在一起，见王妃是个好相处的，都打起了趣。

　　褚泠没听出其中含义，只是一同乐着。她才不管王爷喜不喜欢，她只觉得自己身上香香的就好，毕竟世间女子对美的态度，皆是以取悦自己为主。

　　一番梳妆打扮后，褚泠终于能出府了。

　　谢自新早已候在门口，一席淡紫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在王府门前显得格外贵气。

　　褚泠见他好似正在跟长安嘱咐些什么，所以不敢上前打扰，毕竟她一直记得王爷是有“断袖”之称的，万一贸然前去，惊扰了人家说体己话，岂不尴尬？所以只好站在车厢旁，等着王爷来找自己。

　　顷刻后，长安似是领了什么命令，先前一步骑上高马，朝着皇宫相反的集市方向奔去了。

　　谢自新扭身，望向车厢旁站着的王妃。二人今日的衣装是从同一批布料上裁下来的，所以在颜色搭配上，极为和谐融洽，无论是走到哪，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这二人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夫妻。

　　谢自新先行一步上了马车，但却并未进入车厢，而是在步踏处伸出手，微微弯着腰，眼睛凝视着还站在车下的褚泠，轻声说道：“马车高，小心些，我扶你。”阳光洒在他肩头，无端添了几分潇洒气度。

　　褚泠将左手搭在谢自新的掌心，右手提着裙摆，随着裙角轻晃，稳稳踏上了马车。

　　二人并肩坐在车厢里，气氛一度有些尴尬。马车行驶的过程中，少不了要经过一些路途不平的地方，王爷自小习武，身强体壮的，所以能在车厢里稳如泰山。可褚泠不一样，每颠簸一次，她都要朝王爷那边靠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投怀送抱。

　　颠的次数多了，褚泠也有些难为情。她瞥眼瞧向王爷，只见谢自新此刻正在闭目养神，长睫覆下，落下一小片阴影，薄唇轻抿，神色安然，仿佛已在梦乡游离。

　　褚泠猜测王爷昨晚估计一宿没合眼，所以当下也不敢再打扰王爷小息。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朝外挪了挪，想着坐到车厢里的另一边，这样无论马车怎么颠簸，她也碰不到王爷。只是刚挪出去一扎远的距离，腰间便感觉到了有一股不属于她的力气。

　　褚泠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侧腰，只见谢自新的右手如今正稳稳地拦在那里。随后一勾手，褚泠便又不受控制地朝谢自新倾去，使得她整个人差点又直接扑进他怀里。

　　谢自新缓缓睁眼，看了过来，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低哑，解释道：“女儿家体弱，你娇气，小心摔出去。坐我旁边，我能保护你。” 话语间，手臂并未松开，依旧牢牢环在褚泠腰间。

　　褚泠不敢违令，只好点点头。

　　谢自新重新合上了眼，车厢内回归静谧。

　　时间缓缓流逝，马车最终在宫门口停下。褚泠在王爷的搀扶下，款步迈出车厢，二人并肩朝着宫门走去。守门禁军见是王爷与王妃，纷纷跪地行礼。

　　寿安宫内，薛太妃早已等候多时。

　　二人刚踏入殿中，还未来得及跪安，薛太妃便上前扶住了褚泠的胳膊，意思是叫她免礼。眼神在褚泠身上一个劲的细细打量，笑的满面春风，完全忽略掉了一旁的亲儿子。

　　谢自新也是个识趣的人，见母妃不搭理自己，也不恼，只是独自行至椅畔，默默坐了下来而已。

　　薛太妃拉着褚泠的手腕，叫其坐在自己身旁，靠的近一些。只是刚坐下，薛太妃便问道：“好孩子，母妃昨晚叫人送去王府的那套细纱金丝红袖鸳鸳的寝衣，可还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