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赌为注：孤女上京，以身为注》一述江水

22、第 22 章

　　“你英雄救美...倒是一桩美谈。”

　　阚蕙兰前院，哪想还没有到前院就被一声尖锐的女声划破了耳朵，那道声音如同是刀子，钝刀割肉，虽然不伤害到要点，可每次刀子都刺的人生疼，如同是虫子，啃食着人心，看到人密密麻麻地蜂拥而上。

　　这虫子覆盖到了阚蕙兰的身上，将阚蕙兰给啃食了，从耳膜开始，一点点往下吞食，她的心，她的灵魂空了。

　　“她一个孤女，死了就死了，左右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算是重要，也轮不到你一个小人物来救人吧。”张诗兰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到赵思勉身上，“笑死了，要是真重要，还轮得到你来？”

　　四周的人被赶出来了，两人就近谈话，赵思勉本来不搭理这个理不清骄纵的小女娘，哪想这人就跟着他身后不断说。

　　张诗兰是张家第一个女儿，前面都是男孩，自然这些男孩对张诗兰宠爱有加，她出去身后必定跟着两三个哥哥，有时候甚至更多，因此她养成了骄纵的性格，动不动骂人都是正常的事情。

　　张诗兰的性子与京城的小女娘不一样，这让大多人家都不大喜欢这样性子的女娘，可是耐不住他家有权势，想要娶她的人也不少了。

　　张诗兰向来看不起赵家，哪次看到赵思勉不是抬这下巴鼻孔朝天，撇眼能看一眼赵思勉都是态度好了，如今反而过来就不对了，但很快他有想清楚了，估计是见不得他对人家好，毕竟他被打上了张诗兰的标签，也或许是单纯的想要退亲。

　　赵思勉冷笑，“那你想怎么样？”

　　“这样的人连你们家都不如，他们从来汴京就是带有目的地的，石家你们也不是没有看到，这是前车之鉴，你们家...别步入了后尘，这是我真心的提议。”

　　张诗兰脸色不好，“你们家虽然比不得我们家，你配不上我，但是常年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张丽还不错，她是我表妹，性格温和，你们可以相处一下。”

　　一个未婚的小女娘都赶上了做媒婆了，这是多大的脸啊！也是多下脸啊。

　　“张娘子这些年将思勉当成什么？”赵思勉看着张诗兰的神色，“是狗吗？”

　　“你们家本就高攀了我们家，如今东窗事发，我们退亲是肯定的。”

　　这门亲事她本就不满意，以前家中还没有起来的时候，她就不喜欢赵思勉，偏偏父亲定了这门亲事，以前是她爹逼着她与赵思勉亲近，因为那时候他们家比不过赵家，他们只能抓着赵家，如今他们厉害了，赵思勉就不能是她的郎旭。

　　赵思勉就问，“当我是什么？狗吗？还是累赘？”

　　他执拗地问着，这是给自己一个答案，这么多年里，他听父亲的，全了这门亲事而忽略了自己。

　　“你想听吗？”

　　张诗兰扫了一眼赵家的院子，这个院子还没有他们家一半大，她要是真的嫁过来还不得要憋屈死了，走个院子赏景色还没两步就结束了，多好笑啊，她要是真的嫁入这样的门户，周围的朋友都要笑死她了。

　　“好吧，我告诉你，你们家对我们来说确实是累赘，你们如今等于吸我们家的血，好了，如今犯错了，我们也不用被你们家吸血了。”

　　“我们家到底有什么吸你们家血了？你列出来。”

　　听闻此话，张诗兰像是听到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吗？你家二叔父赌输了就报我们家的名号，我们张家给你们摆了多少烂账你不知道吗？”她冷笑着，“二叔父来了三叔父来，你家三叔父当初能当上官还不是我们家在运行的，只是你三叔父是个废物，没当多久就被人拉下水，这些事情本来也就不说了，偏偏你自己要找难看、、。”

　　赵思勉的脸色从张诗兰张口的时候就变了，他以及父亲一直以为二叔父的赌已经可以控制了，不会玩上火，甚至可以不玩了，哪想居然还赌，三叔父的官位，他以为是三叔父自己找法子的，哪想居然也是靠着张家的。

　　他以为的不相干，没想到自家人多弄出了这样的动静来，着实让人唏嘘啊，也让他的脸在地上摩擦，怪不得人家看不起他。

　　“你就是我家的狗，既然你们想要继续乘着这个好，就与我的表妹成亲，她很喜欢你，这样你们两夫妻可以继续当我的狗。”

　　赵思勉脸色发白，手头的青筋如同是附上去一般，活灵活现地缠在皮肤上，他的手悬在空中无助的摇摆。

　　“我会还给你们，当初多少花在他们身上，我就还给你们，你给我说。”

　　“还得清吗？”张诗兰笑着说，“我劝你最好是依附我们家，这是最有利的路。”

　　要不是父亲觉得这人是可造之材，她都不想搭理这人了，这人能够有什么好用的？她看再怎么样都越不过这天下之主，她也想做最厉害的女人。

　　“我不愿意走这条路。”赵思勉抬头，“既然是二叔父三叔父欠你们家的，那我会还。”

　　他微微仰着脑袋看着天，那目光直冲天际，天际的光却没有透进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如同一滩死水，怎么都搅合不动，“既然张娘子这么厌恶我，那我也不用一张婚书束缚着张娘子，此番张娘子来退亲，我会竭力劝说父亲。”

　　“如此最好。”张诗兰甩袖子离开，“赵思勉，我劝你最好接受我的提议，你们家有发展，根基太薄了，要是有人执意动你们家，你们也就会逐渐末了。”

　　赵思勉没有说话，因为人家说的就是事实，他没办法反驳，他们家根基薄，父亲虽然有权，可是却很无力，在旁人眼中再怎么样面上还是品级重要，只有赵思茵相信他们家是厉害的，可她没有抬眼看上面那些世家，官大一压死人，因为他是张家女婿，他得到了被人的尊重，也是因为他入了上头的眼，所以石家不敢轻易地得罪他。

　　之后没有这样的局势，与张家退亲，他们家在旁人心中的重量减轻，到时候就难说了。

　　滴滴小雨逐渐有冒大的局势，滴滴答答的落在了赵思勉的脑袋，头发衣裳再也积不住水滴，它们穿过发间，穿过衣裳，最终又化为滴水往下坠，自此，它们的任务完成了，只是在这趟旅行中多了一丝波澜。

　　他被这样淋着，本来寒意的身子更加寒冷，他的身躯支撑不住驱赶，重重地摔在地上，膝盖处在水坑处被打湿了。

　　“赵郎君，下雨了。”阚蕙兰提着伞遮住了赵思勉，“我本来想解释一下，如今看来，不需要了。”

　　赵思勉的脑袋好久才反应过来，才抬头看向阚蕙兰的方向。

　　“不用了，多谢你有这样的心思。”

　　赵思勉躬着身子捂住脸，他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怎么都抹不干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阚蕙兰像是没有看到，身子站直了给赵思勉撑伞。

　　“我们倒是难兄难弟了。”赵思勉苦笑着说道，“家族...这门亲事本就该退了，可是父亲为了情谊，叔父为了利益，一直撑着，我在人家心中就是一条狗，不，狗都不如，是个吸食人血的蚊虫，只出不入，累赘。”

　　阚蕙兰听此苦笑，“我...我其实想这门亲事就这样了，我来京城，好好地嫁给石家，一生就这样了，哪想...”

　　哪想人家根本不接受她，将她弃如敝屣，婚约毁了也就罢了，还想要将当初那些东西给吞了，不过想来也是，她的存在确实是个累赘。

　　“赵思勉，要不你娶我吧。”

　　她的语气平静，脸部完全没有表情，可只有她知道，她的心在乱跳，有点都不安分，都快要熬蹦出胸腔，她在寂静中逐渐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之后她后悔了，为什么这么说，要是闹掰了，她连赵思勉都没办法依靠。

　　为什么这么冲动呢？阚蕙兰抿着嘴思索。

　　赵思勉还是不说话，这让她心思一直在翻腾，她越是翻腾越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为什么刚刚就要逞口头之快？赵思勉虽然不是高官人家的子嗣，可也是有发展的人家，哪儿能看上他们这样的麻烦，他们身后是真的没有依靠，哪怕是祖父的人脉，那也是祖父的，这些人都会忌惮这些人的势力而不会帮他们，或者是观望。

　　字正腔润的哈哈从阚蕙兰口中窜了出来，这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格外的刺耳，她一点点收拢笑容，“开玩笑的，难兄难弟，刚好凑成了一对好，我们以后会好的，这些人...会后悔的。”

　　嘴角的肌肉格外的疲惫，怎么都提不上去，她如同是老人一般，嘴巴周围是耷拉着的肉。

　　“好。”

　　好？

　　这个信息格外的缓慢，一直没有进入大脑，逗留在外围围着阚蕙兰，好一会才进入阚蕙兰的大脑，她有一瞬间的呆愣。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诧异的，可本身的喜悦却是没有多少，刚刚她这么说完全是冲动之下，有着同命相连的感触，怜惜对方，更加怜惜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上头，在某一刻她的思绪被情绪给占领了，理智被赶走了。

　　难道赵思勉亦是如此？

　　“我...”

　　赵思勉的神色微动，才说，“你我那样的事情发生了，虽然没什么，可落到了那些多嘴的婆子上，白色的都能够说成黑的。”

　　阚蕙兰突然退缩了，刚刚那热情都被雨给打翻了，她热情羞愧见人，她也羞愧见人。

　　她要是同意了这点，那么就间接承认了她与赵思勉的话，在阴沟的老鼠将他们传的不成样了，他们成亲就会被更加张扬的宣传，谣言传着传着慢慢的就有人信了，她身上的污水就难以洗干净。

　　刚刚真是昏了头。

　　“你放心，这些水，我不会让他们泼到我们身上。”

　　赵思勉的神色越来越冷，转头几乎是肯定到，“你放心，他们都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赵思勉起身退到雨幕中，朝着阚蕙兰深深地行礼，雨幕将他们两人隔离，那是一扇无形的门，阚蕙兰透过大大小小的雨珠依稀窥探到了赵思勉的神情，似乎是不高兴。

　　赵思勉被迫选择了一个不好的选择，能开心的起来吗？

　　她几乎自暴自弃地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我...你给你时间，要是觉得不行，你说。”赵思勉冷静地分析，“你弟弟需要助力，你也需要，所以你好好考虑。”

　　阚蕙兰看着赵思勉冲向雨幕，她没有动，就这么看着。

　　这场雨似乎是转门为他们下的，连老天都在可悲他们的遭遇，为他们哭，只是她、他们都需要继续前行，对于阚蕙兰来说，这门亲事也未必不好，这样他们就有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