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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4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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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场,我成为了季大人的义女。
娘要留我在家里住,大哥醉醺醺地掰着我的肩硬扯我往原先的屋子走,叽里咕噜地说着:“你去哪儿?你的屋子在这儿!”
容歙抱着孩子站在一旁,面沉似水。
我为难地看向老爹,希望他救救我,他却轻咳一声,走到容歙身旁,“殿下,母女情深……”
容歙神色宽容,微微一笑:“国老,本王知道母女情深。可今晚我与深深还有要事,恐怕不能留在府中。”
我吓得背上一凉,就怕他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爹一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还要再说,容歙先一步开口:“若是季夫人思女心切,明日一早我们再来。必定拿上些换洗衣物,在季府多住几日。”
爹打了几声哈哈,又走到母亲身旁附耳说了些什么,娘便没有再坚持。
二哥三哥也联手把大哥拖走了。
爹娘送我们到门口,异常认真道:“深深与文如竞并无瓜葛,殿下放心。季怀允喝多了,醉鬼的话,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容歙颔首:“本王知道。”
一行人上了马车回家。有些人嘴上说得好听,背地里却又翻脸,一路上都面色沉沉,不和我说话。
“还生气呢?”我凑上去,他低头看孩子。
“我和文如竞的事你都知道的。”
他凉飕飕看我一眼,阴阳怪气:“昭儿,你长大了可不能像你娘一样没有良心。”
“……”日子没法过了。
我要分房!
下了车我一声不吭就往玉蝶房里走,玉蝶跟在我身后喊:“玉鸾姐姐,你走错了!”
我继续走。
身后突然吹来一阵小风,接着腰上一紧,容歙整个人贴上来,全身上下连声音都是冷的:“去哪儿?”
“睡觉。”
“和文如竞?”
狗男人!气死我了!
我回身咬了他一口。
他也没躲,板着脸道:“咬了就不许闹了。”
身子陡然一轻,他居然把我抱了起来,脚步匆匆地往屋里走。
我吓得推他,“你做什么!大庭广众的!放我下来!”
“不是要睡觉吗?我是不会放你和文如竞睡觉的。”
“……”
“尹光玉蝶,昭儿先替我照顾一个时辰,哭了再送进来。”
这话说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被他扔在床上,他欺身压下来的时候还在吃飞醋:“看着我,不许想别的男人。”
“……”
今夜小命休矣。
*
容歙说话不算话,第二天并没有带我回家,反而是娘上门来,带了我喜欢的水晶虾饺。
我吃得正高兴,她突然目光一凛,掰过了我的脖子。
“他欺负你了?”
“?”我摸了摸脖子,什么都没摸到。
“有什么东西吗?”
娘一副要去杀人的表情,“是不是他掐你了?你跟娘说,娘帮你讨回来!”
我迷茫地眨眨眼,猛然想到昨晚……咳……
“没有的事……是昨天晚上……他亲了我一口……”床笫之事告诉老母亲还是挺害羞的,我忙给自己喂了个虾饺。
娘冷漠地“哦”了一声,“是打算再生一个?”
“噗——”
说回正事。
娘这次来是告诉我们,容昀不打算让我们今年成亲了。他说如今已经入了九,天气寒冷,不如明年开春再办事,也好取个春暖花开的好彩头。
这件事我们早就猜到了,也不打算着急。幸幸才两个多月,容歙的身子也还虚弱,天寒地冻举行婚礼,一个两个都要受罪,不如遂了容昀的意,等到来年再办。
娘看着我吃完整叠虾饺,压低声音问我:“你爹前些日子告诉我,陛下他……似乎对你有意?你知道吗?”
“咳咳咳咳——”
娘这哪是来看我的,分明是来八卦的。
我点点头,一下子没了好心情。
“就为着陛下的小心思,静砚怀孕时受了不少针对,后来才会难产。”
娘叹了口气,道:“原先我们是不同意你和容歙在一块儿的,但知晓了来龙去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你托付给他最为合适。只是陛下那里必须瞒紧,如果让他知道真相,后果不堪设想。这些日子你先别回家了,做戏要做全套,我还装作不喜欢你,你大哥见面还得刁难你。你先受点委屈,过年再回家住,娘给你做好吃的。”
我点点头,心里得意——我不愧是爹娘的女儿,想的都和爹娘一样。
*
自从容歙成了闲散王爷,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年夜。
王府人丁稀少,玉蝶一个人就能做完一桌年夜饭。我搓着手挤在厨房里,她做一道我吃一口,真要开席时,已经撑得直打嗝。
容歙很嫌弃地叹气,让我抱着幸幸绕桌走动,散步消食,顺便把孩子哄睡。
他和尹光玉蝶喝酒吃菜,说些未来的打算,说着说着,突然说到两人的终身大事上来。
尹光自小跟着容歙,是容歙最信任的属下,他若是要找妻子,必然要谨慎小心。
玉蝶是被父母卖进府里的,已然是奴籍,如果容歙不肯放人,她也只能在府里找个同样奴籍的下人,或是终身不嫁,在这高墙大院终老一生。
容歙不是狠心肠的人,但玉蝶已经知道了太多秘密,事情有些棘手。
我好奇地停下步子,想听听他们会说什么。
只见二人忽的双颊绯红,飞快对视一眼,又别过头,默契地都没有开口。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早就怀疑二人有猫腻,不然尹光不会频频出现在厨房。
容歙一副看破一切的模样,喝了口茶,问道:“感情进展怎么样了?打算成亲吗?”
尹光的脸红得像那峨眉山的猴屁股,支支吾吾道:“王爷……王爷还未成亲……我们不急……”
玉蝶的头都快低进碗里,“嗯……”
容歙道:“你们的事是你们的事,不要和我们扯在一起。我们的婚事是什么情况你们也清楚,若是我们一直不成婚,你们也不嫁娶了?”
“王爷,我们真的不急,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嫁他呢!”玉蝶语出惊人,把自己都惊住了,忙闭上嘴巴,耳朵红得像火烧。
我就爱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煽风点火:“玉蝶我跟你说,尹光这个人虽然长得挺俊俏,武功也好,俸禄也高,但他不懂女孩的心,你可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容歙看我的眼神都无语了。
尹光急道:“玉鸾你怎么胡说呢!我……我哪有!”
玉蝶红着脸“噗”地笑出来,“玉鸾姐姐,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你不用吓唬我。”
得了,看来是成了。我把孩子抱进手边摇篮里,坐在容歙身边顺势牵住他的手。
玩笑也开完了,该说点正经的。“这一年事事艰难,多亏有你们,我和静砚才能平平安安,小容昭才能顺利出世。静砚不能喝酒,我代他敬你们一杯。”我倒满酒杯,仰头饮尽,酒液火辣辣滑过喉咙,落入胃里灼烧般发痛。
容歙拦下我的酒,柔声道:“一杯就行了,多喝伤身。”
玉蝶又一杯下肚竟然有些醉了,指着容歙问我:“玉鸾姐姐,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谁呀?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自从……嗯……哪天来着……你就变了……有时候傻乎乎的,有时候又……又让人很害怕……你是不是鬼上身了?”
容歙平静多时的眼里忽然闪过杀意,但只是一瞬,又低头浅笑掩饰了过去。
我装作没看见他的狠戾,开始胡言乱语:“我是被王爷教坏了,王爷他肚子里黑着呢,近墨者黑,我也就黑了。你可别说出去,被王爷知道我说他坏话,他该罚我了。”
我这话虽然是凑到玉蝶耳边说的,但在场的都能听清楚,尹光惊得一个劲看容歙脸色,容歙似笑非笑地勾着唇,慢条斯理喝了口茶。
玉蝶用力点了点头,自以为小声地保证:“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说完脑袋一歪,向后仰去。
尹光把醉死的人送回了屋,我立刻识趣地爬上了容歙的腿。
“我是瞎说的。”
“嗯。”他依然似笑非笑,我心拔凉。
“我知道你不生气。”
“嗯。”
“吃完去收拾行李,明天该去我家了。”我转移话题。
他看着我,“嗯。”
“我困了。”
他突然抱着我起身,路过摇篮时言简意赅道:“抱上孩子。”
我悬着一颗心抱上幸幸,在容歙稳健的步伐中,被扛回了卧房。
又是一夜沉浮,不愧是黑心黑肺黑肚肠的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