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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

  •   两天后,瓜州来了两位熟人。

      季怀礼和张原朗。

      我才知道那天容歙的飞鸽传书传去了哪里。

      瓜州城急需恢复元气,但容歙身子不便,不能久留。恰巧马匪事件告一段落,二哥二人本就有意近日回京,这下就被抓了壮丁,只能连同瓜州的事一并处理完了再回去。

      二哥和季家所有人一样,很不喜欢容歙,虽然迫于摄政王权威不得不接下这一烂摊子,但从始至终没给一个真心的好眼色。

      容歙装作看不见二哥的叛逆,将事情交托完毕,又特意把陈水根的事着重提了提,才拖着沉重的身子起身往客栈走去。

      没走几步突然又转回身,朝季怀礼笑了笑道:“季大人,晚间可否一叙?”

      季怀礼愣了愣,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我这二哥就这毛病,什么都写在脸上。他离京太久,还不知道爹已经和容歙达成了合作,不知道等他回去知道这一消息,又会在家里闹出什么风浪。

      容歙这几天总是腹痛,倒是不严重,只是越发频繁起来。师父说他的身子已经不能再拖,必须立刻启程回京。本打算明早出发,今夜收拾东西,现在他却又突然要和二哥叙旧,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快我就知道了。

      二哥是一个人来的,张原朗是个聪明人,容歙没有叫他,他自然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所以季怀礼的脸更臭了。

      “季大人,请坐。”容歙客客气气地招呼他坐,他便一屁/股坐下,活像个要债的。

      我有些想笑,还没笑出来,尹光带着陈水根进了屋。

      我心头一跳,隐隐猜到了什么,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水根兄弟,坐。”容歙摩挲着肚子神色严肃,陈水根看了他一眼,拘谨地坐了。

      尹光被容歙支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容歙、陈水根、二哥和我,气氛一时凝重。

      容歙率先开了口:“今晚请大家过来,是为了先太傅季溪深的冤案。”

      二哥脸色一变,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容歙怒道:“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妹尸骨未寒,你又要在她身上做什么文章!”

      容歙沉着脸,没有发怒,反而柔和了语气道:“季大人,你远在西北多时,许多事情还不清楚。季太傅并非本王所害,相反,本王与你一样,最是希望她平安喜乐。”

      二哥冷哼一声:“哼,好听话谁不会说?”

      容歙皱了皱眉,手掌在腹底来回揉了几遍,才又开口:“你若不信,大可写信问你父亲。他会告诉你,季太傅不仅不是本王所害,恰恰相反,本王腹中这个饱受非议的孩子,正是你小妹季溪深唯一的遗腹子。”

      二哥便如霎时冻住般,静止了。

      “你……你胡说!我小妹她尚未出嫁,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污蔑她一个姑娘家!”

      “本王若有一句假话,便让我从此丢官罢爵,贬为庶人,不得好死。”

      我心一紧,便见二哥瞪圆了眼睛,更僵硬了。

      “季大人,现在可以坐下好好说话了吗?”

      二哥捏紧了拳头,半晌,像是屈服了一般,不情不愿地重又坐了下来。

      容歙看向陈水根,“这是水根兄弟,他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今天让你过来,就是为了听他说。如果有别的线索,我们也好一起想想,究竟是谁害了……季太傅。”

      二哥冷着脸点头,“嗯。”

      陈水根看看容歙,又看看季怀礼,又看向容歙,局促地问:“我……我从哪里说起?”

      容歙想了想,道:“那天晚上你看见了什么?”

      陈水根眼眶倏地红了,忽然从椅子上滑落下来,跪在了地上,声音发颤:“摄政王殿下,我……我都看见了……”

      容歙扶着扶手的手猛地收紧,眼中染上狰狞的红,声音哑得像割人的钝刀:“说……”

      “那天晚上……我……我和往常一样,下了工就装作乞丐守在宫门口……等季太傅……”

      二哥突然厉声打断了他:“什么叫和往常一样?为什么要等我小妹?!”

      陈水根被吓着了,哆嗦着解释:“季太傅……她小时候有恩于我……我这几年一直……一直偷偷地跟着她,知道她喜欢一个人走夜路……怕……怕她有危险,所以从她进宫第一天就……就总在宫门口等她……如果她是一个人晚归,我就偷偷跟着,看着她平安回了家,我再……再回家睡觉……”

      容歙皱了皱眉,看向我。

      我默不作声摇了摇头,表示真的不知情。

      “大老爷,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摄政王殿下,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伤害季太傅!我知道我出身卑贱,我不配和你争!我只是感激她,爱慕她……我知道你也喜欢她,所以当我发现你也偷偷送她回家的时候,我就只送半程了,如果你没有送她回家,我就送全程……我真的没有撒谎啊摄政王殿下!”

      容歙的脸色柔和了一些,“继续说吧。”

      我看了眼二哥,发现他的神情有些难以言表,像是吃了只苍蝇,但不得发作,只能黑里透绿。

      陈水根继续说:“那天季太傅出门很晚,天又特别黑,好像要下雪似的。我不敢跟太近,怕季太傅害怕,只能远远跟着她的灯笼走,起初她还哼歌呢……可是……可是突然一下子,她的灯笼掉在了地上,我听见她好像被人捂住了嘴,哼哼了几声,我连忙跑上去,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就听见她惨叫了一声,然后倒在了地上……”

      记忆呼啸而来,脖子仿佛又被锋利冰冷的刀刃划开,我有些头晕,身子一晃,容歙便拉住了我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却是在颤抖。

      “那时候我不知道她被人割了喉,只是以为她被人下了迷//药,我想跑上去救她,可这时候正好火光一闪,我看见了一道银光,我才知道……那个黑衣人带了刀……我……我没用……我怕死……我不敢上去,只敢在巷子里躲起来,偷偷看着……”他擦了擦眼泪,泣不成声,“那个黑衣人好像发现了我,朝我走了几步,我吓得捂住嘴巴,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街角躺着一个醉鬼,黑衣人把他当成是我,放过了他,我也保住了命……”

      二哥脸色铁青,看向陈水根的眼里满是恨意。

      “我又大着胆子探头出去,看见黑衣人蹲下来,好像捏着季太傅的脸,他在冷笑,说什么……如果你们家听话,我倒是很乐意娶你,可惜你们不识抬举……然后……他拉下了蒙面的布……”

      陈水根怕得剧烈颤抖起来,容歙和二哥异口同声问道:“是谁?!”

      陈水根惊恐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要他的命,才战战兢兢地说:“是……窦家的二公子!”

      我眼前一阵发黑,再看清时,便见二哥哗地挥翻了茶盏,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杀人,指着陈水根发狠问:“你确定?!你怎么认得窦文斌!别是有人故意要你这么说的!”

      陈水根用力磕了两下头,嘶声道:“我在药铺打杂,平时常去给风月场所的姑娘们送药,窦家二公子在玉兰苑有个常年包着的姑娘,有时候白天也过去找她,所以我见过他,我认得他!大人明察!那灯笼虽然被打翻了,可是还亮着,我不会认错的!”

      二哥愤怒得原地发抖,我也冷了半身血,等回过神才发现,容歙已经歪在我怀里,呼吸都乱了。

      “王爷!你怎么了?”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二哥拧眉瞥他一眼,神色松动,僵着脸朝他走了一步,似乎想伸出援手,又碍于什么,又把手收了回去。

      “肚子……”容歙咬着牙出声,冷汗滚滚而落。

      二哥终于看不下去,拨开我覆在他腹上的手,躬身在容歙腿弯一勾,将人打横抱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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