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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   古怪,十分古怪。我好像和容歙在一起了,虽然没名没分,但府中似乎已经默认了我将是容歙的侧妃,个个都对我十分恭敬,连玉蝶都想和我疏远。

      我把她按在床上哄了半天,哄得她面红耳赤泪水盈盈,伤心地说虽然她心悦王爷但如果对方是我的话她也心甘情愿祝福我们白头到老。

      我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再三辩解我和容歙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却又说不出究竟是怎样,只能不断重复不是这样也不是那样,更没有和容歙睡//过。

      玉蝶撅着嘴巴委屈道:“玉鸾姐姐,人家说苟富贵勿相忘,你做了侧妃可别忘了我呀……”

      完蛋,真说不清了。

      但我和容歙确实和从前不一样了。虽没有表明心迹,但从他睡在我怀里那一天起,我就不再挣扎于世俗和家族,任由自己沉溺下去,以玉鸾的身份忐忑又心安理得地爱上了他。

      想来也再做不成季溪深了吧,大不了不得善终,未来如云如雾,我不想再为难自己。

      容歙告假一天后又上了朝,我给他穿衣绑带时发现肚子又大了一些,按照原样束起已经让他吃痛,便想着松一松腰带,好让这几个时辰不那么难熬。

      他张着手臂似叹似怨道:“你不理我时我只能自己束腰,拿不准分寸总是绑得腹痛,早已习惯了。”

      我动作一顿,抬头看他,见他笑盈盈的,不知怎么眼眶就有些热,绷住了声音道:“今后我给你束,绝不让你再疼。”

      “你可要说到做到,也别忘了去接我下朝。你不知道我站一早上腰有多疼。”

      我忍不住扶上他的后腰,在他离开前又给他揉了揉。许是孩子在腹中长大的缘故,他总说腰疼,在床上歇着的一天总在捶腰。邓大夫说腰酸腿痛都是正常,好生修养即可,可他干着摄政辅国的活计,又哪里能好好修养,也只能我和邓大夫思虑周全些,让他不至于为了国家大事伤了身子。

      容歙上朝后我回房收拾了屋子。他说今后晚上我就在他屋里小榻上过夜,还说最近每每半夜都饿得恶心,要我照顾他吃些宵夜才行。

      我本想拒绝,毕竟骨子里还是知书识礼的季溪深,可一想到如今的身份已经是伺候人的玉鸾,加之本心也担心他一个人难受,便答应下来。

      回房第一件事就是销毁我的画本。要是让容歙看见我画男人,后果不堪设想。

      我记得自己画了二十三张画像,吓人的是,现在只剩下了十三张……难道是玉蝶拿去玩了?还是又胳膊肘往外拐送给容歙了?我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去小厨房找玉蝶问个清楚。

      小丫头一问三不知,只说在墙角捡到过一张容歙的画像,她瞧着好看就藏在枕头底下了。

      我背上的白毛汗就出来了。

      “玉鸾,王爷快下朝了,我们走吧。”尹光突然出现在门口,催我去接人。我含糊应了一声,一路上都心惊胆战心不在焉。尹光看不下去,低声提醒我道:“你表现得开心一点,王爷见你这副鬼样子又该不高兴了。”

      我猛地回神,咧了咧嘴,定下神来逼自己忘却画像的插曲,高高兴兴地去接容歙下朝。

      宫门口已经停了一些马车轿辇,女眷却不多。我看见礼部尚书的夫人静静站着,身旁丫鬟拎着一个食盒,恍然想起田郁文也有喜了,算月份还比容歙大两个月。

      那是个光明正大的孩子,不像容歙,连有孕都要瞒着。

      他到底怀了谁的孩子?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问一问。

      等了约摸有小半个时辰,宫门终于打开,官员如散学童子般神色各异地涌出来,有些是生面孔,有些是熟面孔,熟面孔之中还有几张特别熟的,比如我的兄长和我爹。

      季怀允三人走在前头,和各自的好友交谈着什么,我爹跟在后头,竟然和容歙走在一起,皮笑肉不笑地也不知道叽里咕噜了什么。

      我看着他慢慢走来,分明在和老爹说话,却又抽空抬起头环视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我盯着他看,尹光在一旁摇手,他便看见了我们,神色一时柔软,复又低下头去和我爹交谈。

      “相公!”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惊喜的呼唤,我转身去看,原来是田郁文的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田郁文挺着肚子疲惫地走出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捏着笏板,脚步虚浮地被搀进了马车里。

      看见田郁文的模样我才想起,几个月来我还从未见容歙在外人面前露出过半分孕态,连腰也不曾扶过一扶。除了病中显露的憔悴虚弱,他总是身姿挺拔,修劲如竹,让人瞧着无端就自认矮几分。

      除了我爹。

      “玉鸾姑娘。”老爹随着容歙走到我面前,目光中满是慈爱,“好久不见,还记得老夫吗?”

      我慌忙低头行礼:“季国老。”

      他哈哈笑了几声,扭头转而给了容歙一个眼刀,好像方才的和乐融融都是我的错觉。

      不愧是我爹。

      容歙装作没看见,依然礼数周全地道了别,提起朝服下摆独自上了马车,没事人似的。

      我跟着钻进去,见他僵硬地坐在里头,拧眉忍耐着什么,就知道他还是在死撑。

      “王爷,你怎么了?”

      他朝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我的手缓缓往后靠去,良久才吐出一口气。此时马车已经离开宫门在道上走了许久,耳边尽是百姓熙攘之声,他缓过劲来狼狈地笑了笑,低声道:“腰有些疼。”

      我早已在他后腰揉按许久,初初按上去时硬得像官道的夯土,此刻才算柔软下来,他的脸色也好转许多,劳累地靠在我肩上低笑。

      “沁儿,你可知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我好笑道:“王爷说什么呢?”

      “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好久了……”

      能多久呢?至多不过三个月,容歙真是个没有耐心的人。

      “王爷饿不饿?我带了吃的。”我打开藏在车里的食盒,取出一叠小点心来。他就着我的手吃了几块,王府就到了。

      照旧是自己下车,仪态端庄持重。我落后一步,见着他的背影,便想起淇奥里那句“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从前我总想这句会对应怎样的端方君子,如今想来,大抵便是容歙这样的吧。

      “沁儿,随我去书房研磨。”他冲我招招手,我便小跑几步跟上去,一道进了书房。

      门甫一关上,他便抬手扶住了腰,撑在桌边叹了口气。

      “王爷,又腰疼了?”我护着他的腰扶他到榻上躺下,他倦怠地闭上眼嘱咐我道:“今后有外人在时说话要当心,谨防隔墙有耳。马车里也不行。”

      “我知道了。”

      “我睡半个时辰,记得叫醒我。如果有工部的人来,立刻叫我。”

      “好。”

      他睁开眼带着笑意看着我,半晌忽然道:“文如竞就这么得你青眼?”

      我瞬间呆若木鸡,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

      容歙留下这句话就睡了,剩我一个胆战心惊地在书房苦熬。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也猜不透他特地留给我这句话是为了敲打还是纯粹为了戏弄。无论如何他的目的达到了,今后一连几天我都睡不好了。

      说起来文如竞他爹文御史与我爹还是好友,小时候我和文如竞一起读书,我字写得不如他就撕了他的纸,他背书背不过我就扔了我的书,两家因此还开玩笑说要定娃娃亲。可惜真到了年岁他却屡试不中,好不容易考上了,我也当太子太傅去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他现在是光禄寺少卿,听说还没娶亲,也不知道是眼光高还是心有所属,我也没多打听。

      现在唯一能宽慰我的就是我已经变成了玉鸾,和文如竞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渊源不至于被容歙挖出来大做文章,否则我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苍天大地的,我当时为什么要画画像?为什么要买那本破图鉴?我买本//春//宫//图都比买那玩意儿强。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孽,不可活。

      不行,我得想想怎么糊弄过去,可别让他抓住小辫子使劲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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