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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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桌上堆满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文件。
窗外台风带来的雨滴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水痕，乌云挤满辽阔的天空。
“夏总，这是本季度各部门通过面试的实习生。”
我抬眼快速扫了眼荀朝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大堆简历，轻声“嗯”了一声。目光最后落到他脸上。
“本季度的实习生考核两个月……。”
我抬手让他停止关于说实习生的事，这些事人事部门回去考核办理就好，无需过多向我报告。让他把这几天的需要的文件，报表，受邀的宴会，商谈预约，工作安排告诉我。
他立马把手上的各种文件放到办公桌的另一边，“这些是公司第三季度的工作报告，总结以及你本周的工作安排。”
我点头眼神示意他可以出去了，荀朝刚转身我出声叫住他，目光看向桌面上的简历上。他瞬间明白走到办公桌边把上面的所有简历抱走。
广州最后一个台风已经过境，天空在台风天后久违露出雨过天晴的湛蓝色彩。
黄昏过后是短暂又静谧的蓝调时刻。
处理好最后一份文件盖笔合上笔记本。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抬眸看向窗外，万家灯火璀璨，可我却意外感觉落寞。
开车到别墅已经晚上23点多，蝴蝶还一脸兴奋地跑到玄关迎接我下班回来，鞋都没来得及换蹲下身去揉捏它的头，“蝴蝶，怎么还没有睡？”余光快速巡视客厅，表面情况良好看来它今天没有拆家。
换好鞋带着蝴蝶回它的房间强制让它休息。
蝴蝶休息后拖着一身疲惫回到房间迅速洗漱好休息。
今年广州的降温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昨天还是晴空万里30几度今天就只有十几度的温度，冷得人们身体发寒。
爸知道公司实习生到岗让我去各部门暗访一下，看看这次新人的工作效率。本想着交给荀朝去做，最后想着好向爸交代我决定亲自去一趟。
本次实习生一共57位，从2219名面试者脱颖而出，各方面都十分优秀。
57名实习生安排在各个部门，我暗访的第一个部门是项目部。项目部有三位实习生，两位女生一位男生。
“小张，你这个系统你看看，好好学。”
“是。”
老员工和实习生的对话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很明显。
我循着声源看去，那一刻瞳孔放大。整个身体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站在距离我十米不到的那个人。
那个容颜我已经七个多月没见，上次争吵过后许弋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给他发消息一直没回，他和我赌气，不知道跑去哪里拍摄素材，我联系不上他。
“许弋……”
呼之欲出的名字在看清对方的容颜后仅发出一个音节就在空中消散。
不是他。
这位实习生不过和他长得有四五分像，侧脸有六分像，让我恍惚间认错人。
跳动的心脏归于平静。
“那是项目部新的实习生张居安，刚从加州理工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硕士毕业。”
我平静开口：“嗯。”便抬脚离开。
这是和他刚好长得有点像。
回到办公室我打开手机，和许弋的聊天界面从4月后就只有我发出的消息。
2025年6月2日
“许弋，你还在生气吗？”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过多干预你的事。”
2025年8月9日
“还不回来吗？”
2025年9月9日
“如果看到消息了，记得回我。”
没有一条回复我，许弋还在生我的气。
我足足盯着那个聊天界面半小时才放下手机把自己埋进工作里，时间在忙碌里飞快的流失。
广州的天气一冷再冷，异木棉已经发出绽放的信号。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在茫然中被时间强行推着走向未来。
挪威那边的新项目需要去和新的合作公司洽谈，我让荀朝买好24号前往奥斯陆的机票。
离开公司前我把所有工作安排好，24号早上我和荀朝从白云机场出发前往挪威奥斯陆。
新的合作公司诚意满满，一天不到就把合同定了下来，签字盖章。合作比我想象中的更顺利。
签完合同走出合作公司漫天雪花将我裹挟，雪白的雪花轻轻地落在睫毛上，冰冷的温度让我眼眸一阵酸涩。
这场大雪让我忽然想去一趟特罗姆瑟。
这个想法萌发我就立马让荀朝先买机票回去，25号我从奥斯陆北上去到特罗姆瑟。
落满雪的特罗姆瑟干净纯粹像被装在一颗巨大的水晶球里，摇一摇水晶球里的雪就飘满整个球体。
刚下飞机寒风尽数全灌进衣服里，我先打车前往之前的酒店，收拾好行李去Polar Night Kaffe。
特罗姆瑟冬日街道上大多数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游客，三两成群靠在一起商量下一个景点去哪里，与冰冷的天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街道上的商店提前装饰好与万圣节有关的装饰。
咖啡店里客人很多，我站在窗户外看向我和许弋之前经常坐的那个位置，那里正坐着一对闺蜜正在高兴地聊天。
店里的装饰很温馨，暖黄色的氛围感让人们哪怕是在店外也能想象到店里的温暖。我却忽然感到害怕，畏缩不前不敢踏进温暖的咖啡店里。
许弋如果在这里我该怎么让他原谅自己。
许弋如果不在这里我又该去哪里寻找他。
“Xylon！”
Astri的声音把我从纠结里拉出来。
“好久不见，Astri。”我迅速整理好自己的状态，露出标准的问候笑容同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她热情兴奋地张开双手拥抱我，“怎么不进去？”她先转头看了店一眼接着转头开口调侃我道，“这么久没来，认不出我的店了？”
她店里的装饰确实是变了些，不过总体还是没变很容易一眼认出。
我就是有点害怕，不太敢踏入这家咖啡店。
微笑轻声：“不是，我……”视线再次落在窗边的那个位置语气平缓没有波动隐藏好自己的失落，“有点怀念。”
怀念之前我和许弋一起坐在咖啡店里喝着咖啡处理各自的工作，空闲时就看看对方的眼眸和窗外的风景。
“你先进去吧。”
Astri开口道，我终于鼓足勇气抬脚踏进咖啡店。那两位女生正好收拾东西离开，步伐调转方向朝那个位置走去坐下。
窗外的风景依旧如初，特罗姆瑟的雪山安静的始终屹立在城市周围。雪花贴在玻璃上装饰着这个冬天的咖啡店。
“生椰拿铁，希望你的口味没变。”Astri把咖啡放到我面前。
微笑着说没变端着咖啡喝了口，熟悉的味道瞬间占满口腔。
“经常点生椰，很喜欢吗？”
“嗯，我很喜欢。”
脑海里想着和许弋一起喝咖啡的画面，偶尔他会点别的，大多数都是点一杯生椰拿铁。那次出于好奇我开口询问他，他说自己很喜欢这种口味。
“Xylon，这是我给Fluffy准备的礼物，麻烦你帮我带回中国放在他的墓碑上，算是我对他的一种纪念。”
世界静止空气安静，咖啡升腾起的雾气在眼前散开。大雪落满咖啡店，寒冷深入骨髓。我瞬间失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Astri，也在霎时间双眼模糊看不清事物，我五感尽失已经看不见Astri手里的礼物，面色尽数褪去，满脸苍白。
墓碑……
脑海一股钻心剜骨的疼，让我无比清晰地想起许弋4月初时就彻底离开我了。
夕阳最后的光缕被地平线吞噬，残留的光亮与黑夜交织，渐渐地融合成幽暗的深蓝色，特罗姆瑟的蓝调时刻在水晶球里弥漫包围这座北欧城市。
***
阳光照在身上很痛，我蹲在许弋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的人，心脏也被一同埋进这座小小的四方墓碑中。
周围是此起彼伏不停息的哭声，我全身心都在墓里葬着的人身上。
墓碑很冰冷沿着手上的静动脉钻进心脏，将流动温热的血液彻底冰冻。
我低下头任由眼泪滴落钻进地下，声音嘶哑哽咽，“对不起。”许弋我回来的太晚了。灵魂被痛苦抽走，麻木的躯体一直蹲着墓碑前。
许叔看见我，擦干眼泪走上前蹲到我旁边目光落在那张黑白照上强忍悲痛开口安慰我。
可我什么也听不进去，荀朝也上前劝我不要太过伤心。所有人都在让我别太难过悲伤，可我做不到。
我这一生永失我爱。
我记不清是如何回到月亮湾的，荀朝帮我打开门的瞬间蝴蝶朝我扑过来，看着它笑着的模样眼泪顷刻间汹涌而出。
蝴蝶，本是我给许弋的礼物。
他留给我的遗物，是我亲自挑选的。
记得许弋发现我养蝴蝶的那天，他很高兴因为蝴蝶是我们会一起养得宝贝。
当时他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蝴蝶对着它的脸揉了揉，我看着他眼里的亮光声音轻快没了往日里的清冷，“所以你要健康地看着蝴蝶平安长大。”
他放在蝴蝶头上的手一顿，片刻后低下头轻声说，“好。”
我很高兴，以为他会接受接下来我安排的治疗。等我带着医生回国治好他的病，以后和我一起看遍一年四季。和我携手看着蝴蝶平安长大。
可我却忘了，他那么决绝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答应我。
我十分悲痛地闭上眼睛喉咙千万斤重艰难开口，“把它带走。”
此刻的我已经无法看见它，蝴蝶的存在好像在无时无刻提醒我许弋的去世。
荀朝把蝴蝶带走，我不知道他要把蝴蝶带去哪里。我也不太关心，我把家里所有和许弋相关的东西都藏起来，我不敢看到关于他的一件东西，它们都在告诉我，我和许弋这场短暂的梦破碎。
我和许弋相恋像一触即碎的浮生一梦。
把自己关在偌大空旷的别墅里，日复一日做着这场梦。
***
我没接过Astri手里的礼物，从咖啡店落荒而逃。
特罗姆瑟这场最寒冷的冬日大雪瞬间将我裹挟，被困在雪夜的我分不清方向茫然无措。我大声呼唤许弋的名字，我给他发消息，拨打电话无人回应，无人接听。
雪白的世界里那抹热烈像太阳的颜色再也不见。
嘀嗒。
雪地上被雨水砸得坑坑洼洼。
我再也没有勇气回到咖啡店，痛苦的记忆已经充斥着我大脑每个角落。
我迷茫地走在街头，所有热闹都和我无关。
我伸手拦下俩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雪山平淡，“去Fjllheisen缆车。”
热闹的城市渐渐被抛在脑后，车辆很快到达乘车点，下车我排在游客队伍后面慢慢等待。
十月份的山顶风不大，积雪也不太厚。冷风吹在身上凉意还是能泌入心脾。我伸手整理一下衣服，循着清晰的记忆走到曾经和许弋一起拍摄蓝调时刻的那个地方。
时间也恰好是日落时分，阳光收起它的光缕。编织梦境的蓝色丝线缠绕整片天空，蓝调时刻降临。
我站在山顶一阵寒风吹过，模糊间我好似看见许弋站在我的前方。喜出望外地上前伸手去抓他，“许弋，你回来了。”
你是不是原谅我了？所以才会回来见我。
我满心欢喜可当走近只有一地雪白，山顶没有半分许弋的身影。
我出现幻觉了。
***
街头很多商铺都放着挪威的流行歌曲，风雪推着我行走在与我格格不入的街头。
走到一家店门口停下脚步这家店也和周围的商铺格格不入，它放着一首英文歌曲。抬起头去看店名。
Tidsreise Gavebutikk
时光手信店
Each time I fall asleep（每当我酣然入睡）
I always see you there in my dreams（我总是在我的梦中见到你）
It's like going back in a time machine（就像坐着时光机回到过去一样）
I know when I wake up your time with me will end（我知道在我醒来之后我们共处的时光将会画上句点）
So don't let me fall asleep（所以不要让我酣然入睡）
I don't wanna meet you there in my dreams（我不想在我的梦中与你相见）
……
我伸手推门走进店里，将所有风雪关在冰冷的门外。
从店里离开已经是晚上20点，我随便找了家餐厅草草解决晚饭，回到酒店将自己扎进忙碌的工作里。
一直到晚上12点，我爸给我打来一通电话。电话接通他开门见山说明这通电话的来意，他今天去公司在项目看见一位叫张居安的实习生。
张居安？
一个很陌生的名字，我脑海里没有印象。爸说是项目组的新人，我才有了那么一点印象，那位加州理工大学毕业的实习生。
“他是项目部这个月新进的实习生，有什么问题吗？”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一位无关紧要的实习生大半夜特意给我打通电话。
他声音里隐藏着失望语气沉重，“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通过他的面试，夏濯。”
他叫了声我的全名，警告我。
我更加疑惑不解，“他要是工作能力不能你让人事处通知他直接走人，不用大半夜给我打这个电话。”
毫无温度的话语反倒是让电话那头的我爸瞬间哑口无声，过了半晌他僵硬地挤出句早点休息匆匆挂断电话。
凌晨一点我后知后觉他那通电话的真正来意。
点开软件给我爸发去消息。
我：「他是凭借优秀的学历和出色的能力通过的面试。」
我：「你要是发现他工作完成的不好通知人事处处理。」
发完消息放下手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们错以为是我因为他长得像许弋留下他，可他们都错了。面试全程我都没有参与，没有见过这位张居安一次。
更重要的是，除那四五分的长相他再也没有半分与许弋相似之处。
他们长得再像，也不是许弋。
我爱上的也不是许弋的那副皮囊，而是他自由无束的灵魂。
那个冬天的雪山顶上，特罗姆瑟的蓝调时刻里，他的镜头精确捕捉住我的心。
在温暖咖啡店他的眼眸精准捕获到我的心脏，让我的心脏如同十七八岁年少时，疯狂悸动。
可现在他已经永远离开我了。
我们生死永别。
他也不会回来了。
凌晨的特罗姆瑟万籁俱寂，连雪花飘落都没声音。巨大的痛苦似惊涛拍岸往心脏最深处侵袭。
我最终还是承受不住身体重重地砸到地毯上，不远处手机屏幕亮起凌晨1：59。
我视线模糊恍惚间看见屏幕上的时间从1：59跳回凌晨1：00。
时间倒流，许弋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冬令时开始，在这场潮湿的蓝调时刻里，我的痛苦又多一个小时。
许弋，你到底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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