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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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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该起身了。今儿个要到宫里请安去呢,可别误了时辰!”朦朦胧胧中听见秋霜在我耳边低唤。
我费力睁开双眼道:“什么时辰了?”昨儿个是府里一个格格宋氏的生辰,胤禛素日里也不太去她那儿,不忍看她寂寞便一直聚到深夜方才歇了,这会儿自然是累的我睁不开眼了!
“回福晋,卯牌都过三刻了。”夏露开口。
卯牌三刻?那是几点?古代的记时方式我还没学会呢!回头一望妆奁台上的自鸣钟,不过才6;45分而已呀!我脱口边道:“这不还早啊?急什么!”
“我的好主子,不早了!辰时就得到诩坤宫去给德妃娘娘请安了。”夏露一把拽住我,生生将我从床上拉起来。
辰时又是几点钟?罢了罢了,不谁就不谁吧!要进宫请安?那我不是有机会见到那位文治武功的盛世明君——康熙了么?想到这里,我不禁兴奋起来。
“福晋,快去沐浴吧,也好解解乏。奴婢今早采了睡莲放在池子里呢!”秋霜笑吟吟地将丝袍替我披上。
我听了心痒痒的,边裹着丝袍跟她去了温池,水面上漂浮着粉红浅黄青紫各色睡莲,花香与水雾一起升腾弥漫。我迫不及待脱去丝袍,跃入水中。温池中的热气直透骨骼缝隙,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溶化了一般。我惬意地摘下一瓣莲花放到嘴里嚼着,嚼碎了,咽入喉咙,清气贯通了全身。
不止过了多久,我听得耳边秋霜的声音:“福晋,该梳妆了。”我任由她们将我擦干了,又在身上细细涂下一层淡淡的香精油。夏露先用里一种有极淡草药味儿的东西抹在我头上,后又飞快地为我梳髻上头,不到一刻钟端端正正的旗头就梳好了。一袭秋香色的旗袍,在佩上珍珠制的发簪、耳坠子,整个人显得素淡悠远。
秋霜后退两步,仔细打量着,合掌笑道:“福晋这份本真自然的美,定然要将各院儿的主子都比下去呢!”
“就你嘴甜,吃蜜长大的么?”我笑着站起来踱了几步,就是鞋不太习惯,前些日子在府里衣着打扮倒是可以随意,可今儿个要进宫去,这花盆底无论如何都是不穿不行的了。一路上小心翼翼,就怕走不好给摔了,这样蜗牛似的用了三倍的时间才到正厅。
厅里只有李氏和纽祜禄氏在蝠厅喝茶,一见我来了,立刻放下茶盏请安。
“免礼吧,都是自家人,以后在府里,这些礼数就省了吧。”我淡笑开口,免得自己一天到晚只说“免礼”两个字儿就说得累死。我径直走到椅边坐下,才发觉她们还未起来,竟大有疑惑地看着我,在看看四周奴才亦然,“怎么了?”我好奇地开口。
“呃……谢福晋。”李氏虽是没说什么,可表情却更见疑惑,连一旁的纽祜禄氏也是。一时间,满室静得出奇,直到那一声:“四爷吉祥,侧福晋吉祥。”在厅外响起。
一阵请安问好之后,我抬眼看见他一身石青色薄袍,腰间一根玄色锻制腰带,脚上一双白底黑锻皂靴,利落而冷严。他身旁的奕洁则是一身水红色旗袍,衬着她雪白的肤色,松松穿在瘦削饿身上,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一旁李氏见了,不屑地轻哼出声,不客气的瞪着奕洁,奕洁则有几分茫然的望向她。
我忙道:“时候不早了,快启程吧。
按规矩,原是该我和胤禛同乘一辆车的,可我看李氏那眼神儿,恨不得将奕洁生吞入腹。要是碰在一起,少不得是一场风波。罢了罢了,还是让奕洁和胤缜一块儿吧。
我笑着拉住奕洁,道:“我瞧着咱们爷和年妹妹是难分难舍了,这样吧,你和爷一辆,我就和静娴她们挤挤了。”说着,我过去挽住纽祜禄氏的手臂。
“可福晋,这么做于规矩不合呀!”李氏酸酸的娇声嚷着。
我淡淡开口:“没什么合不合的,规矩嘛,不都是人定的么?”说着挽着纽祜禄氏,推了推愕然的李氏:“上车吧。”
李氏不满又不解地看看我,边悻悻然上了马车,而身旁的纽祜禄氏似乎也是满腹狐疑。走过胤禛身边,亦感觉到他询问的目光,我顿了顿,也就上车去了。
“福晋,您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让她和爷共乘一撵呢!自那女人进了府,福晋您算算,爷有几日不在她那儿了。”马车上,李氏依旧不依不饶的嚷着。
我斜倚在窗边,挑开帘子看着窗外的景物,并不打算理会她。大街上熙来攘往,好不热闹!我仔细看着街道上的一人一物,生怕错过了。这古时候的大街,都是在电视上看见的,哪里有现在看见的来得真切。
李氏等了半天儿,也不见我开口,更显得晒晒的,一旁纽祜禄氏见得她尴尬,也开口道:”我也正纳闷儿呢,福晋今儿个怎么这般不拿规矩当回自事儿呢?”
我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儿,脸上却依旧是淡淡的,道:”往日里,我也太讲究那些劳什子的规矩了,闹得这府里也没些儿个生气,怪闷的!这么多规矩,也累人。倒不如省了些也吧,咱们今后说说笑笑,没了那些拘束累赘,不是挺好么!”
“好是好,可凭什么让年氏得了这便宜!”她依然不依不饶。
又来了,我叹口气:“绮云,你可知道为什么爷不那么宠你么?”我笑笑,望向她“并不是你生得不好,只是你牢骚太多,让他烦了。他整日在朝中处理那么多事儿,回来了,也就是图个清静,你这般不依不饶,不是让他生厌么?”
李氏嗫嗫低下头去,手里绞着帕子,喃喃道:“绮云知道了,谢福晋指点。”
“你呀,也别一脸的不高兴了,一会儿还要见娘娘呢!”我伸手帮她理了理衣摆。
“是呀,福晋说的对,爷呀,他爱谁谁吧!咱们要活得开心,再说,你不还有弘时么?”纽祜禄氏也在一旁开口。
不想她竟是这样豁达的人!我心中暗自诧异,这样的时代,又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竟这般看得开!无怪乎长寿呢!
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皇宫。
迎晨,东方既白,晓风谵荡,紫雾渐次晕化开来。徐风轻拂,云鉴霞映,赤彤朱丹与紫禁城嶷岌的宫殿衔接在一起。晨曦中的皇城,肃穆庄严,却又静谧得有些令人紧张。
胤禛的生母德妃,居于西六宫之首的永和宫,与东面承乾宫遥遥相望。
德妃是个温婉高贵的女子,虽不见怎么漂亮,却也是韵味儿十足的。胤缜去昭仁殿康熙寝宫谢恩了。一屋子净是女人,却也没什么话说。
“憬煜,憬煜……“
“福晋,娘娘叫您呐。”纽祜禄轻轻拉拉我的衣角低低道。
“呃……抱歉,我失神了。”正想着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康熙,恍恍惚惚出着神儿,又听得她叫什么“锦玉”的。
“不碍的,憬煜,你身子可好些了?”德妃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浅笑。
噢,原来那什么“锦玉”是我现在的名字啊!整天听他们福晋福晋的叫着,我连自己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可是,这“锦玉”似乎不太好听啊。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回额娘,身上好多了,无甚大碍。”
“如此便好!这府里,没福晋撑着可不行。”她依然浅笑着交代,举手投足见无不雍容优雅,令人舒服。这样端方娴婉的女人,康熙宠爱她,也不是没道理的。
正待应着,殿外三声静鞭想起却有太监高声唱叫:“皇上驾到,四贝勒到。”于是,我边满怀激动地和屋里的人一同拜倒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那声音颇含威严,沉稳又不失霸气。一袭明黄色织锦薄袍,何等雍容尊贵!眉宇间磊落分明,唇却是刚毅的线条,目,亦是那般深邃看不见底。
“憬煜为何这般盯着朕瞧,莫不是朕脸上有什么一样吧?”那威严的声音已含了笑意。
“臣媳失仪。“我再度拜下身去:“请皇阿玛恕罪。”
“朕又没说你有罪,平身,平身。”他却不在意:“你还没回答朕,为什么盯着朕瞧呢?”
“回皇阿玛,臣媳瞧着皇阿玛是越发年轻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是么?莫非朕以前很老?”他已是板起面孔,可眸子里一闪而逝的笑意却还是将他出卖了“跟老四他们比自然是来了。”
“回皇阿玛,那不叫老,那叫成熟,皇上身上透着的成熟威严,是咱们爷比不了的。”忍不住与他开了句玩笑。心想:与康熙这般说笑,这世上除了我,恐怕没别人了吧!
“你……呵呵……”康熙再也忍不住笑意,转头对胤缜道:“老四啊,你的福晋太会说话了!在家里,你恐怕说她不过吧!”
“回皇阿玛,是!”他虽是回着康熙的话,可目光却望向我这里。
“哈哈……老四不会是惧内吧!”他再度大笑发问。
“皇上,瞧您说的,憬煜是个贤淑的孩子,一进一退都是有度的。今儿个和皇上说笑,恐怕是瞧皇上累了,让您解解乏呢!”德妃抿嘴一笑,掩着口对康熙道。
晌午,德妃在宫里留了饭。饭罢,却单留我下来,给了我一块儿玉佩,说是专门为我刻的,上面有我名字。我一看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碧翠晶莹,上面刻着“憬煜”两个字。闹了半天儿,我是叫“憬煜”而不是“锦玉”呀。此“憬煜”比彼“锦玉”好多了,我的心情更加好了。
该是要启程回府了,我私下拉拉胤禛,道:“爷跟绮云和静娴共撵吧。她们也有些日子没和爷在一起了。”
他不答,却深深着我:“福晋,你真的变了。”深邃不波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感情起伏。
我亦笑而不答,只道:“爷就和她们一道吧,雨露也该均分呢!”
他凝视我半晌,方才吐出三个字:“就依你。”
于是,李氏满面欢欣地随他上了车,可纽祜禄氏却依旧是那般淡淡的的满无所谓。
车上,我怔怔看着奕洁,发现在她眉宇间竟有着丝丝哀怨。
“奕洁,你不快乐?”我试探地扬声问道。
却见她无力地牵起一抹苦笑:“沈默,我觉得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