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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又是一年雁子南归的时候,嘹呖的雁鸣响彻青霄,横亘于北京城外的香山,也渐由苍翠转入焦黄深红,就连风,也愈发的肃杀萧瑟起来。
九月初四,康熙挥泪训斥太子“不法组制,不遵圣训,惟肆虐众,暴戾□□,专擅权威,鸠聚党羽,窥伺圣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于是,锁拿太子,命人严加看管,而太子党自然是要遭殃的,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留守京中的朝臣们都怕站错了队被无故牵连。于是,沉得住气的便默不表态,沉不住气的便四处打探,更有甚者已然乱了方寸,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府里一时间也热闹起来,走马灯一般的进出了好几位红顶大员。我那儿的拜帖也空前的壮观,起初几个我还应付应付,到后来索性称病不出,就宅在仪凤阁看看书,喝喝茶。
十二日后,康熙的御驾随着一场泼天的大雨抵京了,甫一入宫,甚至不顾舟车劳顿,连片刻也不曾歇息,便宣了众臣于午门内,痛心疾首地把皇太子废了。胤禛则奉旨看守废太子于上驷院旁。
在仪凤阁憋了近半个月的我,乘着天气放晴,出去逛逛。结交的墙壁上贴着废太子的告文,围观的人群指点议论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朗声念道:“私用内外库帑为数甚多,穷奢极欲,怙恶不悛。进来更暴虐荒淫,凌辱诸大臣。为索额图之死时忿蓄于心,近复逼近幔城,裂缝窥伺,中怀叵测……”
“苏秀才,这文绉绉的一大篇究竟说得什么呀?”其中一个问。
那秀才略略想了想,摆摆手几分不耐道:“说了你也不明白,就是皇太子做的错事儿多了去了,所以叫皇上给废了。”
问的那人却不乐意了,嘴一撇嘲讽他:“老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无怪乎老考不上举人了。”
秀才给人踩了痛脚,急了,结结巴巴道:“那是,是时运,时运不济,你懂么?”
“自己屡试不第也就罢了,还偏偏怪起时运来。”方才说话的人又道,周围已是有了三三两两的笑声。
那秀才早已急红了眼,上来揪住那人便要打,眼见两人就要扭打起来,旁边一位老者喝道:“打什么打,皇上废太子是皇上自家的事儿,你们俩这瞎掺和个什么劲儿!”
那秀才一想,又瞧了瞧对手,大约是心知自己不敌,便让到一边悻悻道:“我倒是想掺和来着,可也得有那本事呀。”
“管他废不废太子呐,那是咱们管得了的么!”
“就是,依我说呀,没准儿万岁爷名儿一乐,又不废太子了呢。”
“你以为废太子跟玩儿似的,想废就废,想立就立呀。”
“你们说,皇上会不会再立一个太子呀?”
“我瞧着会,皇上这么阿哥,个个能干,就是不知道会立谁?”
“管他立谁呢,只要咱们有饭吃,谁当太子不都是一样么,就是皇上从上驷院里拉匹马出来当太子都成。”
“老崔,说话可不兴这么口无遮拦,当心治你个大不敬。”
众人说着说着,已然哄笑起来。的确,皇权对于普通人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废立太子亦可当做笑话,快乐,平凡得真实。
蓦然回首间,瞧见似乎是十阿哥骑着马过去了,看得并不真切,想定睛瞧瞧,人却早已疾驰而过。论起十阿哥,称不上喜欢也称不上讨厌,接触的本就少。只记得他那声音,简直和央视新闻联播那个唱千里之外的导播一模一样。所以每次看见十阿哥,我总会忍不住幻想他播新闻联播的样子,以至于每次见到他都是一脸怪笑,老是笑得他一头雾水,郁闷不已。
想着想着,无可避免地想到他的结局,免不得又是一阵唏嘘。自古成王败寇总是一样的理儿,父子兄弟亦没有例外,或者说,对皇权过于强烈的渴望已经扭曲了他们人性的本质。这场悠长而庞大的储位争夺战简直就是一场残酷的人性屠杀。
我觉得大阿哥可悲,觉得太子可悲,觉得八、九、十、十三、十四也可悲,甚至觉得终成赢家的胤禛和这场争斗的缔造者康熙都是可悲的。我忽然讨厌自己这种神经质的悲天悯人,既然无力兼济天下,那么至少要独善其身,今日我叹他人可悲,又焉知他日自己不是最可悲的那一个。
九月末,早已按耐不住的大阿哥凶相毕露,甚至公然向康熙请命诛杀废太子,康熙又惊又怒,痛斥大阿哥“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之情,天理国法皆所不容。”于是,这位庶出长子直郡王,早早开始了他的圈禁生涯。紧接着又斥责八贝勒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后将其锁拿,又几乎手刃上前求情的十四阿哥。
十月初,康熙乾清宫挥泪慨叹唯恐身后发生束甲相争之事。不几日后,又查出大阿哥镇魇太子的证据。一连串的打击下,心力交瘁的康熙终于病倒了。
既是无力改变,那就想也不要想。所幸现在有闲有钱有自由,倒不如做些取悦自己的事情。于是,整个秋天,我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真的做到了不想、不问、不管。每日雷打不动地会到Nicolas那儿喝茶,听他讲路易十四时代的法国,我很是神往Versaille里奢华的皇家舞会。那是的西方人不似若干年后他们的后辈,看待中国总是带着审视和苛求,16世纪的欧洲人,对中国更多的是赞叹和神往。不可否认,我那种大国国民的无聊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这个多事的秋天终于就要过去了,我望着碧蓝的天际,广袤无垠。世界那么大,这座贝勒府却这么小,也许,我应该出去走走。“真想去法国看看啊。”我轻声对自己道。
“福晋,福晋……”高福儿带着哭腔呼天抢地地进来了,见了我便“扑通”一跪,抹着泪颤声道:“福晋,咱们爷叫皇上给圈禁了!”
圈禁?我猛然一愣,圈禁专业户不是大阿哥、太子和十三么!我从来就不知道胤禛也会被圈禁。赶紧问他:“只是咱们爷被圈禁了?”
“回福晋,三爷、五爷、七爷、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都被皇上关起来了。”
都被圈禁了,我的心稍稍定下来一些,起码不是专门针对胤禛。这时候,各院儿的主儿确实纷沓而来,众人均是煞白了脸一副惶惑不安的样子,李氏、武氏和宋氏已然拿者帕子抹起泪来。我顾不得安抚这群女人,只能略略定了定神,对高福儿道:“递牌子到永和宫,我要进宫去给德妃娘娘请安。”
“嗻。”他手忙脚乱地领命出去了。
我瞧了瞧这群六神无主的女人,侧过头望向故作镇定的卓奕洁:“我先进宫去瞧瞧,府里就有劳妹妹了。”最终的结局,她是知道了,这时候府里不能再出岔子旁生枝节了。我不理会其他人讶异的目光,也素来不喜多费唇舌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接着又道:“除了年妹妹,各位妹妹都回去吧。”
她们虽是不解,却也只能照办,我又遣走了一屋子的奴才,才又对她说:“你我都知道胤禛才是最后的赢家,你我也都明白,现在是稳定压倒一切的时候,这府里只能靠你了。”
“那么你……?”她蹙着眉问。
“我?我这会儿要打BOSS去了,是不是会挂都说不一定呢!”看着她的样子,我淡然一笑。
“沈默……”
“非常时期,这四贝勒府就全指着你了!”
“我明白!”
“你先回去吧,要打BOSS了,我得补充点儿装备。”
“你……”她顿了顿,还是说:“自己要当心。”
“谢谢,我会的。”我含笑目送她离开,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进皇宫去。
马车摇晃颠簸着,我习惯性地倚在车壁上,“大胆”地揣测着圣意:不知道康熙这么做是不是终究存了保全他们的意思;抑或他只是皇帝做久了,江上格外重。人性本就复杂,何况是康熙,无论他是念及父子亲情也好,皇权高于一切也罢,我只期望胤禛无恙!
“他一定会平安的!”我安慰着自己。他是未来的皇帝,是雍正啊!可十数年后的将来总归是遥远,我仍然担心现在的胤禛,还是四贝勒的胤禛。
猛然间察觉,自己此刻一心一意挂念着的,只有他而已!“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自我麻醉着,其实,心里清楚,有些刻意忽略的感情,有些故作潇洒的姿态,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我无言地苦笑。
那厚重的朱红宫墙终于出现在我眼前。紫禁城依旧平和如昔,静谧肃穆,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我低着头,匆匆朝着永和宫去了。
“福晋。”倏地,却叫人拦住了。“奴才给福晋请安。”
我抬头一瞧,是康熙身边的梁九功。“公公免礼。”心下虽是着急,面上也只能淡淡的,“公公所谓何事?”我询声问道。
“福晋恕罪。”他低声说着,又是躬身一福,指了指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道:“今儿皇上心里不畅快,这会子正在浮碧亭喝酒呐。”说着,示意我绕道儿。
我这才恍然发觉,方才一心急着去永和宫,只顾低头走路,却忘了看路。这会儿竟辗转到御花园来了。只怪自己心急又不带奴才,连个提醒儿的人都没有,于是压低了嗓子对他道:“多谢公公提点。”说罢,赶紧又朝着永和宫的方向去了,心里还在诧异,怎么一路走来竟没人拦着,康熙身边居然只带了梁九功。
“福晋,留步。”没走多远,又听见梁九功追过来了。
“公公?”我不解。
“皇上让奴才请福晋过去。”
“有劳公公了。”我心下一凛,多少有些忐忑。想起之前和卓奕洁说的那句玩笑话,不禁苦笑,说是来打BOSS的,只怕要被BOSS一掌给灭了。正想着,看见负手而立的康熙,赶紧一跪:“臣媳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梁九功,你先下去。”康熙的语气倒是如常。
“嗻,奴才告退。”我低着头,用余光瞟见那双靴子渐渐推出去,心里愈发地忐忑了。
康熙却不开口,我也不敢抬头,只能这么低眉顺眼地跪着。几乎过了半日的光景,康熙才悠悠道:“吉祥,朕倒是吉祥得紧呢!”说着,又自顾自地喝起酒来,我依旧这么低着头跪着,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又过了半晌,听得他问:“今儿怎么进宫了?”
我赶紧回话:“回皇阿玛,臣媳是来给额娘请安的。”
“请安?”他冷哼一声:“只怕是来看朕死了没有吧?”
“臣媳不敢。”我惶恐地说,这位向来以仁孝治天下的皇帝已经被他的儿子们的不仁不孝气得口不择言了。
“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他说着,猛地咳嗽起来。
我赶紧起身想要给他顺气,却因跪得久了,起身的时候竟没站稳,一个踉跄几乎摔出去。我扶着围栏狼狈地站好便慌忙过去拍着他的背劝道:“皇阿玛,龙体为上。”
想是他略有些醉了,目光变得有些许迷离和凄惶,举着酒杯呆呆望着前方。此刻的康熙,衰老憔悴得叫人触目惊心,花白的发辫无力的垂着,眼尾额前的皱纹深得刀刻一般,原本丰润的面颊几乎凹陷下去;此刻的康熙,只是一个颓然的老叟。
忽然间,他又高声大笑起来,将手里的杯子狠狠摔出去,“噹”一声,满地尽是支离破碎的残片,“朕昔日不齿唐太宗定储位于长孙无忌,李世民为废立太子几欲引剑自尽,而朕呢,却是用剑指着自己的儿子,呵呵呵……”
我静静站在一旁,看见了天子的眼泪。
“朕对每个孩子皆是倾注心血,尽心栽培,却栽培出这些不仁不孝的畜生来!朕甚至不知道朕的这些儿子,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又是在假装好人!”他说着,又是一阵惊天动地地咳嗽,我慌忙递过茶去给他。看着康熙因剧烈咳喘而涨红的脸庞,因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胸膛,我的心竟像塞了棉花又浸了醋一般,沉重酸楚!
“憬煜,你今日进宫,恐怕不止是请安这么单纯吧?”他已是顺过气儿来,侧过头逼视我道,灼灼的目光叫人没由来的心虚。
我只得“咚”一声,再度跪下去,低着头道:“皇阿玛圣明。”
“圣明!”他冷笑着,“朕就是再圣明也看不透你们这一个个究竟都安得什么心。”
“臣媳不敢。”这会儿说什么错什么,我心里叫苦不迭,都叫那些阿哥们给害惨了。反正也都说什么错什么了,索性心一横,对他道:“臣媳此番进宫,是想见四爷一面。”
康熙不语,一副我就看你耍什么花样的表情看着我。
我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臣媳是想告诉四爷,天寿的病好些了,好让四爷放心。”
“天寿?”
“回皇阿玛,是弘时,天寿是乳名。弘时前些日子天寿得了风寒,四爷心疼儿子,臣媳只想让四爷安心。”
“心疼儿子……”康熙轻声喃道:“老子知道心疼儿子,可儿子呢,儿子会心疼老子么?”
我回视康熙,缓缓道:“臣媳记得,四爷时常说起乙丑年自己的事儿,那时候的四爷八岁,得了痢疾,出巡塞外的皇阿玛即刻便赶回京城,且亲自安排治疗事宜;还有乙巳年孝懿皇后薨逝,四爷悲痛不能自已,是皇阿玛强忍着哀痛一点一点教四爷学会坚强……”我说着说着,自己已是泪盈于睫:“四爷跟我说,到现在也常忆起皇阿玛拍着他的脑袋叫他‘保永’的情景!四爷在府里教育阿哥们,亦是以皇阿玛为标榜。四爷……”
“够了!”康熙赫然打断我:“你说这么多无非也就是为见老四一面,朕准了。”说罢,背过身去不愿看我。
我朝着康熙深深叩首:“谢皇阿玛恩典!老子心疼儿子,儿子铭记于心。儿子,亦是心疼老子的。”
又是一次冗长的间隔……某雁又回来了!
新学期新任务,手忙脚乱哇,居然要考托业,早已忘光英语的人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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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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