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月吟》方流澄

4、翩翩少年

　　时近正午，烈日当空。
　　猛烈的阳光，丝毫不留情地挥洒在大地。
　　雪月虽已香汗淋漓，浑身疲乏，却仍旧咬紧牙关，不敢懈怠。她全神贯注地挥舞手中的剑，熟练的剑法着实让人不相信她是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
　　此时，山林远处，隐约的马蹄声，渐行渐进。
　　“终于回到了家啊。”骑在马上的青衣少年，望着眼前的木屋，长长地舒了口气。
　　忽地，少年耳闻娇喝声，寻声望去，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顿时映入眼帘。看着骄阳下飞舞跳跃的女孩，少年清俊的脸上不禁浮起浓浓的笑意：“一年多不见，咱们家的月儿也长这么大了呀。”
　　青衣少年自马上跃下，那一刻，衣袂飘飘，毫无束缚的褐色青丝随着动作肆意飞扬，竟有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少年轻抿的薄唇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正踩着轻快的步伐，朝雪月的方向行去。
　　看那少年颀长的身躯，斜飞入鬓的一对剑眉下，有着一双灿若星辰的褐色眼眸，虽只是着了一袭素净青衣，却遮不住那幅英气逼人的外表。
　　越行近那飞舞的白色，少年嘴角的笑容越见灿烂，俊逸的脸上丝毫藏不住喜悦之情。
　　终于，少年在距离雪月不远处的柳树下停下了脚步，听见了那清亮的声音。
　　“好累，要是冀哥哥在就好了，他那舍得让我在烈阳下暴晒。我好想你呐，冀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雪月已经练了将近两个时辰，不禁抱怨着。
　　“是谁想冀哥哥？你又在偷懒？”少年故意压低嗓音，模仿着李誉一贯的声调语气。
　　背对着少年的雪月，因为又累又饿，竟误以为那道声音是李誉，急忙回过头撇清道：“不是，我没有偷懒，我只是…”
　　却在看清来人的面目后，莫名惊喜叫道：“嗄，冀…哥哥！？真的是冀哥哥，冀哥哥——”
　　“好久不见，雪月。”
　　这青衣少年，正是李冀，雪月口中的冀哥哥。
　　那一刻，两人脸上盛开的笑容，犹如温煦明媚的太阳，轻柔拂面的和风，时间仿佛就此停住了，直到雪月阳光般的声音响起：“冀哥哥——”
　　李冀才恍然，微笑间，他展开双臂，一如从前般温柔：“我的雪月！”
　　笑盈盈的雪月在绿草地上奔跑，那幅雀跃万分的样子，那飘扬的青丝，那纷飞的衣袂，就像只在空中飞舞的白蝶。
　　一待靠近李冀，雪月就迫不及待地跳入那早已为她准备的怀抱。
　　“冀哥哥，我好想好想你啊！”雪月一双小手紧紧搂着李冀的脖项，似乎不打算放开了。
　　“我也是呀！”李冀俊逸的脸上，堆满灿烂的笑容，抱紧了娇小的雪月，在原地转着圈圈。
　　“哈哈……，冀哥哥，好棒！”雪月乐得无比开怀。
　　“好了，让我仔细看看你，长高不少，但是，脸上又多了一条疤痕。”李冀捧着雪月的脸仔细端详，“你又不听话了对吗？”
　　雪月连连摇头：“不是，我是救人呐！冀哥哥会不会因为我脸上有道疤就不要我？”
　　李冀笑了笑，摸着雪月的头：“傻丫头，你再变得怎么样，也永远是雪月呀！”
　　“我就知道，冀哥哥最喜欢雪月了！哈哈——”
　　柳树下，那一青一白的爽朗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吸引着屋里的人都从内里探出身来。
　　“嗄，是大哥耶！”紫秋和兰烟不约而同低呼，兴高采烈地跑向那对身影。
　　“呵呵，我还以为雪月又在偷懒，原来是冀儿回来了。”李誉捋着花白的胡子，“一年多不见，这孩子似乎更见成熟了。”
　　“呵呵，是啊！”凤英和李誉正缓缓走向那堆早已笑得不亦乐乎的少年男女。
　　李冀被三个小女孩围绕着欢呼，笑开了怀的他抬首一看见李誉和凤英正向自己走来时，急急走向前去：“冀儿拜过爷爷和婆婆，孩儿许久不归，让你们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凤英连忙扶起李冀，把他上下审视一番，“让婆婆看看，你瞧，真不会照顾自己呐，又清瘦许多。”
　　“哎呀，老太婆，冀儿才刚回来，你就别再啰哩八嗦。”李誉轻轻拍着凤英的肩，“他长途跋涉，也够累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凤英，丝毫没有因为李誉的一番话而不高兴，要是在平时，准和李誉斗起嘴来。
　　“大哥回来了，我去加菜。”紫秋说完就走进屋里准备起来。
　　“我去帮忙。”兰烟也跟着跑进屋里，她笑得很愉快，开心得仿佛回到了从前，因为李冀终于回来了。

　　不一会，紫秋和兰烟就弄了满满一桌子的佳肴，大伙开心地围在饭桌上。
　　许是心情特别好，李誉自外头走进屋里时就没停过嘴，明明自己刚才还说着凤英啰哩八嗦，可这会，反而最唠叨的莫过是他自己。
　　“冀儿，你这趟是从祁国国都回来的吧？”
　　“是的，孩儿已经成为禁军的副统领，因为一年多没回家，所以向上级告假回家一趟，以免你们担心。”李冀毕恭毕敬地回答着，因为李誉和凤英教导有方，所以年纪轻轻的他才有今天的成就。
　　“呵呵，不过一年多的光景，咱们冀儿就有如此成绩。”李誉笑不停口，一幅老怀安慰的模样。
　　风英看着两爷孙滔滔地聊个不停，手上的筷子动也没动过，不禁埋怨道：“老头子，别光说话，菜都凉了。你就先让冀儿填饱肚子，再慢慢聊也不迟。”
　　看见李誉不再拉着李冀问话，雪月终于盼到了说话的机会，迫不及待抢着问道：“冀哥哥，祁国国都在哪里？”
　　李冀很有耐心地向她解释道：“祁国国都是云霖，它在很远的北方，单是骑马我就用了大概一天一夜的时间，如果是行走，起码要耗上好几天。”
　　“哇，好远啊！”雪月心里开始想像着自己走路去北方寻找祁轩的情景，两人只不过有了一面之缘，却是雪月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结交的好朋友。
　　因为李冀的归来，这一餐饭，众人吃得异常开心，特别是雪月，老是抓着李冀问长问短。
　　“哇，吃得好饱，待会要干什么呢？冀哥哥，不如我们到小溪去，好吗？”雪月提议着，脸上有无限希冀，“冀哥哥好久没有陪我们一起戏水了。”
　　“好啊！反正天气那么炎热，泡一泡水，凉快凉快，大家一起走吧。”李冀从来不会拒绝雪月，以前每当她被责罚时，都是他护着她，毕竟在他的心里，她只是个小女孩。
　　“哈哈，走咯！”雪月无比欢喜无比兴奋，立刻往门口跑去，岂知一把声音当头喝住她，“雪月，你练完剑了吗？”倏地她的欢欣从脸上退去。
　　“爷爷，我…我刚才练了一个时辰。”爷爷不会要她继续练完吧？难得冀哥哥回来，他就不能放她一马吗？
　　“不是交待你练两个时辰吗？那你继续剩下的一个时辰。”李誉的回答正符合了她的想法。
　　雪月一幅委屈的神情，抢白道：“可我偷懒前也已练了一个时辰，紫秋和兰烟也有看到呀。”
　　“雪月，你是骨头越来越硬了，爷爷说的话你也不听？”凤英听着两爷孙的对话，觉得这雪月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竟敢应嘴。
　　“不是，只是…我…我…想”一时之间雪月支支吾吾，她最怕凤英了，大多时间只要雪月撒撒娇，李誉都会饶恕她，而凤英则不然，一遇到凤英，她只有挨打责骂的份。
　　一旁的李冀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婆婆，难得我回来，您这次就饶了雪月吧！”
　　凤英见李冀开口，也不好拒绝，难得他大老远回家，一家人应该开开心心的，叹了一口气道：“看在冀儿帮你求情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下次可不许你再偷懒了，听见吗？”
　　雪月连忙点头道：“雪月以后不敢了，谢谢婆婆和爷爷。”
　　“欸，怎么那个帮你求情的人就不用谢了吗？”李冀嘴角微勾地看着雪月。
　　“哈哈，当然要谢呀，冀哥哥最好了，所以雪月才最喜欢冀哥哥嘛！”雪月挽着李冀的手，“走，冀哥哥，我们快去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