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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新秀 ...
当谢明昭拿到韦娘递来的税银单子,几乎一口气背过去。
她好不容易弄来的钱,就这么上交了国库。
算起来,是她给李晏做了嫁衣裳。
想到这里,谢明昭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好像被割了心头肉一般。
她很想知道半路杀出来的梁从道是何许人,竟敢从这些豪门权贵手中夺食。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找个人,月黑风高夜把梁从道暴打一顿。
除非给他撑腰的是李晏。
想到这里,谢明昭突然觉得许多事情更是迫在眉睫了。
但同时,许多事似乎看起来更好办了一些。
她能弄来的钱多,自然要上缴国库的也水涨船高。
对李晏来说自然是多多益善。
技户署这件事从无到有,不管是心腹安排还是制度设计都非常繁杂。梁从道为税收改革之事忙得焦头烂额,纵然有心将技户署收归囊中,大概也是有心无力。
纵使梁从道要强力收到朝廷处,他们也未必能玩得转这套体系。
所以这件事不能拖,必须趁这个税收改革、无人顾及之机,尽快将班子搭起来。
谢明昭深吸一口气,将绢帛团在手中搓了又搓。
清晨的雾气未散,后山被氤氲润泽笼罩,浓淡之间宛如松烟墨滴落宣纸。
渐渐入夏,端午将至,锦庄的新样子被哄抢一空。
霍衡算着谢明昭休沐的时间来谢宅,却扑了个空。
月兰惊喜地看着霍衡手中提的食盒,打开来看,是最时兴的桂花酥山。
霍衡笑着看月兰欢呼雀跃,道:“你先吃吧,谢詹事今天还在公主府吗?”
月竹回答道:“姐姐今天去了锦庄,应该是和月竹姐一起回来。姐姐喜欢桂花糖,还是等她俩回来一起吃!”
霍衡点点头,径直坐在了搁在院中的秋千上。
阳光蓬勃而灿烂地从藤架绿叶间漏下,暖融融的。微风飒飒,地面斑驳光影拂过一片涟漪。
月竹开门看到霍衡的正在荡着秋千,又看到月兰满脸欢欣地吃着酥山,微微惊诧,笑道:“真是稀客啊!”
谢明昭提着点心进门,见霍衡也在,讥笑道:“这倒是叫我想起,先前陪殿下看的一出戏。”
月兰咽不满:“什么戏?姐姐不带我!”
“廉颇冒犯了蔺相如,自己知错了,后来特地又来赔不是。”
月竹笑着说:“姐姐通今博古,怎么连负荆请罪都不知道?”
“哦!”谢明昭把点心搁在桌上,长眉一挑,眼波流转,拉长了音调,故作奥妙说道:“是么,原来是负荆请罪啊。我还只当是兴师问罪呢!”
月兰听出了谢明昭的言外之意,一边欢喜地摆弄着霍衡带来的化生童子,一边笑道:“那姐姐要多恼几次,这样我就天天有酥山吃了!”
谢明昭的心底好似被猫抓轻轻挠了一下。
谢明昭拆了油纸,拿出一块樱桃饼塞到月兰嘴里:“这么多吃的还塞不住你的嘴吗?我没恼他,是他自己银子多得没处使,见我们日子紧巴巴的便要做这大善人!”
月竹亦打趣道:“月兰,源宝阁的东西可不便宜。你这般爱吃,还要天天送来,不怕把霍将军给吃空了?”
霍衡笑着:“还是养得起的。”
“哼,月兰是你什么人?哪里用得着你养?”谢明昭不屑,霍衡还欲再言,被月竹打断:“月梅呢?”月竹东张西望一阵,胳膊肘碰了碰月兰:“你去后院叫她!”
月兰舔干净指尖的渣滓,不情不愿地去了。
“没成想多了一个小丫头。”霍衡拆开盖子,半蹲下来递给有些手足无措的月梅:“你吃我这盒!”
月梅忙慌乱摆手,霍衡微微一笑,不由分说塞到月梅手里:“我也没那么喜欢吃甜。”
小丫头呆了半响,直勾勾盯着霍衡。
月兰用手指蘸了,一边放嘴里一边支使道:“月梅,赶紧去拿勺子!”
月梅回神,低头按月兰吩咐去了。
“你呀你呀,就欺负她新来,不会说话!”谢明昭扣了扣桌子:“她比你年长些,你该叫她一声姐姐!”
“她比我来得晚,是晚辈,当然我得支使支使!”月兰撅嘴:“月竹姐就总支使我做这做那,我怎就不能支使她了?”
“读书竟学了一堆歪理。左右你在家也是闲着,教她认几个字吧,费些功夫,也得学!”
“早知道就不支使她了,反给自己招了活。!”月兰叹气,无比懊恼。见月梅已经拿来勺子,又喜笑颜开了起来:“也行吧,现在我是她老师,自然能支使她做事的!”
“姐姐,我看昨日宴会剩了许多菜,觉得可惜,就把胭脂鹅脯带来了。如今还没回暖,倒也坏不了,一起端了给霍将军尝尝吗?”
一想到刚刚霍衡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谢明昭没好气地说道:“他不吃!留给我这种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补身体,这鹅才算没白死。”
“姐姐,这酥山都快化了!”
月竹无比惋惜地拿了勺子,搅动着几乎成糊状的酥山。
雪下藏着点点黄色桂花。
谢明昭拿着银匙舀了送嘴里:“味道还是一样的!月兰,你吃完了就去写字,今天我检查你功课!”
月兰拿着恋恋不舍地把化生童子搁在桌上。
霍衡忽然开口:“你若是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告诉我。”
“我想你去京城帮我把梁从道揍一顿,行不行?”
霍衡听到这个要求,哑口失笑,敛容正色道:“我是认真的。”
谢明昭头也不抬:“我也是认真的。”
“你自是有殿下为你撑腰的。你这样忙,我总找不到你。但我还是想为你做些什么。可我也知道,自己大多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如果你不嫌弃,我想就这样陪着你。”
谢明昭只觉得桂花干瓣粘在了舌根,一圈圈清甜在口齿间荡漾开来。清甜过后,喉头留下的是干瓣怎么也吞咽不下的苦涩。
一向伶牙俐齿,现在却一个字也拼凑不起来。
谢明昭的目光无处安放,只是低头紧紧盯了月兰放下的化生童子。
霍衡就坐在她旁边,气息稳稳地传来,随了带着些许热意的夏风,一点点渗入到自己的衣衫中,然后是自己的肌理。
有时候她也想过,许多事,霍衡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她觉得是有意的,可又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佛家说的贪嗔痴三毒,其实她都占了。
那天她见到马青青的时候,嫉妒和自卑就像是疯草一样爬满了心头,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仅存的那一小片空白。
她真好看啊,那么温柔,举止娴雅。说话的时候就像春夜晚风一样,带着些许花草香,又带着露水的凛澈。旋即,谢明昭陷入了深深的不安和恐惧之中——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甚至为了一股说不清的情绪,自己竟变得不是自己了。
自己变得不是自己,那将是灾难的开始。
那天她狠狠掐着自己掌心,压制着心头那股不安和醋意。当她又听到霍衡说对马青青无意的时候,沉入湖底的心好不容易浮上水面,旋即又被绑上了石头狠狠扔到了更不见底的深处。
这样的美人都态度惫懒,那究竟得是什么样的人间绝色才能叫他动心?
裴清猜霍衡三十而立还未成家,心里或许是有一个人的。前天裴清又笑嘻嘻地找她,跟她说自己猜的一点也不错的时候,手上的那些文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他说我认识,可我把我认识的都说了个遍,他都说不是。”
“他说他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他,又担心自己配不上。”
整个下午,裴清说的每个字都变成了飞虫,在自己耳边横冲直撞,嗡嗡乱叫。
好好的纸张边缘,被她的指尖摩挲揉搓得不成样子,或是起伏不平,或是留下细微裂痕。
裴清见她神情如常,无惊讶也无追问的意味,心里有些失落:“你就不好奇是谁么?我没问出来,不如下次你再旁敲侧击一下?”说罢,又摸了摸下巴,得意笑道:“要我猜啊,肯定是他诓我,或许那女子不是中原人...定是他在西戎留了情了。”
郭季柔才貌双绝,吟诗作对,身影翩跹,在蜀中又有家世根基,如何是自己这种罪臣之女可以比的。即便她不来学宫诗会,也总能在学宫瞧见霍衡——郭季柔既不怎么出门,所以这一月一次诗会上,他必是要来等她的。
所以,前天自己戏谑地说:“哟,等人呐。”霍衡只是目光闪避,不置可否。
想到此处,她对裴清用一如既往而满不在乎的语气:“你都撬不开他的嘴,我还能撬开么?等下我送他只青蛙,祝他孤寡的啊!”
今天霍衡专门跑来,跟她说了这么几句话,谢明昭只觉得和前天听到裴清之言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学宫诗会一次不落是为了郭季柔,往郭守备那里跑也是为了她。
谢明昭自从那天从城门楼回来,晚上就睡不着了——纵使嘴上否认是她,可心里想的能不是她么?
没由说的烦闷像是默不作声的蜘蛛在暗地结网,然后爬过她心的每个角落。
即便真的不是她,裴清猜得也不错——羞于承认一个西戎女人也并不叫人意外。
他对自己的好,是不是因为在自己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因为见不到对方,所以只能在自己这里找些退而求其次的慰藉?他魂牵梦绕的人,究竟是谁?
这三个问题蓦然钻入脑海中,谢明昭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搁了碗,玩味地盯着霍衡认真的眼睛,旋即神态自若,轻哂一声:“霍将军还是真得闲啊,那就烦你把这些碟子刷了吧!”
“好!”
月梅趴在门框上盯着远处许久,直到不见了马蹄声,才恋恋不舍转身回院。
月兰观察许久,凑过头,故意吓月梅一跳。
“怎么?”月兰戏谑道:“眼神都要拉丝了,你喜欢他?”
夕阳有些照眼,月兰伸手挡了一下。月梅见月兰抬起手,下意识地抬手臂躲闪。月竹见到,呵斥月兰:“干什么?为什么大人?”
“姐,我没有!”月兰急得跺脚,唬天跳地:“我哪打她了!叫她自己说!”
“她不会说话,可不是你瞅准这个欺负她?”
“我不过就是和她说了句话!”月兰也带了哭腔:“怎么就成我打她了?”
月梅忙拦住月竹,看了眼月兰,又轻轻摇头。
“当真?”
月梅点头。
月兰气呼呼道:“我不过是说...”或未说完,便被满脸通红的月梅攥住了手。
月竹不解:“怎么了?”
月兰存了玩笑之心:“哦,她喜欢...”故意又不说了,抬眼看了月梅。月梅急得眼角泪光点点,只有月竹不明所以:“她喜欢什么?”
“哦,她喜欢吃桂花酥山。刚刚我说,家里可没恁多钱买,须得等那个哥哥来了才有得吃...”月兰朝月梅促狭一笑:“你每天就在门口巴巴看着,说不定他就来了!”
“你个丫头,净拿梅丫头打趣!”月竹忍俊不禁:“这样好吧,我那里还有些钱,后天从庄子上回来,我再给她买一盒。”说罢,捏了捏月梅的脸:“何必等他,又不是他才能给你买!跟着兰丫头学几个字,以后就能自个买给自个吃!”
立夏过后的一场雨,地面上等积水经日光照射,引得空气也白灿灿地热了起来。
梁从道的税收改制引得朝廷上下一片哗然。
前半年的税,便收到了七百多万贯。
饥荒侵地案中,荀家已经失了许多田产,如今又按财产多寡缴税,于荀家庞大族人而言,无异于剜肉一般。
李晏听着梁从道的汇报,心满意足地退了朝。
荀植在宫外拦住梁从道,带着怒意小声质问道:“你这又是要挖我荀家的墙角啊!”
梁从道被这般突然拦住,猝不及防,旋即又神色如常,笑道:“这里不是说话处,还请大人到梁某寒舍一叙。”
荀植冷哼一声,跟着上了马车。
“荀公此言差矣!”梁从道一边斟茶,微微一笑:“难道荀大人不觉得,陛下对荀大人更恩重了么?荀大人大公无私,为陛下排忧解难,充实内帑,在陛下心中,荀大人的地位自然是不同以往的。有了权,那些交到国库里的钱,不很快又回来了么?荀大人不会舍不得那三瓜俩枣吧!”
荀植转怒为喜:“怎么会!”
“如此,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刘允与梁先生有旧,梁先生是要借此打压我荀家。”
“荀大人这是说哪里话!荀大人对梁某有恩,我梁某岂是那种恩将仇报之人?”梁从道拱手:“实不相瞒,梁某与刘允也算是有仇。荀大人所想,也正是梁某竭力要做成之事。”
荀植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梁从道面露冷色:“刘允颇受先帝赏识,可亦受我梁家恩惠。他只需在先帝面前提一提,便可救我梁家孤儿寡母于水火。可他竟只顾着在先帝面前得脸,罔顾恩义。”
待送走了荀植,门子随梁从道步入后堂,小声肃然道:“大人此举,是不是将那些人挖得太狠了?原有的地租一下子都被大人弄进了国库,他们岂不要怨恨大人?”
梁从道不言,只是捻着胡须,在游廊下慢慢地走着。
这套新添置的豪宅雕梁画栋,耗材皆是豫章名木。
他买来的不止有木头,买回来那个叫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
多年的穷困潦倒,终于得到告慰。
梁从道走走停停,满意地欣赏着庭院里的一木一石。
现在甚至不需要他开口,奇石名草就送进了他的府上。
门子不紧不慢地跟在梁从道只有两三步远的身后,恭顺地劝道:“小人仰赖大人提拔。只是大人在京城初来乍到,立足未稳,没有这些大家族做护官符,只怕以后的路不好走。”
梁从道驻足,转身,定定地盯着门子那张还算清俊的脸,忽地笑出了声:“你这话说得对,也不完全对。”
“官场向来是乱花迷人眼,可到底只有一棵树,这棵树就是陛下!只要抱住了陛下,那些花花草草,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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