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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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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是要办什么活动吗?”
路过学校广场,李疏狂看见支了许多蓝色摊位,他有点儿好奇是要做什么,便问了一旁的陈因。
陈因随意瞥一眼,道:“哦,那个啊。”
“明天要办双选会,许多企业要来校招。”
“也就是春招。”李疏狂明白了。
“对,”提起这个,陈因就一片颓丧,“今年的就业市场一片冰凉,我都不知道我一个普通本科的学生究竟能去哪。”
李疏狂随意看向一块展示牌,道:“你们学校叫……泽、泽州大学?”
“不错。”陈因没精打采地对李疏狂介绍着她即将要离开的母校,“泽州,一个空气极度清新、极度湿润又幅员辽阔的地方。”
“而泽州大学,则是这里的土著族群。别看它仅是一个普通的二本院校,实际上它就是一个普通的二本院校。”
“我虽然热爱我的母校,但我也不得不对它深恶痛绝。”
“因为……”陈因模仿思想者雕像的姿势,故作沉痛道:“它让我在高考结束后超过了中国95.57%的同龄人,却在我求业之际,让我看到剩下的4.43%的人的战斗力是有多么的强悍。”
还是个新兵蛋子的李疏狂自然无法参透如此深奥之事,不过他倒也不是一个完全不关注时事之人,对于陈因所说的这些,他略微想想,也的确是这么个情形。
看着陈因在前头胡乱蹦跳,李疏狂乍然想起一个很长时间没打过交道的人,但他没有对陈因直言,而是默默转移过话题,开始调动起陈因的积极性:“别灰心,明天等你双选会结束,我请你吃大餐。”
果然从古至今,唯有美食可抚慰人心。
陈因欣然赞道:“甚好,朕同意了!”
很快两人散步来到了陈因的寝室楼下,陈因回寝室放那束折射玫瑰,李疏狂则站在宿舍楼下等她。
等待途中,李疏狂能明显感受到有许多视线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
可他一抬眼,那些视线就全都不见了,只能看到一群低着头走路的女生。
因此,一个端着脸盆一个拎着澡筐的蒋云和林楚生在这群鹌鹑里就显得极为打眼。
“天、天哪,他是李疏狂?”
蒋云老远就看到一个外貌出众且极为眼熟的男人站在她们宿舍楼下,有点不敢置信地停下步子,就这么张大嘴巴站在原地。
林楚生两手圈成望远镜,假模假样地勘探了一番,向一旁的蒋长官汇报道:“鉴定完毕,他就是那个狂得没边的李疏狂,长官。”
蒋云作势要锤林楚生,却看到李疏狂两手插兜站在路灯下,视线落在她和林楚生的身上,似乎已等候多时。
她拽着林楚生的胳膊就迎了过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疏狂每见到陈因她这两个闺蜜,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瞧着她俩气势汹汹地站在他面前,李疏狂深吸一口气。
裹着干发帽、脚踩粉拖鞋的蒋云气势如虹地抱胸问道:“你和我们因因在一起了?”
“是。”李疏狂直截了当道。
“喂,小哥,”蒋云挖挖耳洞,“我们只是允许你先加上我们陈因,然后你们了解一段时间再做打算,但是谁允许你擅自诱哄她和你在一起了?”
李疏狂默了一默,很快又恢复先前的无畏姿态:“究竟是不是诱哄,你们去问陈因本人就好。”
“你们既不信任我,难道还不信任她?”
蒋云张张嘴,略吃了一惊。
她似乎从未想过,李疏狂竟会给出这样一种反应。不过,她很快就拖着早已有些晕头转向的林楚生往宿舍门走。
“别得意,我们马上就去问。”
结果,她俩刚一掀开厚重的门帘,陈因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就映入眼帘。
也不知她将他们三人的对话听进去多少,总之,陈因直接剥夺了蒋云和林楚生再次同李疏狂对峙的资格,目着脸叫她们二人先上楼。
蒋云端着脸盆还要劝,一旁的林楚生总算清醒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摇了摇头。
“行了,蒋云。”林楚生道:“端着脸盆说了这么久的话还不累啊?”
“把时间留给两位年轻人吧。”
说着,就换林楚生将蒋云拖上了楼。
陈因怎么会不知道,她与李疏狂之间必定横亘着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若是蒋云今天早上就代她问出这些话来,陈因一定会对蒋云这样的嘴替感激不尽。
但通过这一天的接触,陈因已不再执着“到底要不要在一起”这个问题。
她反而更想知道,李疏狂接下来会如何维系她与他之间的关系。
陈因这么想,也是这么问的。
她原本以为,这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一定会跟她说“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之类的豪言壮语。
不想,李疏狂竟认真看向陈因的眼睛,几尽挚忱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会选择哪所大学吗?之前不说,是想保留一点意见。”
“现在,如果我说我心之所向,全都系于你的选择。你会不会对我有些信心、对我们这段感情有些信心?”
“相信我,好吗?”
好吗?
陈因回到寝室之后,也这样问了一遍自己。
看着桌上摆放的娇俏玫瑰,枝叶蔓延出肆意张望的深眸,而粉瓣却生出不该存世的欲孽。
陈因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安。
或许是她进入一段恋情太过于谨慎,也过于草木皆兵。
又或许是她一向对什么事都没什么期待,这才对待李疏狂和这段感情也是如此。
希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这一切当然不是陈因的错觉。
夜幕中,一辆红色法拉利SF90疾驰在柏油马路之上。
夜风在耳边猎猎作响,李疏狂独自驾驶着这辆敞篷跑车,那些久未触碰过的少年心事忽然纷至沓来。
一件又一件的往事浮现,使他在夜间迷失了方向,也让他的心变得无所适从。
李疏狂出生在影视世家。
他的爷爷李城是影视界的巨鳄,年轻时曾斩获无数国际奖项。他拥有古老而原始的力量,强大又凶猛。巨尾一扫,便叫那个行业抖三抖。
后来年岁渐长,他便结束了影视界摸爬滚打的日子,他开始自立门户,创办了一家叫“吞舟”的娱乐公司。
很快,吞舟一上市,其市值便在影视界占据了半壁江山,一时之间,竟无人可与之抗衡。
在李疏狂的这位手段老辣、决策果断的爷爷看来,李疏狂的父亲李东来要想继承他的公司,其资历是远远不够的。
相反,李城原先最看好的,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位私生子,叫李东海。
别看这位东海叔叔的名字土,实力和野心却远在李东来之上。
一开始,李疏狂的爹简直是被这位私生子吊着打。
后来,李疏狂出生,一家子人等着李东来来养。
他不知怎的,突然就开窍了。
李东来不再和我国有关继承权的法律较真,也不再傻乎乎地往李东海给他设计的暗坑里跳。
就在爷爷延咽气的前一秒,李东来成功上位。
原本这是一件值得庆祝之事,但李疏狂也没想过,他爹这得来不易的成功,首先拿来祭旗的竟是他和他母亲。
李疏狂五岁前的人生其实还算幸福,出生在一个富贵人家,满岁宴上,父亲母亲合力给他的右手套上了一只足金的麒麟镯。
他拥有自己的婴儿房和玩具王国,也拥有这世上最圆满的父爱与母爱。
而且李疏狂的长辈们,不仅有钱,还都相当有文化。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这句话出自宋代朱敦儒的《鹧鸪天·西都作》是李疏狂名字的由来,也是他爷爷特意翻阅《宋词三百首》给他取的。
直到李疏狂六岁的生日宴上,他被父亲的一位导演朋友看上,非说他是什么未来的影视巨星,好说歹说要把他培养成童星。
当时,父亲与那位私生子的宫斗戏已进入白热化,原本李东来是不打算叫李疏狂进军影视圈的。
可他那位导演朋友的一句话,直接让李东来将李疏狂双手奉了上去。
如今追究那位该死的导演究竟说了些什么,已无半点意义,左右不过是可以助力他父亲的势力更上一层楼的意思。
后来,李疏狂就开始了他哭哈哈的进组生活。
李疏狂小时候有点婴儿肥,脸蛋胖乎乎的。身上也一年四季滚烫如炭。
这在剧组那些漂亮姐姐、帅气哥哥的眼里,简直是一个行走的热水袋。
无论谁路过都要来同他贴一贴、抱一抱。
小小的李疏狂一生下来,就没见过有人的手竟然能那么冰,一伸过来都快要把他冰麻了。
当然,这些还只是一些小插曲。
更要命的是,他首个银幕形象竟真的有了点水花,国名度自那之后是蹭蹭往上涨。
这可把他那个爹给高兴坏了,李疏狂一回家就吩咐阿姨给李疏狂又煮鸡又宰鸭的。
李疏狂那天是吃嗨了,然而他之后的经历也是真的惨,幸福指数简直是急转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