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婿》拾叁先生

12、朋友之间

　　林默只轻声说了句“家里没事儿”就埋头吃起饭来。
　　马子宥看出事情不对，试探着问道：“那是跟文磊闹别扭了？”
　　林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侯成明语气坚定地说道：“肯定是。人家文磊还说，是不是因为没听到你说话，惹得你不高兴了。我说老默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啊。”
　　林默依旧摇摇头。
　　侯成明焦急地说：“到底怎么了，说啊。你看李清，都知道有事儿要找朋友参谋参谋。你跟老马这么多年的交情，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出来大家给你分析分析。你这人又爱钻牛角尖儿，自己肯定越琢磨越难受，何苦来着。说出来，你自己能把事情捋顺了，我们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说完侯成明期待地看着林默，林默然就不作回应。马子宥打圆场说：“嗨，感情问题嘛，别人也使不上劲。还得靠他自己解决，都要经历这一遭。”
　　林默沉默着，不知是委屈还是羞愧，他不敢抬头看眼前这两个朋友。良久，他终于长长叹了口气：“唉……有什么好说的呢。”
　　林默看着表情严肃的马子宥和侯成明，慢慢地将自己的顾虑和昨天金太郎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就仿佛插在肉里很久的一根刺，抽出来时疼痛却舒适了。最后他又补充道：“其实我也知道，都是我自己在纠结，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本事啊。”

　　听完林默断断续续的讲述，侯成明和马子宥相视一笑。侯成明说：“我就说你陷进去了吧，你看你，多大点儿事儿，至于这么忧心忡忡的吗。”
　　马子宥也笑着说：“早就看出来了，你对人家文磊的态度和以前的朋友太不一样了，这次肯定是认真了。”
　　林默知道两人并不是在嘲笑他，可是心事说破，还被取笑，羞耻感让他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林默皱眉瞪着两人。两人看到林默这架势，都收住了笑意，严肃起来。
　　马子宥安慰说：“没事，这很正常。我跟前任就是相互试探好几次，才敢主动说破。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其实，喜欢就去追，其他的不用多考虑，得先试试才知道成不成啊。而且，我看人家文磊也不讨厌你，还跟明明打听你呢，多好的机会啊。”
　　“何止不讨厌啊，我看人家就是喜欢你。”侯成明抢着说，“那天人家对我们仨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唯独对你不一样，你去哪人家就去哪。啧啧啧，看你的眼神都是拉丝的。”
　　“啊，有嘛？是因为跟你们不熟吧？”林默疑惑地看着侯成明。是啊，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琢磨着怎么占文磊便宜，却从没注意过文磊的言谈举止。被侯成明一语点破，林默心里顿时荡漾起久违的被关注的喜悦，似乎自从外出求学后他就再也没有这种感受了。
　　侯成明又笑着说：“人家跟我们肯定不熟啊。吃饭的时候，文磊眼里只有你。你笑他就笑，你吃什么他也吃什么，这么明显你都没看出来？”
　　马子宥也笑着点点头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林默感觉羞愧难当，他的确忽视了文磊的言行。可他转念又想，即使这样也只能说明文磊喜欢他，但他林默想要的可是感情啊，是长久的伴侣，并不只图一时的欢愉，这一点文磊能给予他嘛？
　　林默摇摇头说：“那又能怎样，说不定我只是他鱼塘里的一条鱼呢。”
　　侯成明听了这话，拉下脸来：“我说老默，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且不说人家文磊是不是拿你当备胎，人家对你这么好的态度，你就不该伤害人家吧。人家请你吃饭，接你回家，关心你给你发消息。你呢，说不理人家就不理人家了。我怎么觉得，人家倒像你养的一条鱼呢？……”
　　话赶话眼看就要吵起来了，马子宥急忙制止侯成明：“嗨，林默不是这样的人，感情问题嘛，的确容易让人失去理性。我跟前任最后就是因为相互猜忌才分的，其实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了，千万不能藏着掖着。嗯……别的先不管，林默你就说你喜不喜欢人家吧。”
　　被马子宥这么逼问，林默一下子脸红起来，想到和文磊那一夜的温存，默默点了点头。
　　“这就够了。”侯成明一拍桌子，把桌上的纸巾弄到了地上，也不理会，继续说，“既然相互喜欢，那还犹豫什么。至于能不能处对象，处处再说啊。”
　　马子宥捡起掉落的纸巾说：“就是，至于你说的‘门当户对’，我觉得大可不必考虑。两人能处得来就已经很难得了，又不是男女婚配，考虑家庭条件干吗。”
　　这道理林默怎能不知道，可是心里这道坎儿过不去啊。
　　侯成明也劝说：“你怎么还自卑上了，论相貌、身材、工作能力，你哪一点儿比别人差了，年纪轻轻的，要有自信。”
　　林默看着像个长辈一样训话的侯成明，一时竟有些恍惚，到底谁年龄更大呢。林默明白，不管怎样，得先相互了解了解再说。自己昨天一走了之，不回文磊消息，就算普通朋友之间，这也的确是一种过分的行为。怎么办呢？先道个歉吧。

　　回到家后，林默马上就给文磊发去消息：“不好意思啊，这两天有点儿不舒服。”
　　不久文磊回了消息：“没事的，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今天怎么样，好些了吗？”
　　看着文磊的消息，林默觉得自己真该死，昨天竟那样对人家。联想到文磊温暖的怀抱，林默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嗯嗯，好多了。你今天怎么样，工作忙吗？”
　　“我还好，老样子。下班后跟同事聚餐来着，刚到家。你呢，到家了吗？”
　　林默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向文磊发去了视频通话的邀请，那边立刻就接通了。视频里，文磊坐在沙发上，光着膀子：“怎么还视频上了。”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
　　文磊羞得小脸绯红，抿了抿嘴唇。
　　林默问：“今天跟同事吃什么好吃的了。”
　　“就公司旁边的一家烤鱼，我们经常一起去。额……听明明说，他们今天约你吃饭了？”
　　“啊……是啊……就谈了点儿事儿……”
　　这时小猫十五噌地跳上床来，屁股怼在手机摄像头上，蹭来蹭去。
　　文磊惊喜地说：“哎呀，十五来了啊。”
　　新话题避免了一场尴尬，林默立刻把手机对准十五：“对啊，回家就粘着我。”
　　视频里文磊笑着说：“哎呀，真好看，比照片好看多了。”
　　“最近胖了挺多，又肥又笨。”
　　“哈哈，胖乎乎的才好看呢。你平时都喂它吃什么啊？”
　　“就猫粮啊，偶尔喂点儿毛条、猫罐头什么的。”
　　“可以喂点儿生骨肉，我姐家那两只猫，每月都给它们喂一次，据说对毛发好。”
　　“嗯，可以试试。天儿一热就开始掉毛，床上地上都是猫毛。”
　　“用吸尘器每天打扫一下就好。”
　　“我只有一个粘毛器。”
　　“正好我有一个手持的吸尘器，床上可以用。我买回来没用过几次，给你用吧。”
　　“好啊，周末我去拿。”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就连刷牙洗澡也舍不得挂掉。直到凌晨十二点，两人才依依不舍地互道晚安。这一觉林默睡得很沉，他梦到了那个雨夜。与现实不同的是，梦里他和文磊翻云覆雨了一宿。早上醒来林默发现身下湿了一片，太久没释放还是容易发生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