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事如神》归休去

2、开学典礼

　　林岑简单介绍之后，她想将时间交给学生。

　　“如果有同学愿意，就起来自我介绍一下吧，让大家都认识认识你。”林岑环视全班，笑得和煦。

　　虽然才刚认识，大家却默契的都按兵不动。

　　都在想谁会去当那个出头鸟。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林岑刚想开口转移下话题，就听有人出声了。

　　是个长相清纯的女生：“大家好，我叫凌音闲，初中是在外国语读的，我很好相处希望接下来可以和大家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说完，她立马坐了下去。

　　路濯泉静静听完，随后伸出手鼓掌。

　　众人也反应了过来。

　　接着，如鸣般的掌声充斥教室。

　　起初路濯泉也没想到他们会跟着鼓，他只是想冷场了女孩子得多尴尬啊。连锁反应没想到会如此灵验。

　　察觉到有一束视线停留在他身上，转头，游璎幽幽地看着他：“表哥你可真好。”

　　忘了还有个自来熟“表弟”，路濯泉在心里打满了问号。

　　“那个游、游璎同学你认错人了，我没表弟。”

　　“呀，你记住我名字了。”然而对方并没在意他说的话。

　　废话，只有两个字谁记不住。

　　班里陆陆续续有同学起来自我介绍，路濯泉记名字还行，不一会儿就记全了。

　　前面坐的是许鸣恒，他转过身用指节敲路濯泉的桌子：“小路该你了吧，不剩几个了。”

　　路濯泉心头一紧，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面对这么多陌生人讲话了，讲自己的名字还有爱好就好了吧，他想着。

　　“咳”的一声，身边的人站了起来。

　　游璎一起来便吸引了许多目光，他给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刚才那声表哥一闹大家都觉得这人还挺搞笑。

　　结果下一秒语出惊人。

　　游璎开口道：“我叫游璎，没什么特长就脸长得好看点，还能一个撂五个。”

　　他说的是中文吗，路濯泉开始怀疑母语理解是不是出了问题。

　　许鸣恒率先发出一声爆笑，讲台上的林岑有那么一瞬绷不住了，掩面轻笑了下，随即想起要立班主任的威严于是示意大家停下。

　　“法治社会，你还想一个撂五个？”

　　“我又不会随便打人。”游璎解释道。

　　路濯泉在一旁低声补充：“懂法，也算是个特长。”

　　游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坐下来，拍着路濯泉的桌子“到你了。”

　　自己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周围的同学顺着游璎看过去，发现角落一直摸鱼的路濯泉，起哄着让路濯泉起来。而本人此刻正手脚如麻，胡思乱想着能说什么。

　　他抿了下唇，蹬的一下站起身。椅子差点向后倒去，万幸被游璎扶住了。椅子摔地上的响声之大，那一刻将真正做到万众瞩目，没几个人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它抬起来。

　　路濯泉说得很简单，名字年龄就没了。

　　那几十束视线仍覆在他身上，此刻路濯泉是真希望突然来颗陨石砸过来。

　　“我平时、喜、喜欢呃·····”路濯泉抽了抽嘴角，手指轻点着眉心。

　　茫然间，不知是哪个天使说了句，正好砸进他的耳朵里。

　　简单从大脑中划过一瞬，路濯泉脱口而出：“我平时特喜欢学习，一天不学我浑身难受。”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路濯泉尴尬地撇下嘴角，他不仅不爱学习成绩还稀烂。

　　很久之前，老刘知道按路濯泉这个年纪因该上学，但是他能力出众办事效率是常人的两倍，既舍不得让这块宝贝溜去上学，可良心时刻提醒他这还是个孩子。

　　万一后面不干了，当个文盲在社会也不好走。毕竟组织极具人性化，老刘则安排不同科目的老师去给路濯泉讲课。

　　每当讲课时，路濯泉也不推脱，却总是心猿意马真正听进去的也没多少。

　　后面老刘看教学结果不尽人意，想了个招，奖惩机制得设，路濯泉爱好就那一个：钱。测试结果达标奖金翻倍，反之克扣奖金一半。

　　平时老刘也没亏待过他，但这小子简直爱财如命。

　　当然，后来路濯泉对此也开始上心，每次都幸运的卡在达标线上。

　　但学习他是真不喜欢。

　　“开学第一天，路同学觉悟就如此之高，大家都需要向他学习，不错坐下吧。”林岑满脸欣慰，压住内心喜悦接着说：“等会儿广播会通知大家去礼堂参加开学典礼，都安静一点。”

　　教室门被敲响，隔壁班老师将林岑叫了出去，叽叽喳喳的声音迅速响起。

　　许鸣恒和他同桌方江南转过身找后面的人聊天，开口第一句就是：“表哥，俺终于找到你了。”方江南立马配合声泪俱下道：“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游璎嘴抿成一条线，淡淡道：“这并不好笑。”

　　“他真是你表哥啊？”

　　“不是。”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见色起意。”

　　两人露出鬼才信你的表情，同时转头瞧着路濯泉。

　　路濯泉并不想多说，用大拇指向游璎比了个棒的手势：“好样的表弟，你也好看。”

　　“听到没，他夸我了。”游璎右手撑着脸，漫不经心道。

　　随着铃声打响，广播开始召集学生去往礼堂。

　　到底是精力充沛，众人一溜烟跑下楼，班里顿时空空如也。林岑回来时，还想打个招呼一同下去，不曾想竟已人去楼空。

　　排着队，五班从繁花走廊穿过去，阵阵清香扑鼻，光透过叶隙以不同的形状映在脸上，走廊上方繁花似锦，重重叠叠，万花筒似的不停变幻，让人应接不暇。

　　游璎和路濯泉走在末尾，像老大爷逛公园，走走停停，这瞧那瞧。

　　准确来说，是路濯泉背负着手，细长辫子跟着左晃右晃，他嘴里哼着调调模糊不清。

　　游璎在他身后好奇问道：“为什么后面会有根辫子？”

　　“哦，那是长生辫，我爸妈想我活得长点。”路濯泉随口答复。

　　“你真的没见过我吗？”

　　“打死没见过。”路濯泉皱眉，这人话怎么这么多。

　　“那你家在哪？”

　　“乱葬岗。”

　　“你一般怎么回去？”

　　“专车接送，你别说灵车开得挺稳。”路濯泉睁着眼睛瞎说一通，随便敷衍下这个问题少年。

　　游璎：“·····”

　　进礼堂之后，众人有序落座，高一占据前十排，高二跟在后面，这届高三人不多都坐在二楼。

　　礼堂规模算大，明光烁亮，正中间的舞台坐着一排校领导，主持人一男一女穿着礼服站在前方。

　　没多久灯光暗下来，主持人齐声道：“川兰附中第一百二十七届开学典礼现在开始，谨代表我校领导向大家表示最诚挚的问候。”

　　紧接着从礼堂的各个入口进来一群身穿校服的学长学姐，学姐手里是印有川兰校徽的金属徽章，学长则抱着一大束向日葵。从第一排开始，直到高一十七班。

　　校领导背后的led屏连接着摄影师的摄像机，每排挨着扫过。

　　到了五班，林岑作为班主任朝着镜头温婉一笑，其余学生都照着林岑的样子大胆直视镜头，用手展示校徽和向日葵。

　　路濯泉和游璎坐在这排末尾，旁边还有个许鸣恒。

　　“这附中排场还挺大。”路濯泉小声说着。

　　一旁许鸣恒耳朵灵，说：“这学校有钱，听上几届的说像运动会艺术节之类的活动贼多，隆重的简直不说了。等会儿我把你和游璎拉进年级群，里面消息多。”

　　说话间，摄像机已经来到了面前。

　　路濯泉低头将校徽别在衣服上，led屏上只能看见他圆润的脑袋。

　　游璎轻拍了路濯泉的肩膀，提醒：“抬头看镜头。”

　　现场声音嘈杂，路濯泉没听清抬头只盯着游璎。

　　摄像大哥不知有意无意，将两个人同框拍进去。

　　现场所有人看着画面上，游璎用手把路濯泉的脸扭过去，两人同时看向镜头，路濯泉惊异了刹那，随即弯唇荡出笑容。游璎摆摆手，偏头看向路濯泉，笑得慵懒。

　　人群中频频发出“卧槽”声。

　　校领导纷纷转头，都想知道拍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中间的少年眉心点着红痣，衬着脸更加白净，生了个菩萨面，笑得天真而真诚。在他身旁又是另一个绝色，与前者不同，他是温柔缱眷的，歪头的瞬间世界像是慢了半拍。

　　礼堂灯光暗淡，他们恰如春光照了进来，没有哪一刻会比现在明亮。

　　“你刚才在笑什么？”游璎低声道。

　　“有友成林，无烦事扰心，何不满腔欢喜。”收敛了笑意，路濯泉语气轻松。

　　说完这话，路濯泉都在心里暗骂自己故作高深。这高中生活算是开始了，与从前不一样的，只身觉轻松，完全陌生的环境不熟的人，可以重新成为一个高中生路濯泉。

　　简单的仪式后，校长开始激情演讲。

　　然后就是每个校园集会的传统节目，合唱跳舞小品等等。

　　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灯光再次亮起，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眨了眨眼，突然恢复光明还真有点不习惯。

　　离场时，许鸣恒凑到路濯泉和游璎跟前去，打趣道：“我都觉得我们班出圈了，感觉好多人都盯着咱们。”

　　方江南翻了个白眼：“搞清楚，这里面不包括你。”

　　“扎心了老铁。”许鸣恒说着，摸着胸口皱眉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一路跟着回去，同学之间也渐渐熟络。

　　只是路濯泉对于游璎这个人，充满疑惑。他的一系列行为，都让路濯泉觉得奇怪至极。看着像是个自来熟，但有必要熟成这样？

　　他加快脚步，而后却听见急促的铃铛声，回过身，后面依旧跟着游璎。

　　路濯泉上下扫视了一遍，发现游璎左右脚各戴着个银色的脚环，上面缀着个小铃铛。

　　还挺讲究。

　　回到教室，林岑简单嘱咐了几句，就让他们放学了。

　　许鸣恒收拾得极快，将书胡乱塞进书包就完事。他拉着方江南说：“走，去川兰街逛逛，哥请你喝奶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路濯泉和游璎：“你俩儿去不去，我都请。”

　　“我就不去了，明天见。”路濯泉拉上书包拉链，直接闪人。

　　教室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游璎仍坐在座位上，神情漠然。他望向窗外，夕阳欲颓，早上的樱花变了颜色一片淡黄，轻嗅，花香淡淡的。

　　“还挺香。”游璎低沉着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静默片刻，游璎突然对着空气问道：“你说师父说的是真的吗，找路濯泉真能问出结果？”

　　“不知。”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

　　“我感觉他就是个普通人。”

　　“他身手很好。”那声音继续，无厘头的几句话，却让人有无比浓厚的信服。

　　“要不想个办法，试试？”

　　“不必，三周后轻而易举。”

　　游璎稍作思忖，起身出了教室。

　　等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半。

　　路濯泉丢下书包，累倒在沙发上却睡意全无，脑中如走马灯般晃过白天的场景。头一次和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心情简直是大起大落。

　　尤其是面对那个游璎，对谁都是一副笑脸，但在路濯泉看来，绝对是个笑面虎。

　　既来之则安之，组织只说了不能惹事又没说不能替天行道，路濯泉想着。从书包里摸出手机，只有一条消息。

　　什么？只有一条，跟你们共事起码也有个五六年了，就没有人来关心关心我吗！

　　季繁：老刘让我们把你拉黑了，没事别找我们，加油，你永远是爸爸的骄傲！

　　另外贴心的附上个猫咪点赞的表情包。

　　“嘭”的一声，路濯泉直接将手机摔了出去。站起身，昏暗的灯光下眉心的那抹红显得格外深重，可曾想路濯泉怒极反笑：“乔治！出来玩儿。”

　　注意，乔治并不是那只蓝衣服小猪，而是路濯泉的佩剑。

　　介于组织性质特殊，上头给每个部门都按批发了武器。说来也幸运，在一众棍棒刀枪中，偏偏是这把剑飞出来认得主。

　　剑身上浅浅刻着二字：青忽。

　　这是它原本的名字。

　　至于乔治是因为路濯泉喜欢看小猪佩奇，就给这剑改了名，拿到这把剑时路濯泉还在中二期，嫌人家名字不够酷炫，还给它取了各种语言的名字。

　　而唯一遗憾的是，这应是双剑。

　　残缺的一柄至今还未找到。

　　路濯泉本人并不大在意，毕竟是把古剑，能找到一把稀世的都不错了。

　　屋内，青忽凭空显现落在路濯泉手里。剑柄上刻有祥云纹，吊着个豆青色的长剑穗其中的玉扣破碎明显，剑身细长锋利，通身灰银。使用时可谓是神乎其神，有剑光闪烁，却瞧不见剑影于何处。

　　路濯泉说着：“该磨了，许久不用都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