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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入仙门小师妹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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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予不带任何情绪,那五名弟子却像见到豺狼虎豹一样逃走了,甚至好几次互相绊倒,又骂骂咧咧地爬起来。
这滑稽场景惹得江岁礼笑出了声。
江岁礼转身望向洛予,那句“谢谢”却被挡在嘴边。
“为什么要和他们争?”
“啊?”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江岁礼张了张嘴:“可是——”
洛予眼神淡漠,言词间带着责问却又听不来责问的语气。
江岁礼没有回答,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她确实没有能力承担后果,但凡三长老晚来一步……
所以……
“师父,收我为徒吧。”
洛予的眉头有所松动:“你这话,是病句。”
江岁礼却不以为意:至少他现在的回答,也不代表拒绝。
江岁礼一鼓作气继续直勾勾地望着他,洛予尚未想好要如何应对,叹着气偏过头去:
“来都来了,我带你四处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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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二人终于在崖底止步,在江岁礼愣神的间隙,洛予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瞬移到崖顶。
江岁礼转头看到洛予手中还未散去的符纸灰烬,眼里满是崇拜。
洛予将手背向身后,语气轻柔:“这是位于凌云派后山的落星崖。”
漫天星辰触手可及,这便当作她出言维护自己的谢礼吧。
江岁礼看着洛予的背影:果然还是不太对劲。
随即靠过去:
“是不是我说错话惹你不开心了?”
洛予满脸疑问。
“三长老刚刚在玄心殿时就有些反常。”
“反常?”洛予有些好奇,“那正常的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江岁礼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三长老应该是洒脱、自由、不惧一切的。”
就像她看到他的第一眼。
洛予眯起眼:“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我产生了这种错觉?”
江岁礼心虚道:“嗯……直觉。”
又连忙补充:“不过,也没有谁就应当是什么样子,人本来就是多样的。”
洛予却转过头不再看她:“你倒通透。”
走到崖边最高的花树旁,靠着树干缓缓坐下,洛予没来由一问:“你有没有一直想要实现的愿望?”
江岁礼点点头:“我想成为三长老的徒弟。”
这也算投机取巧了。
愿望太多了,江岁礼想要阿娘活过来,想要凶手偿命,想要回到熟悉的世界,尽管她没有那么喜欢。
但这统统不现实。
洛予仰头看着身前站得笔直的女孩,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如果说他现在被困在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迷宫里,这个女孩,就是全新的选项。
可是,他害怕,他怕向前看,他怕心存希望却被再次打回泥沼里……
注意到他几次张口都不了了之,江岁礼蹲下身:
“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洛予好似听到一句逗人的笑话:“你?”“为我?”
见女孩还是像在大殿里那般认真地点头,洛予笑了笑:
“那你便说说看吧。”
“如果结局无法更改,又为何给人不断重来的机会?”
江岁礼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回答道:“既然可以不断重来,又怎么知道结局一定无法更改?”
像是料到女孩会这样说,洛予强忍着再次钻出封印的疼,欺身靠近:“若是次次拼尽全力,却依旧无法抵挡呢?”
“是因为能力不够、所以活该吗?”
洛予眸中的不甘与愤怒宛如毒蛇,江岁礼极力克制自己想要后退的本能:
“过去确实没有办法改变,将来却未必就没有转机。”
洛予退回原地,手臂悄悄背到身后为自己加固封印:“呵,都是空话。”
脑后发簪偏移、落下几缕长发:“顺势而亡,还是比撞得头破血流却一无所获来得更聪明……”
字字句句如同一双大手拽紧了江岁礼的心:
“活着就有机会!”
“不到最后,谁也不能说迎难而上就是愚蠢的!转机不都是靠人一点一滴攒起来的吗?”
洛予背对她听着这段宽泛又稚嫩的话,痛到麻木的心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波澜,可分明也还是痛。
江岁礼自己也无法支撑这些空话,心虚到不敢看他,所以也没有看到自己一心相劝的人眼底的动摇。
只是她始终确定,自己是真心想让他好起来。
良久,洛予转身轻拍女孩的肩膀:“我是随口一说,你不用这么紧张。”
随即邀她一同坐在巨大的树冠下:“可不能辜负落星崖美景如画。”
江岁礼半梦半醒地看着繁花和他的眼睛,他表现得好似方才的阴霾从来没有存在过。
二人静坐许久,深夜的凉意渐渐袭来,江岁礼转头道:“三长老,要不我们……”
身边人竟然倚着树干睡着了。
呼吸平稳,眉头却依旧锁着,略微蜷曲的身体此刻显得愈加单薄,让人不忍去看藏在臂弯的脸,也不忍打搅。
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江岁礼握了握拳,最后也只是解开披风为他盖上。
捶了捶发麻的腿后,一个人向远处走去。
江岁礼抱着双臂,在无人的崖边散步,享受一个人放松的时间。
已经三个月了,还是不清楚自己穿越到这里的原因,这段消失的记忆始终困扰着她。
不知向前走了多远,忽然听到锋利物划破晚风的声音。
有人在练剑?
江岁礼躲在树后偷偷观察,果然有一人在不远处舞动长剑,双手在空中轻盈翻转,身姿格外灵动,看着装,应是门内弟子。
好勤奋啊,这么晚还在修炼,日后定是大才。
因为不想多生事端,江岁礼准备原路返回,不料刚一转头,就感受到一阵急风划过身侧。
下一秒,一把长剑横在自己的脖颈前,剑刃之锋利,耳边已有一缕长发被斩断,江岁礼不敢移动分毫。
“何人竟敢擅闯凌云派后山?”
声音如同剑刃一般异常冷冽,江岁礼吓得半天没有出声。
冷风吹起盖住女孩面颊的头发,少年眸光一颤,眼中的警惕也消散开来。
而此时女孩因为想要开口,颤动的喉咙将要贴上剑刃,少年惊惧间连忙后退半步。
江岁礼双手抚上脖颈,暗自庆幸:没有死、没有死。
“是你?”少年眼神一凛,“你是掌门带回来的那位姑娘?”
江岁礼回过神来,看向他。
高高竖起的马尾随风而动,少年容貌端正,身姿挺拔,尤为吸引人的是他眉间的花瓣印记。
“是。”
得到回答后,少年眼中的情绪并未缓和:“你和掌门,是什么关系?”
鉴于方才的经历,江岁礼如实回答:“我家里遭了难,幸得掌门出手相救、还收留了我。”
少年垂眸暗想:没了?不过看她那副样子也不像在扯谎。
见对方还是那副冷冷的模样,江岁礼继续道:“我是三长老的徒弟,是师父带我来的。”
“我不是什么坏人。”
不论如何,还是保命要紧。
确实没有如此弱小又狼狈的坏人。
“那为何在此鬼鬼祟祟的?”
江岁礼着实冤枉:“只是想随便走走,真的无意打扰师兄修炼。”
看着她恭恭敬敬地行礼,少年也不好再说什么。
正当少年准备收剑时,一枚绿叶擦过女孩耳边,向剑柄袭去,他的手腕被震得发麻,却依旧没有松开掌心。
江岁礼顺着少年愠怒的眼神向后看去:
三长老?!
洛予单手抱着白绒披风,步子不紧不慢。
“常师弟这是要做什么?”洛予睨了一眼已经收入剑鞘的剑,面上毫无波澜。
少年望着他这副人淡如菊的模样,嫌恶更深了:“既是你的徒弟,就应当仔细看管。”
江岁礼还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发呆,突然被人用披风一把裹住,硬生生拉回视线。
洛予低眉凝视女孩的双眸:“徒弟?”
江岁礼心虚地不敢看他。
良久。
“走了。”
江岁礼闻声回过神时,洛予已经走出十几步了。
从落星崖到玄心殿,二人一路无言。
但房间里特制的熏香却让江岁礼在来凌云派后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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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江岁礼都没有再见到洛予的身影。
最近一次对话,还是在落星崖的那个夜晚。
江岁礼的心被不安充斥着,还夹杂着些许莫名的情绪:
一声不吭就玩失踪,这个三长老还真有点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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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老?”
江岁礼刚刚推开房门,便看到洛予抬腿踏进隔壁的房间:
“你终于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