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师父有点靠谱》橘子顽皮

1、初入仙门小师妹

　　“阿娘——”
　　江岁礼全身疼痛，躺在母亲江月的怀里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口中喷出黏稠的血液，溅向自己的面颊与胸膛。

　　江月却不以为意，敛起强大的威压，那道用尽全力展开的法阵已经击退了所有杀手，她慢慢向后靠去。

　　“小岁，没事了，没事了……”江月面上平静，指尖来回抚过女儿的脸庞。
　　江岁礼的眼泪却彻底决堤、顺着江月的指缝不断淌下，融化了干涸的血渍。

　　可还未等她回应，包裹周身的温度却骤然消逝：

　　“小岁快看，下雪了。”

　　寒风卷起白雪包裹住尸横遍野的一方小院，隔绝了外界所有的温暖。

　　.
　　“阿娘！”

　　玄心殿内室，洛予刚刚起身，却被梦中惊醒的女孩一把拽下、跌到床头。

　　江岁礼猛得睁眼，呼吸急促，浓重的血腥气久久绕在鼻尖，直到幻影消散后才慢慢平复。

　　略微抬眼，便瞥见一容貌堪称艳绝的男子坐在身前，长眉轻扬入鬓满是野性不驯，妩媚桃花眼却是冰冷濯然，面上漫不经心，又出奇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协调感。
　　注意到被自己紧紧攥在掌心的衣角，江岁礼惊讶地睁大眼睛：
　　“三长老？”

　　洛予挑眉示意她松手，转而为她重新把脉：“做噩梦了？”
　　江岁礼眸光暗下：“要真的只是噩梦，就好了。”
　　一阵沉默后，洛予也只道：“好了，你没事了，以后记得按时吃饭。”

　　江岁礼这才猛然意识到：竟是自己没吃早饭，在大殿里当着掌门、众长老的面，饿晕了……

　　江岁礼有些尴尬：“请问，我现在是在哪里啊？”
　　“玄心殿，我的居所。”
　　“多谢三长老。”江岁礼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下床，朝洛予拱手行礼，又不解地看向他，“可是……”
　　“三长老不是不愿意收我为徒吗？”

　　.
　　早晨，凌云派主殿内。

　　“你，真的要选我做师父？”
　　全然不顾其他长老的贺声，洛予只是神色认真地看向她：“这不是儿戏，你可考虑好了？”
　　缩在掌门身边的江岁礼点了点头。
　　见女孩即便害怕却依旧不改主意，洛予又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你瞧我这副德行，像是能教得好谁？”
　　“我都不敌几位长老座下的弟子。”

　　“洛予怎能妄自菲薄？”掌门一把抓起他，“小岁这般机灵，自然是发觉了你的可取之处。”
　　“身为当年新晋弟子中的佼佼者，现在却如此扭捏？”

　　洛予见势不妙，退而同其他几位一向看不惯自己的长老们争辩，可谓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直到听见身后一声闷响。

　　.
　　“没错。”洛予在桌旁坐下，单手撑脸，“我压根不想收什么徒弟。”
　　又兀自整理起散乱的衣裳：“但掌门有要事处理，而你又执意选我。”
　　“所以这烫手山芋，只能由我接了。”
　　说到底还是那几位老家伙撇得干脆利落，被逼无奈。

　　江岁礼抬眼：莫非，他是要同意了？
　　“不过……”转眼便打破了她的幻想，“等他回来，你就可以走了。”

　　江岁礼愣住了：果然还是这样。

　　母亲莫名被害，江岁礼幸得凌云派掌门相救捡回一条命，待到伤势减轻后被其带回门派，甚至出奇地让她在五位仙门长老中任意选一位做师父。
　　三长老，其余长老口中懒惰成性、肆意妄为、不守道心之人，却也是立门以来年纪最轻的长老。
　　选他不能说是任性，除去心里认定他绝非旁人所言的废柴这一原因外，便是因为他是江岁礼目前所知唯一和母亲有联系的人。

　　掌门事务繁忙，理智告诉江岁礼，作为来到这个世界不过数月的穿越者，身边需要可以依靠的人。

　　一定还有转还的余地……

　　见女孩愣在原地许久，洛予有些烦闷地咂嘴，起身出了房门，不出半个时辰，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端着碗筷走进来：
　　“先吃饭吧，别又饿晕了。”

　　力气还没完全恢复，江岁礼刚起身便又不受控制地跪倒下去。
　　洛予三步作两步，眼疾手快地捞起她，像捞一只小猫小狗：“小姑娘，你的身体当真不太好啊。”
　　但江岁礼却顾不得这是担心还是吐槽，对方怀中的腊梅香已经扯紧了她的神经，四肢也更加不受控地颤抖起来，活像刚长出的……

　　气氛尴尬，坐在对面的江岁礼只能一刻不停地埋头苦吃，而洛予看她那副格外有食欲的吃相，莫名笑出了声。
　　江岁礼闻声抬头，对方神情骄傲，险些把“我做的”三个大字写在脸上，让她十分意外：
　　“三长老，这些，都你做的？”
　　见他又毫不在意地点点头，江岁礼彻底呆住了：“难道没有专门的厨子吗？还要长老自己动手？”
　　洛予淡淡开口：“这玄心殿，除了定期清扫的弟子，平日里只有我一个人。”

　　一阵沉默，女孩表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洛予见之却眸光一亮、同她讲起了故事：
　　“凌云派，当今天下第一修仙门派，以剑道闻名。”
　　“在下不才，是门中唯一的符修。”
　　江岁礼有些惊讶，但总觉得话里有话？

　　“虽说本门的符术于数百年前也是辉煌一时，但如今我这三长老的位置和所处的玄心殿，不过是那些高位之人的怜悯罢了。”
　　江岁礼下意识噤声，但本人并未觉得不妥：“凌云派的长老位由各殿推选继承，我落得这个头衔也只是因为我师父只有一个徒弟。”
　　再次认真地看向她：“所以，不懂事的小姑娘，你还有机会反悔。”

　　洛予胜券在握，而江岁礼也终于明白了：
　　“我不后悔。”
　　洛予被噎住了。

　　“如果不是本身就非同一般，又怎么会在剑道称霸的门派存续数百年，而不是被彻底抛开？”
　　“既然一直存在，足以说明它的价值。”
　　“就像能够站在这个位置的三长老一样。”

　　价值？
　　洛予垂眸苦笑：
　　符咒之术在凌云派存续，不过是助他人攀登高峰的工具；
　　而他还苟且偷生在这世上，也只是老天在炫耀自己可以随意操控蝼蚁的命运罢了。

　　洛予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不论江岁礼在背后如何呼喊，也没有反应。

　　她说错话了吗？
　　本想着可以借机拉近距离……

　　江岁礼一拍桌子追了出去，可凡人就是凡人，一刻钟后，就只剩她自己在阴冷骇人的枯木林里瑟瑟发抖了。

　　另一边，洛予没有发现女孩跟着他一起跑出来，脑中一团乱麻，眼前却浮现她方才慷慨陈词的画面：
　　“死脑筋……”

　　耳边同时响起掌门的声音：
　　“小岁她，身中剧毒。”
　　·
　　·
　　·
　　“或许只有你这玄心殿能够找到答案。”

　　下一秒，画面因为再次钻出心头的绞痛而重归现实，但眼前的林木却似鬼影看不真切，洛予不由得闷哼出声：
　　“嗯……画符布阵，果然不该马虎应对……”
　　天旋地转间，洛予施法稳住了心口的红色印记。

　　这边，江岁礼站在原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寻熟悉的身影。
　　但此时，迎面走来四五个身着凌云弟子服的人。

　　眼下，江岁礼不想同他们有什么交集，随即转身准备躲藏，可几人却眼疾手快堵住了去路。

　　江岁礼看着这群并不面善的弟子，紧张地吞咽口水。
　　几名弟子对视一眼后笑了出来：“没吓哭，胆子倒也不小啊。”

　　“各位——”
　　男弟子很不屑地打断了女孩的话：“你就是江岁礼？掌门带回来的新弟子？”
　　江岁礼警惕地看着他们，没有回应。
　　“没礼貌，这是对待师兄该有的态度吗？”

　　旁边一看热闹的弟子撇撇嘴：“人家可是掌门亲自带回来的。”
　　“哪像我们，拼死拼活，也才是个外门弟子。”
　　原来是一群只知道拈酸吃醋的废物……

　　为首弟子的表情更不屑了：“那还不是拜了最没用的三长老为师。”
　　“看来对掌门来说她也没有多重要。”

　　“我师父和掌门也是你们这些垃圾配议论的？”
　　男弟子恶狠狠地盯着女孩，大概也没料到这小姑娘竟还有胆量还嘴。
　　江岁礼连忙趁几名小弟发愣的空隙冲出包围圈，不管不顾地向前逃。

　　“追！”
　　脸上挂不住的男弟子随即大喊起来。

　　因为身体虚弱，很快就被追上了。
　　就在男弟子伸手抓她的前一秒，竹林深处窜出来一个白色毛团，径直冲男子的脸砸去。

　　男弟子吃痛地破口大骂，将小家伙扔出数米远，抬手摸向脸上三道血痕：“小畜生，等会我就扒了你的皮熬汤！”
　　随即狠戾地看向被重新包围的女孩，目露吃人的架势：“就让我来见识一下，这传言中的天才究竟是何实力。”

　　眼见那人举着剑朝自己袭来，江岁礼抬起手臂试图抵挡他的攻击，随便想想也知道很愚蠢。

　　“啊——”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而听见了对方此起彼伏的痛呼。
　　放下手臂，五名弟子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江岁礼又疑惑地看向自己，发现身前笼罩着一层耀眼的金色法阵。

　　“说到底她也是玄心殿的客人，不如……”
　　“就让我这一无是处的主人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