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殇劫》沫小晴

5、登基

　　明渊不禁呻吟，感觉身体有些沉重，倒没有剧烈的疼痛，知道自己大难不死，睁开眼环顾，发现正是这眼下的大池潭救了他们。
　　冉央挨了一掌，加上迷糊中靠意志拖着明渊上了岸，已是筋疲力尽，早就不省人事。
　　明渊将冉央纳入怀中：“冉央，冉央，醒醒...快醒醒...冉央。”
　　见冉央没有丝毫反映，明渊急忙为冉央运功疗伤，还好这一掌并没有伤及心脉。冉央感觉一股股暖流在五脏六腑里流窜，没多久就恢复了神志，只是身体尚虚弱。
　　这地方四面都是险峰，潭水更是围困的死水，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出路，况且冉央有伤在身，明渊倒也不急着出去。找了一处洞穴，扶着冉央进去歇息。
　　柴火烘干了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冉央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微微泛红，反而不像是受了伤的惨白。明渊看着眼前的人儿，痴了醉了。
　　这些日子与冉央相处下来，明渊深知冉央同其他青楼女子不同，虽沦落青楼，但言行举止高雅不凡，更是有自己的原则从不违背，再加上她重情重义生生挡了那一掌，明渊也不禁为其所动。
　　“冉央，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不叫许天明。我叫明渊。”说完，明渊如释重负的看着冉央。
　　“明渊？”冉央支撑着起身，“明是国姓，你是皇族？”
　　明渊轻轻点头。冉央不觉目光暗淡了下去，想他是那么高贵的身份，自己怎么配得上。
　　明渊像是看穿了冉央的心思急忙说：“我不在乎你的身份，更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品格高尚，重情重义，在我看来这些比什么都重要。”
　　“你是王爷？亦或者是皇子？”这些身份在冉央看来已是极其尊贵。
　　“我是太子。”
　　这短短的一句话险些让冉央跌躺回去，明渊急忙抚着冉央的身子：“冉央。”
　　“这...我...我怎么配得上你？”
　　明渊抱紧了冉央，“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我爱你，你爱我，这就够了。”
　　一滴泪自冉央脸颊落下，烫了心。
　　真的可以不顾一切爱他么？
　　在谷地呆了几天，冉央的伤势也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明渊便四处寻找出口，可是放眼望去山谷四面都被险峰所挡，根本是毫无出路。
　　明渊忽然定睛在这一池深水。不知这水下是否有出路。
　　明渊纵身跳下水潭，水面看似平静，可是水下却是流动的，明渊断定这水下会有出路，便往深处游去。隐约看见不远处有一处洞穴，却因在水下呆了太久不得不上岸。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刚才在潭水下面看见一处洞穴，想必这水下就是出谷之路。”回到洞内，明渊对冉央如是说。
　　“真的？太好了。”冉央高兴着。
　　“我倒想着在这和你多相处几日呢！出了这谷地，恐怕我就该回京都了。”明渊将冉央拥在怀中，甚是不舍。
　　冉央仰眸看着明渊，“你，还会回来找我么？”
　　其实在冉央心里，并不在乎他给的答案，只要他对她有这样一份情就够了，她知道，自己配不上明渊，没有资格同他站在一样的高度。
　　“会，一定会，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来迎娶你做我的皇后。”明渊信誓旦旦的说着，把怀里的冉央搂的更紧。
　　冉央知足了，即使最后明渊没有来，她也可以铭记他的这些话，等待一辈子。
　　出了山洞，明渊携着冉央跳进水潭。冉央的水性不是特别的好，当初拖着疲惫的身子拉着明渊上岸，完全是凭着最后仅存的一点意识拼尽了全力。如今刚刚游到水下洞穴，已经是力竭。明渊抓紧了冉央的手，全力向前拖拽，回身却看见冉央已经气息不足，此时回岸就功亏一篑，明渊便托起冉央的脸颊过气给冉央，稍稍缓解，两人沿着水流的方向游了一段，便看见了水岸。
　　待二人上岸，发现此处竟是渠灵洞，原来谷内的潭水和渠灵洞中的无底潭是相连的，明渊和冉央相视一笑，看来是老天不让他们死。
　　事出当天，两名侍卫见冉央和明渊跌落悬崖，使出全力对抗黑衣人，终于从黑衣人口中得知，他们是从政使派来的。从政使眼见事情败露，政使被押往京都，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有对明渊痛下杀手，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么做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明渊调派十余名近身侍卫捉拿从政使，终于在都渠五里坡的一个破庙中找到了从政使。
　　政使、从政使都已经伏法，贪污的赈灾款也已经追回，这案子算是真正了解了。看来是要离开了。
　　这日，明渊同冉央再一次泛舟北茗河上，却已是别样的心情。
　　明渊站在船头，对身后的冉央轻声说：“再过三日，我就要离开都渠了，冉央，再为我弹奏一次那日我们相见时你弹奏的曲子好么？对了，至今我还不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
　　“殇。”冉央淡淡的开口，手下已拨动琴弦。
　　殇！伴随着忧伤的旋律，这个字在明渊的心中久久回响。是天注定的缘分么？还是宿命的劫难？

　　原本以为只余三日相处的时间已经够短了，却没有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加速了两人的分离。
　　“冉央，京都来人了。”明渊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悠悠的开口，“父皇欠安，我不能再留了。”
　　“你...”冉央想问却不敢问，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明渊明白冉央的心，回身把冉央搂在怀中：“相信我，我一定会娶你做我的皇后，离国唯一的皇后，我明渊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
　　“明渊...明渊...”我好爱你。冉央一遍一遍喃喃地重复着明渊的名字，而爱却只能留在心底对自己说。她的身份，始终不允许她把爱说出口。
　　明渊笑着搂紧了冉央：“你这么爱叫我的名字，以后我的名字只准你叫，我也不准其他人叫这个名字，万一你认错了人可怎么办！”
　　冉央依在明渊的怀里，脸颊溢满了幸福。她想，如果就这样一辈子，该多好，他不是帝王之材，我亦不是烟花女子，是不是就可以平凡的度过余生。
　　二人兀自沉浸在彼此的爱意里，没有人发现，门边一双载满妒火的眼睛似乎有所预谋。

　　敬轩帝十三年七月，三皇子明戍趁太子南下都渠，下毒弑君，妄图登基做帝。敬轩帝驾崩，京都大乱。三皇子带领旗下的辅义军占领皇城，太子得知后，自都渠转至梁城请求启王明博的帮助。启王是敬轩帝的胞弟，与敬轩帝感情甚深。明渊自幼不于宫中居住，而是常宿在启王府，由启王亲自教导。启王手上并无兵权，但是却有暗夜军，那是先王留给启王的暗势力，用于辅佐帝王。朝中除却敬轩帝，太子与启王，没有他人知晓。
　　敬轩帝驾崩第四天，太子如有神助，不知从哪里得来一批训练有速，装备精良的军队，直捣皇城，三皇子明戍却不曾想他的帝王梦如此短暂，在面对太子大军的时候竟不战而逃。未过三日，三皇子被暗夜军逮住，暂押天牢。
　　《离国正史》有云：“敬轩帝驾崩翌月，太子明渊继位，称高祖。”
　　明渊继位当日下了两道圣旨。一是将明戍除宗籍贬为庶民，其后代世世为奴。另一道圣旨，让很多人都不明白，那就是勒令皇族中所有同高祖同名的改了名字，子孙后代中任何一人也不可名渊。
　　看来此原因只有明渊知晓，他日戏言，今日一样要兑现。
　　帝位初稳，朝中大臣拼了命的将自己家中尚未婚配的女子上报。都盘算着帝王刚刚继位，想必一定要娶一位秀外慧中，大方得体，又不失威仪的女子为后。只要帝王看重了自家女儿，日后的荣华富贵就是取之不尽了。而此时明渊的心里却心心念念着一个叫冉央的女子。
　　一个漫天星辰的夜晚，明渊轻轻按下龙椅上的机关。顷刻，一名黑衣蒙面的男子出现在明渊面前。
　　明渊稳坐在龙椅上，也不抬头，“去帮孤王办一件事”，黑衣人躬身未应声，明渊接着说：“先去宗司把都渠翡翠楼花魁冉央的名字迁到相国皇甫斯成的宗籍上，就书上相国之女皇甫央儿。之后到都渠悄无声息的把冉央带到皇甫相国府。”
　　“是。”说罢，黑衣人便不见了踪影。
　　此刻，明渊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一抹舒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