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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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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宁静的住宅区的两层楼的房子。比埃尔霍夫帮他们提下行李,在阳光下克洛泽这才注意到他的白色衬衫上其实是有暗花的。
比埃尔霍夫将他们引上二楼,说这边客房很多,让他们安置好了再下来见面。
屋子外面看起来是再普通不过的水泥和木质混合的房屋,里面却格外精致气派。很现代的白色家具,客厅中间的茶几上还摆着一盆淡红的玫瑰。
身为教授的克洛泽从二楼下来的时候不禁疑问,他以教书为业导师怎么可能负担起这样的豪华别墅。还有门外的那两辆Range Rover。
“比埃尔霍夫医生?”他走过去试图跟正在准备茶点的比埃尔霍夫搭话。
“请叫我Oliver或者Oli,Jurgen总这么叫我。”比埃尔霍夫对着克洛泽笑笑。不知道为什么克洛泽觉得眼前人的心情似乎比起在机场时好了很多。
“Oliver”克洛泽清了清嗓子,“Jurgen以前就住在这里吗?”
“啊,是啊,这里是我继承的家里的,这种经济下,医生也并没什么高收入。Jurgen暂住在我这里,我是说,曾暂住在我这里。”他似乎有些恼怒自己用错了时态,“对不起。”
“没关系,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克洛泽低头看着比埃尔霍夫正在摆弄的一盘芝士蛋糕,“需要我帮忙吗?”
“如果你可以帮我把茶包拿过去茶几上。”比埃尔霍夫把芝士蛋糕端过去。
“当然,”克洛泽把茶壶和茶包拿过去帮他摆好。
“Jurgen常常谈到你,克洛泽先生。”比埃尔霍夫笑道,“他说你看起来温顺,……”
“实际上很执拗是吗?”克洛泽笑了笑。“叫我Miro,Oliver。”
他们两人都笑了。
其他人也从楼上下来,波多尔斯基走过来啧啧啧地赞叹屋内的装饰。施魏因施泰格跟着他下来的,却径直走到比埃尔霍夫身边。“仪式什么时候开始?比埃尔霍夫医生。”
“呃,后天下午不是吗?”比埃尔霍夫说道,再一次让大家都叫他Oliver。
“不是明天下午吗?”波多尔斯基问道,手里拿着收到的信函。
“恩,本来预定是明天,但是教堂的仪式都排满了,于是只有后推。”比埃尔霍夫望着波多尔斯基说,然后低头将手里的茶杯倒满开水。
正在摆弄点心的克洛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台阶,正好看到正在下楼的巴拉克,他仍然带着太阳镜,可是他知道巴拉克也看着他。
“教堂?”施魏因施泰格默默重复道。
“恩,本地的教堂不是很多。”比埃尔霍夫重复,语意中隐约透出不耐。
克洛泽和施魏因施泰格交换了一个眼神,又一起看了看波多尔斯基。
“不过我还要介绍给你们认识一个人,”比埃尔霍夫看了看外面正往车库里开的一辆黑色奥迪。果然没几秒就有人打开了大门,走进来一个稚气未脱的二十来岁少年,乱乱的淡黄色头发,清澈的眉眼,朗朗笑着。他穿着一件很随意的淡蓝色Tshirt,上面印着UCLA。熟悉教育系统的克洛泽认出来那正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简称。
“我是托马斯穆勒,你们可以叫我托马斯。”他站在门口这么说道。“之前在网上跟你们联系行程的就是我,我是比埃尔霍夫医生的秘书呢。”
“他是Jurgen的学生,也是德国人不过从小在这里长大,他常常来这里,暑假便负责帮我安排一下工作赚点零花钱。”比埃尔霍夫说道。“你们有什么不知道的,或者要去什么地方尽管跟他说。”
“哈哈哈哈,”穆勒笑道,“是啊,我是本地通,这里和德国应该很不一样吧,你们不知道尽管问我,我帮你们google一下就知道了。”
其余几人勉强应景笑了笑,便不再说话。波多尔斯基甚至瞪了一眼穆勒。
“Oliver,只有我们几个人吗?”巴拉克在沙发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捡了包Earl Grey的茶袋放进去。
“恩,我跟别的人也联络过了,我知道会来的,只有你们几个。”比埃尔霍夫走到客厅边面对着泳池的落地窗前。
“拉姆呢?弗林斯呢?也都不来?”巴拉克跟过去不肯放弃继续问道。
一切在克洛泽的眼里慢慢淡去。坐到他身边来抓了一块芝士蛋糕开始吃的托马斯穆勒,继续抓着比埃尔霍夫不断提问的巴拉克,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走回波尔蒂身边的施魏因施泰格,还有满脸不满的波尔蒂。他略略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坐在沙发上仿佛一切都不真实起来。只有他,他手里捧着的茶杯清晰无比。还有米夏的声音。穿过那么多年的时空,从柏林大学的课室里飘来,“那Jurgen,如果我们永远都不能够知道历史的真相,那继续探究讨论还有什么意义呢?”“Micha,这就是学者的本质,即使知道不可能完全还原,我们也要利用现有的所有线索一直探究下去。”
茶点过后也才四点多,他们纷纷推脱说时差关系要回房休息。
Miro回到房里刚脱下衬衫打开笔记本电脑,就听到隐隐两声敲门。接着再两声,顿了一会儿,再两声。
那是Micha的敲门。他太熟悉。
克洛泽闭了闭眼,把笔记本随手放在床上,套了件白色tshirt走过去打开门,果然见到巴拉克站在门外。那人直到这时候才取下了太阳镜,不出所料,他眼睛果然有点红肿,布满了血丝。
克洛泽把他让进来,他直接在床上坐下了,“Miro,”
克洛泽搬了把椅子在一边坐下,取过笔记本看似心不在焉地在上面敲击着,“Micha。”
巴拉克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在想同一样的东西吗?”
………………
虽然明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这个问题还是让克洛泽不自然地红了脸。他放下笔记本走到窗台边背过身去来掩饰自己的不适。“我不能确定,”
“我也是。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太难接受于是凭空幻想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巴拉克撑住额头,克洛泽这才注意到他显得分外的疲惫,
“我甚至怀疑我现在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克洛泽很想走过去抱一抱他,哪怕是拍拍他的肩膀。在这样的悲痛面前,以前的罅隙爱恨仿佛都该如晨雾般散去,可是他背对着他站定在窗台边,一步也迈不动。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他斟酌了半天,也只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这样的沉静在他们之间并没有存在多久,很快克洛泽的房间就有了新的访客。“Miro,你有看到我的护照吗?”波多尔斯基在门那边喊道。
克洛泽走过去开门的瞬间巴拉克已经重新戴上了太阳镜。波多尔斯基走进来,“Miro,Micha你们有看到我的护照吗?”
“你不是和Bastian一起来的吗?你们是不是放在一起了?”克洛泽问道。
“本来是他帮我收着的,可他说找不到了。他正在房里翻箱倒柜呢。”Lucas大大咧咧在Miro搬出来的凳子上坐下,“有可能在你的行李箱里吗?”
“你的护照怎么会在我的行李箱里?”克洛泽反问,他的这位学弟一向丢三落四他已经习惯了,可是连Bastian也……?“你再去问问Bastian吧,
没准他跟你开玩笑呢。就连我的护照也不会放在行李箱里,我都是随身带着的。”
说完克洛泽走到衣柜边摸了摸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夹克口袋,再摸了摸,他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索性取出了夹克,把左右口袋都掏了掏,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口袋。
“Miro,怎么了?”巴拉克关切地问道。
“我想……”克洛泽回头无力地看着巴拉克和波多尔斯基,“我的护照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