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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南笛 ...

  •   男人没有立刻打开门,保持那一条谨慎的缝隙,低垂的眼眸在快速转动,喃喃自语道:“笛笛的老师……笛笛……”

      看来事故之后,男人的智力并没有完全的退化,至少他对陌生人保持警惕心。木有春看出他的为难,“南笛不在家吗?她什么时候回来,那时候我们再来吧。”

      男人抬头,漂亮的眼睛对上木有春的视线,忽然眼含笑意道:“老师,你是老师对不对?”

      管沧海打量着身旁的木有春,她今天穿着杏色短款羽绒服和深蓝色牛仔裤,头发扎的是丸子头,没有其他装饰。她穿得跟大学生没有区别,怎么一眼能让他相信是老师。

      他怎么不相信自己是老师?

      木有春温柔地回答他:“是,我也在学校工作。”

      男人此刻笑得很开心,就要拉开门,可又撇了撇她身边高大的壮汉,搭在门上的手还是犹豫了。

      “笛笛说,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他说着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面前这位温柔可亲的女老师,但南笛一再和他强调不许给陌生人开门,所以哪怕是她的老师,他也只能照做。可是他对老师是尊敬的,不敢怠慢,于是,他像是找到了将功补过的方式,回木有春道:“笛笛四点下班,四点四十分到家,老师?”

      木有春没有垮脸,依旧微笑着回应道:“好,我们过会儿再来。你做得很好,以后也不能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好吗?”

      老师的肯定和表扬对于学生而言是极大的鼓舞,他觉得眼前这位女老师真是善解人意,至于旁边的男老师,他不敢多看,感觉蛮凶的,特别是当自己看着女老师的时候。

      管沧海将礼品袋放在了门边上,和木有春出门,找了个街边小面馆,解决了晚饭。

      “南笛哥哥的警惕性还挺强,看来南笛回家后,确实把他哥哥照顾得很好。”

      管沧海想到那个男人对待陌生人双标的态度,打趣道:“也不尽然呐,我看他对你没什么防备心,难道以前见过你?”

      木有春笑道:“管中尉,我本来就是老师,老师身上都有一种气质吧。”

      管沧海: “一种什么气质?”

      南城冬天的冷风夹着湿意刺向木有春的眼睛,激得她眯起了眼睛,不疾不徐道:“一种,苦中作乐的气质。或许,是因为你太高大了,你知道老师通常都不长那么高。”

      管沧海: “我可以是体育老师。”

      木有春:“你不可以,你才和他说你是助学办的老师。”

      管沧海: “我可以后来转业。”

      木有春:“你不可以,体育老师不会专心于那种平稳的工作状态。”

      管沧海弯腰,贴着她被灰色围巾裹住的耳朵,小声道:“我和他说,我会去助学办,都是因为我旁边的木老师,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想了这么个办法。”

      木有春有力地推了一把男人的胸膛,虽然隔着一层羽绒服外套,那触感还是比较硬。男人装作被突袭,踉跄了两下,不正经地笑道:“木老师才是体育老师吧!”

      木有春严肃地说:“在学生面前要维护形象,不得引导他们早恋。”

      两人再次回到南笛家时,门外的那些礼品袋已经消失不见,管沧海看了看手表——十六时五十一分,南笛已经回家了。

      咚咚咚,这扇小门今天被敲响的频率很高。这次来开门的不是那个男人。女孩不加修饰的面容十分秀丽,但一双疲惫的眼睛叫人看出了她这一天的辛勤。

      “你好,是南笛吗?我们是学校助学办的老师,京阳来的。”

      南笛停顿了下,没有回答和提问,直接打开了门。

      这是套比较老旧的三居室,室内装潢是二十年前流行的风格,唯一算的上新物件的就是客厅那台四十寸的液晶电视,正对着沙发上吃着橘子的男人——他正在看一部家庭情景喜剧,笑得很开心。

      “那是我哥哥,南笙。”

      “笛笛?”男人从沙发上起来,看到进门的人,显得十分兴奋,“他们是你的老师,对不对?”

      南笛拿过他手里的橘子,“对,你不要再吃那么多橘子,脸都吃黄了。”

      她将两人引到客厅,随后说道:“老师,你们先坐,我先去做饭。”

      南笙十分高兴见到木有春,积极地给她分享自己存的年货,“老师,你吃!可好吃了!”

      木有春架不住男人的热情,接了几个橘子果冻,又顺手给了管沧海几个,不想那人大咧咧地坐在边,酸道:“木老师,这是我能吃的吗?”

      木有春: “你又怎么了?不吃就别吃了。”

      管沧海这时拿过她手里的果冻,不遑多让道:“我吃。”

      南笙没有理会另一边的壮汉,只要老师收下他的零食,不为刚才他把她关在门外生气就好。管沧海瞧着这小子献殷勤的劲儿,越看越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脑子生了病。

      一会儿后,厨房传来一阵香气,几人收拾好碗筷,在客厅边的餐桌用起了晚餐。幸好在南笙的坚持下,电视机的背景音得以保留,让这顿饭的氛围比较融洽。

      南笙吃得欢快,他一边看着情景喜剧,一边吃大鸡腿,还不忘给木老师夹鸡腿。反观南笛,从进门开始,她只对两人说了两句话——“那是我哥哥,南笙”“老师,你们先坐,我先去做饭”。

      她对两位“不速之客”没有任何好奇心和警惕心,这顿饭和之前的任何一顿家常便饭没有区别。她甚至没问过两位老师大老远从京阳跑过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南笙很快沉浸到电视剧里,连饭都忘了吃,南笛于是警告道:“哥哥,如果再沉迷电视剧,我就叫人把电视搬走。”

      “别别别!我不看了,笛笛。”南笙乖巧地把遥控器递给南笛,瞟了眼木有春,而后像是害怕被批评一般,头也不回地回了卧室。

      管沧海注意到客厅的电视换台了,不再是情景喜剧,而是新闻台,现在正是播新闻的好时候。

      三人沉默,电视机上的新闻播报声于是更加清晰地振动每个人的耳膜。

      “二月十日,拉维议员二十二岁的儿子斯普·拉维亮相为父亲拉票:‘于我而言,我的父亲是我终生的榜样。我知道,人们会因为他不同寻常的观点和见解,而攻击和讨伐他,但我一直以父亲为国民着想的真切和真诚为豪。我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他的成就,民众有目共睹。我想,没有人比我的父亲更懂如何让民众的生活走向光明和美好……’”

      “你们不是老师,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南笛突然打断了沉寂,“京阳的学校从来没和我联系过。”

      管沧海豁然道:“木,文,韵。直言不讳地说,我们是为他而来的,南笛同学。”

      木有春小心观察南笛的神色,管沧海说得太过直白,她担心南笛会因此受到刺激,不过,餐桌对面的女孩神色平静,好像那只是一位寻常老师的名字,对她没产生多大影响。

      南笛没有说话,等着他们继续自报家门。

      木有春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他,已经去世了。但是这其中有一些疑点,我们希望能从你这儿获得一些线索。”

      南笛继续吃着碗里的饭,没有应答。

      木有春比她激动得多,她越来越肯定父亲和这女孩的关系并不是新闻报道的那样,但也不是普通的师生关系。

      “南笛,当年你的指控是属实的吗?”

      女孩停下手中的筷子,疲惫的眼眸此刻直直地注视着木有春,很黑也很亮,她平静地反问:“为什么不属实?你们不是老师,也不是警察,为什么要来问我这些。”

      女孩平静的反应和冷静的质问,让木有春霎时间无所适从,腿部感受一道温暖的力量,缓慢地抚平内心的焦急。

      管沧海接着回复道:“我们有理由怀疑木文韵老师遭人诬陷,南笛,你能给我们一些线索吗?”

      “线索?你们竟然向我讨要线索?我没有线索可以提供。或许你们可以去京阳的警局,如果你们有后台的话。”

      南笛毫不胆怯地发问管沧海,“你是中尉,或许你真的可以直接去警局调出所有的案情记录,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真相是什么。”

      显然南笛符合先前的学情调查,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她没有大喊大叫,让两人离开家,反而稳操胜券似的留人在家吃饭。她能认出管沧海,说明经常关注时事新闻,既然如此,那么……

      “你是被告的女儿,或许你可以凭自己的感觉,直接挖掘出真相,不是吗?”

      她认出来了木有春,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开始,木有春那层虚伪的助学办伪装就已经被面前的少女撕得粉碎。她甚至没有打算主动揭穿两人的身份,并且十分自信地鼓励两人利用自己的身份调查所谓的真相。

      当谎言被揭穿,木有春忽然失去了慷慨激昂的气势,她沉默地看着面前的这桌饭菜,脑海里充斥各种不同的声音,吵得她头疼。

      “木文韵,前教师协会副会长,被指控□□、猥亵…….”

      “真看不出来,他是那样的人,他自己也有个女儿吧,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姐,父亲怎么突然要我入伍,不是说好等到大学再去吗?”
      ……

      等待木有春发言的过程非常之久,最终,她拍散脑海中杂七杂八的声音,带着希望的语气道:“我不相信我的父亲会□□他的学生,所以,南笛同学,那个伤害你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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