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心机男 ...
-
吕渊殷公司事务繁多,但仍准时去看望银澈。
由于他总是在银澈的休息时间前往,两人基本每天都能交谈几句。
此时,吕渊殷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给银澈削水果,银澈小声说:“吕先生,其…其实你不用每天都来的。”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吕渊殷没有回应,这在银澈意料之中——这些天,他每次问这个问题,吕渊殷都像机器人一样自动屏蔽。
银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活动了几下,感觉恢复得很不错,便再次开口:“吕先生,我真的好了,再这样在医院躺下去,我都要发霉了。”
吕渊殷笑了笑:“不会的。”
银澈感到一阵无奈,打开手机,看到君悦发了十几条信息:
“小银澈,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小银澈,你看我今天这个发型”
“小银澈,你看我今天这个妆容”
“小银澈,你看我的美甲”
“你看我新买的衣服”
……
“银澈,你居然出车祸了!不告诉我”
“银澈,我明天有飞机,我马上飞过来”
过了五分钟:
“银澈,我包了一架飞机,我马上回来”
……
“我马上到”
君悦气喘吁吁地推开门,银澈尴尬地叫了声:“小君姐姐。”
君悦很伤心地问:“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要不是尹洛说,我都不知道!”
银澈解释:“君姐姐,你在国外忙,我怕你分心。”
君悦质问:“那你就一直瞒着我?这都快一个月了,我才知道你出车祸。”
银澈疑惑地问:“尹洛?他没来看我,怎么知道我出车祸了?”
君悦:“他说来看你的时候你睡着了,后来有事没机会再来,怕你无聊,就让我有空来找你聊聊天。”
银澈点了点头:“那他应该很忙吧……”
君悦看到吕渊殷,皱起眉,用眼神和口型问银澈:“他怎么在这里?”
银澈无奈地摇了摇头,君悦又问:“你被他骚扰了吗?”
银澈连忙摇头。吕渊殷低着头一边削水果一边说:“突然好安静,你们这是讲完了吗?”
君悦尴尬地笑了笑:“嗯……好像没有。”
吕渊殷已读乱回微笑着说:“那看来是讲完了。”
他起身,绅士地低声说:“银澈的休息时间到了,君小姐请改日再来吧。”
君悦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呂渊殷:“可……可我刚刚才来的呀!”
吕渊殷比了个“请”的姿势,君悦看了看银澈,银澈挥了挥手,无声地说了句“再见”。
君悦气愤地提起包走了。她一走,银澈叹了口气:“吕先生,你为什么总要把他们赶走啊?”
吕渊殷淡淡说:“他们影响到你休息了。”
银澈抱怨:“可我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好几天前就说了。”
吕渊殷愣了愣:“我明天要去异国谈合作,明天再送你回去。”
银澈不理解他的言行:“我好像是一只金丝雀,笼中之鸟。”
吕渊殷刚想把水果递给银澈,听到这话,手一顿,水果掉到了地上:“抱歉,手抖了。”
银澈刚想开口,吕渊殷起身:“走吧,我们出院,我带你回家。”
银澈激动地说:“欧耶!终于!终于可以回家了!”
吕渊殷见银澈这么开心,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
吕渊殷亲自送银澈回家,银澈飞快下车,客套地问:“吕先生要进屋坐坐吗?”
没想到吕渊殷点了点头,厚脸皮地说:“可以吗?这真是我的荣幸。”
银澈尴尬地笑了笑,带他进了门。伊兰回国处理事情,银川最近很忙,家里没人,赵姨也去买菜了。
吕渊殷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温馨又富有色彩的家,和自己那灰白简约的家相比,这里简直像豪华城堡。
银澈不好意思地说:“我家没有什么好玩的。”
吕渊殷微笑着说:“很温馨,很有家的感觉。”
他忽然想起一段过往,苦涩地看着这个自己无法拥有的“家”。
银澈见他表情不对,笑着说:“吕先生,跟我来。”
两人坐电梯到4楼,银澈说:“这是我的小基地!”
他们走进第一间房,里面有许多手办和车模,吕渊殷看了看说:“看来你很喜欢跑车。”
银澈笑着说:“对呀,可是我刚成年,还没有驾照,而且对开快车有心理阴影。”
吕渊殷这才明白,为什么银澈看到自己的跑车时是那种表情。
银澈又带吕渊殷来到画室,画上多是暖色调,显得很温暖。直到吕渊殷看到面前这幅画——画面虽粗略,却透着他眼中难得的温馨。
吕渊殷仔细看了看,笑道:“这是你小时候画的画。”
银澈点了点头:“对,我的画都有特别的意思和故事,但这幅画我一直没想起,直到这场车祸,也算是因祸得福,让我记起了画上的内容。”
画中是两个小男孩,一个明显比另一个高很多,黑发和金发的小孩中间,有一只白色的毛茸茸大狗。
两人像站军姿一样端正。八岁的银澈和如今的银澈,似乎从未改变,也从未被污染。他的世界里充满爱、幸福、美好与善意,这是吕渊殷所羡慕的,也是吕渊殷想要守护的。
见银澈依旧和从前一样,吕渊殷很开心——他赌对了,他的“信仰”依旧是他的精神寄托,未曾改变。
吕渊殷笑着说:“很可爱,也很温馨。”
银澈把画拿下来,画的背面写着《特别的大哥哥》,还有“yin,银澈”的字样。
看到这里,吕渊殷笑了笑,看向银澈——他的脸已经尴尬得通红。“嗯,你这朋友的名字挺别致的。”
银澈尴尬地说:“小时候没文化,不识几个字,就会点拼音。”
吕渊殷心想:原来我叫“yin”啊。
银澈觉得更尴尬了,拉起吕渊殷的手(吕渊殷愣了愣,没有挣脱),来到第三间房——这是他的珍藏室,里面有许多名画,最多的是玫特维斯、伊兰和故的作品,还有比特、布格的雕塑等其他知名艺术家的作品。
银澈见吕渊殷看着故的画作格外入神,笑着说:“吕先生,你好像很喜欢故的画。”
吕渊殷点头:“我儿时的梦想就是买到他所有能买到的画,做珍藏。”
银澈赏识地笑了笑:“喜欢他,你很有眼光,这画我送你了。”
吕渊殷一愣:“送我他的画?他的画我才买到不到五幅。”可见其稀有——这并非有钱就能买到,还需要异国的人脉。
银澈笑了笑:“他的画想得到很简单,我直接去……额……不是,我的意思是,嗯……我这个是在二手市场买到的。”
吕渊殷若有所思地说:“嗯,你确定这画是真的吗?”他居然在质疑自己的画的真假。
银澈解释:“故的画大部分都有两幅一样的,当然也有的只有一幅,只因年龄大了,没精力画第二幅一模一样的。”
“一幅是自己珍藏的第一版,另一幅拿去卖。”
“像吕先生家中挂的那幅,就有四幅。”
吕渊殷疑问:“四幅?”
银澈耐心解答:“两两相同。吕先生有的是母亲的视角,另一组是婴儿的视角,也就是……,嗯……女人的孩子视角。”
“所以这画是真的,你可以说我是伪人,但绝对不能质疑我的画的真假,我用我的人品担保。”
见银澈如此肯定,还分析得头头是道,吕渊殷更疑惑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好像很了解故。”
银澈一亢奋,不小心说了太多:“嗯……故也是法国人,我妈妈的朋友在法国也是搞艺术的,我很喜欢故,这些是听妈妈的朋友聊八卦时讲的。”
吕渊殷认真观赏着故的画——如果故有100幅画,那40%在银澈这个珍藏室里都能看到。
见他看《爱与被爱》看得入神,银澈笑了笑:“吕先生很喜欢这一幅?我送你。”
吕渊殷笑了笑:“银总的家底已经这么雄厚了吗?”
银澈心虚:“这画是外公送……呃……不是。”他心想,“要我自己用钱买,我也买不起啊。”
银澈结结巴巴地说:“这其实……怎么说呢?嗯……”
他突然灵光一现,深情地说:“吕先生,您相信缘分吗?”
吕渊殷被他突然的转变搞蒙了:“我相信。”
银澈笑着说:“那就对了!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一种缘分。”
吕渊殷很“鸡贼”地问:“那我应该以什么立场收下这幅画呢?”
银澈:“救命恩人!”
吕渊殷想了想,摇头:“换了一个人,我照样也会救。所以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好立场。”
银澈想了想,尴尬地说:“那……交个朋友?”
吕渊殷:“好啊,我的新男性朋友。”
银澈耳根泛红:“你好,吕……”
吕渊殷:“叫我吕哥吧。”
银澈已经觉得太过于亲密于是再三思考喊出:“哦,好的,吕大哥。”
他不自然地说:“我明天把画给你送去,这画的包装挺有讲究的。”
吕渊殷笑着说:“多谢,那我也算欠你一个礼物了。”
银澈连忙说:“没有,那顿饭就是你的礼物了。”
吕渊殷低头看了看他,说:“银贵人真是我的活菩萨,一顿饭换了几百万美金的合作和一幅绝版画。”
银澈不知如何回应:“我……再送你一幅?”
吕渊殷淡笑摇头:“银澈,谢谢你。”——谢的不只是画,还有儿时那一抹光。
最后的一间是乐器室,里面有钢琴、小提琴、吉他、三弦、二胡、唢呐、竖琴……
吕渊殷第一次见这么多乐器齐聚一室:“你都会?”
银澈摇了摇头:“中国的乐器很有韵味,所以我喜欢收藏本地乐器,但我不会,我只会西方乐器中的钢琴。”
吕渊殷看了看银澈的水晶钢琴,情不自禁地试了一个音准。
银澈笑了笑:“吕大哥,你喜欢吗?”
吕渊殷点头:“这钢琴质量很好,音色很准,很干净。”
银澈:“那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吕渊殷忍不住笑了:“我是来参观的,不是来做土匪的,你怎么不把你自己送给我?”
银澈双耳通红:“我……我就是看你很喜欢。而且我把自己都送你了,我爸爸妈妈、外公就没有宝贝了。”
吕渊殷见他认真琢磨这个玩笑,笑着说:“银澈,你真的是好呆啊!”
两人来到银澈的书房,看到他的作业,吕渊殷疑惑地问:“18岁了,不应该是毕业了吗?”
银澈“命苦”地说:“因为车祸留级了一年。”
吕渊殷想了想:“那你的那些作业做的完吗?”
银澈:“我不用写。”
吕渊殷笑了笑:“是不用写,还是不想写?”
银澈笑着说:“我保送的。”
吕渊殷欣赏地看着他:“那挺不错,哪个大学?”
首都的中央艺术学院。”
吕渊殷点了点头:“很不错,厉害。”
银澈被夸得小脸一红:“这个时间赵姨应该把饭做好了,留下来陪我吃顿饭吧。”
吕渊殷:“好。”
他又问:“银总和他的夫人呢?不在家吗?”
银澈低下头,叹了口气:“爸爸妈妈都很忙,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家。”
“那你的朋友们呢?”
提到这个,银澈就来气:“吕大哥!我在屋里躺了一个多月,人家8月14号就开学了,今天8月10号,肯定都在赶作业。”
吕渊殷点了点头。
吕渊殷回家后,银澈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赶了一个晚上的作业,做完了3种。
高三的作业大多是试卷,学校按计划安排,几天就是几份,这些只是银澈一天的量,而且当天并不检查。
银澈准备睡觉时想起吕渊殷明天要去异国谈合同,便发信息:“吕大哥,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吕渊殷回复:“晚上8点。”
随后,他给助理打电话:“把早上8点的飞机改成晚上8点。”
助理:“可是先生……”
吕渊殷:“不用担心。”
现在是早上7点半,银澈定了个下午5点的闹钟,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银澈被手机铃声吵醒,5点一到,他起身洗了个澡,打包好画,将近6点时出门。
银澈打了个电话:“喂,杜叔叔,我要出门去一趟柳园。”
“好的,少爷。”
银澈一路看着风景,发信息给吕渊殷:“我到小区门口了,马上到。”
“好。”
银澈按了门铃,吕渊殷前来开门。他换好鞋,一只白色的狗立马跑到他脚边蹭了蹭。
银澈笑盈盈地摸着小狗的头,问:“吕大哥,这小狗叫什么名字?”
吕渊殷看着他的笑,说:“它叫呜呜,总这么哼,无论开心、难过还是生气。”
银澈点了点头,杜叔将画搬进屋内,两幅画就这样被挂在了大厅最显眼的地方。
银澈刚坐下,呜呜就躺在地上,把粉色肚皮朝上,左右晃着。
银澈笑了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呜呜的小肚子,它发出“呜呜”的享受声,闭上了眼睛。
吕渊殷故意无奈叹息:“唉。”
银澈见状问:“吕大哥,怎么了?”
吕渊殷故作哀伤地低声说:“我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出国了,呜呜没有人照顾。”
“我很担心它。”
银澈笑了笑:“吕大哥,我能帮你照顾呜呜,我最近刚好没什么事忙。但可以把呜呜接到我家吗?”
“等你回来,我就给你送过去。”
吕渊殷计谋得逞,一笑:“那多谢银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