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番外之·折花 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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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
十二岁的司马懿上隆中山找诸葛亮玩。
诸葛亮闷闷不乐地缩在书房中，说，先生让我温书，不让去。
温书有什么意思！司马懿撅着嘴，非要将他拉出门。后山花都开满了，我带你看去。
见他不从，他摆出凶巴巴的样子，你敢不听大哥的话！
大哥的话不能不听，于是诸葛亮把书一扔就和他出去玩了。
回去的路上诸葛亮不言不语，显得忧心忡忡，司马懿拔了根狗尾巴草在他眼前摇来晃去逗他：怕挨板子？
他揪着衣角不安地点点头。
司马懿托腮想一下，拍胸膛拍得豪气震天：我帮你挨，反正我皮糙肉厚，耐打。
诸葛亮咬着下唇，不好吧？
我是你大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放心吧。
黄承彦吹胡子瞪眼，到底谁也没有打。只痛心疾首说孔明啊，你不好好读书成天厮混莫说报效朝廷一展大志，就连将来娶媳妇都没人愿意嫁给你！
司马懿不乐意听，不过是和他一起玩，怎么就成厮混了。
黄承彦走后他和诸葛亮咬耳朵，明天咱俩去放风筝好不好。
诸葛亮愁眉苦脸地叼着笔，对付布置的罚抄。大哥我们分着抄吧否则到明年我也出不去。
替你挨板子可以，这抄书就……司马懿见了成排的字就头痛，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小诸葛气鼓鼓，不依不饶死揪他的衣摆。不是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你骗我！
二．
之后好多天，茅庐柴扉紧锁。
穿黑衣的小人儿可怜兮兮在门外打转，挠了多日的墙：好孔明，我知错了。你放我进去吧……
门终于漏出一条缝，白衣少年横眉冷对：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吗？
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
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残酷，哪里不无理取闹？！
……
几个时辰后，两人吵累了。
诸葛亮打开门，说天晚了你就住这儿吧。
司马懿闷闷地缩在墙角画圈圈，你睡相太差，我怕你夜里把我踢下去。
他们相视一笑，和好了。
当晚诸葛亮从《论语》下偷偷拿出张图纸，画几笔，凑到他眼前。这是我设计的连发弹弓，厉害吧。
司马懿皱眉，画图就画图，怎么偷偷摸摸地像做贼。
他嗫嚅，先生说这些都是歪门邪道，还说我不务正业，再画就罚我抄书。
我看那老头固步自封得紧，你跟着他别也学成一副迂腐做派。还罚甚么抄写，不如体罚来得爽快。
提起此事诸葛亮又不平。你真好意思当我大哥，你知道后来那些书我一个人多久才抄完？
司马懿嬉皮笑脸地蹭过来。我以后不敢了，要不我们结拜吧。
我都认你做大哥了还要结拜吗？小诸葛很不解。
我爹以前说，结拜是要在牌位前对皇天后土立誓的，如果反悔就天打五雷轰。
结拜就结拜。诸葛亮来了精神。看你以后还骗我。
三．
结拜需要做些什么？两个人都没有结拜过，大眼瞪小眼。
到底司马懿年长一岁，他捻了捻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努力回忆道：结拜么，无非就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之类的。
那是结拜吗？小诸葛狐疑地表示不信。那不是结亲吗？
司马懿被驳得噎住了。想了想，要撑足当大哥的颜面，于是把眼睛一瞪：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把两个人结在一起吗？
但是结亲好像是一男一女……诸葛亮习惯对他言听计从，再反驳就显得底气不足。
司马懿却认真起来了。唔，的确是个问题。
他问，结亲除了需要一男一女，还有什么别的条件吗？
诸葛亮想了一会儿。好像要两情相悦才行。
司马懿平日不爱咬文嚼字，这会儿没文化了，挠着头问，什么叫两琴香月？
你连这都不知道？就是两个人互相喜欢才能成亲啊。
司马懿释然，不就是互相喜欢嘛。他指指自己鼻子，你喜欢我吗？
轮到诸葛亮天真无知了。他眨巴着眼睛说什么才叫喜欢？
喜欢就是……司马懿搜肠刮肚寻找词句，就是想一直和那人在一起。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他以前在洛阳时不少小女孩儿成天追着他，不过他自认为最喜欢的还是孔明。因为他一见了他就高兴，对哪个女孩儿也没这样过。
于是小诸葛点点头说，喜欢。
那就行了。我们结亲……呃，结拜吧。
彼时两个概念早已在两个人脑中混为一谈。小司马小诸葛躲在被子里闷头商量一番然后不谋而合，就这么定了。
四．
诸葛亮很快有了新的疑惑。
那什么，先生前些日子说，等我长大了要把女儿嫁给我。
他挠挠头，很困扰。要是我和你结拜了是不是就不能娶小月英啦？
司马懿正在喝茶，听了这话一口水喷出来。他把他拽过来，问，那你喜欢她吗？
诸葛亮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她平时不怎么出门，来了也不理我。
司马懿又自恋地摆了个自以为英俊的POSE。那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诸葛亮瞅了瞅司马懿的脸，忍不住上去捏了几把，手感不错，白净细嫩像馒头。当然是你漂亮。她成天蒙个面纱，连脸都瞧不见。
不过。他转折了一下。你肯定没她聪明。她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
司马懿不服气。我还是整个洛阳都交口称赞的才子呢。
没看出来。连“两情相悦”都不知道。再说洛阳城现在烧得连根毛也没了，谁管你。
你一句我一句，两人又开始抬杠。
说了大半天，话题才扯回到结拜的问题。
司马懿说结拜好像是要下聘的。那是什么。诸葛亮问。
唔，就是我家得给你家送礼物，然后咱俩才能结拜。
你准备送我什么？小诸葛顿时星星眼，满脸期待。
送什么呢？司马懿为难了。想了想将腰间那块玉佩扯下来，塞到他手里。
这不是当初我送你的吗？诸葛亮很不满，你怎么把我送给你的东西又回送给我，真小气。
司马懿没辙。那怎么办，我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不然我回去和兄长说说，改日送好东西给你。
算啦，谁稀罕。要不你就把自己送给我得了。诸葛亮很是宽容大度地，挥了挥手。
于是司马懿自己当了给孔明的聘礼，两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一拜天地，很简单。两人找了个香炉关起门来，像模像样地拜过皇天后土。
二拜高堂。两人面面相觑。良久还是诸葛亮先开口。大哥，你爹呢？
被董卓拐到长安去了。司马懿长叹。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去长安找他老人家吗？
不不，长安太远，董卓太可怕，据说每顿饭要喝人血。说着说着小诸葛不禁害怕了，仿佛那个茹毛吮血的禽兽就在眼前。
董卓有什么可怕。我爹说，他还抱着小皇帝上朝下朝呢。司马懿一脸羡慕，又有点落寞。爹都没有抱过我。
小诸葛还是害怕，往司马懿身边缩得更紧。
五．
那你爹呢？
全家准备隐居襄阳时被流兵冲散了。
说起自家爹娘，诸葛亮抱着司马懿一只胳膊，很淡定。后来一直是哥哥带我们养家糊口。
我也是被哥哥带大的。如此相似的境遇，你不觉得我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吗？
别打岔。俗话说长兄如父，不如就拜各自的哥哥吧。但是我哥哥去东吴了，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回来一次。怎么办。
司马懿说那当然是先拜我哥哥了。诸葛亮说，好。
于是他们手牵着手去见司马朗。
司马朗哭笑不得。他在两人额头上一人戳一下，然后说你们两个搞什么，怎想起成亲来了。
司马懿义正辞严，因为孔明喜欢我，我也喜欢孔明。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司马朗在是否要对二人进行痛心疾首的再教育与保留这份天真无邪的懵懂童真之间无比纠结。最后的选择是端起杯子来喝了口茶，然后说，容我三思。
但这两只等不及他三思，像拜皇天后土那样拜过了司马朗，然后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哎，搞什么，我都还没同意呢。
轮到诸葛亮这边，两人纠结了半天，还是只能去拜他的先生，黄承彦。
黄承彦听完二人来意，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他一拍案台，说岂有此理，真是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头摇得像拨浪鼓。
司马懿不明白他两个结拜一下怎么就伤风败俗了。照这样说当初刘关张桃园结义三人结拜岂不是欺师灭祖了，如今还不是传为美谈交口称赞吗？
小诸葛到底不敢明目张胆反抗先生，只唯唯诺诺地说先生我们是两情相悦。
胡闹！黄承彦将戒尺挥得生风。小诸葛瑟缩，直往司马懿身后钻。司马懿倒是毫无惧色，这一方软弱竹尺，自比不得老爹的藤编，打起来也肯定无关痛痒。
最后黄承彦稍微平静了些，到底谅及他二人年幼无知，过头的话也是说不出口。只教育了一番修身养性读圣贤书之类的道理便宽宏大量地放了他们。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番外之·折花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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