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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番外之·折花 下篇 ...
六.
拜高堂这关过不去,两人都很难过。
不能结拜,你以后是不是当不成我大哥了?小诸葛眼泪汪汪,拿司马懿的袖口擦鼻涕。
被揪着衣袖的一只十分愤慨,不会。走到哪里我都是你大哥。
要不我们别结拜了,反正你还是我大哥。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不行。你先生不是说了,说……说什么来着。说我们这叫名不正言不顺,于礼法不合。司马懿断章取义,将结拜不结拜的问题升华到了政治层面。
那怎么办?两个人凑在一处,想呀想,饭也不吃,觉也不睡,还是没想出好主意。
最后司马懿想到了自己平日看过的瞒着兄长偷藏起来的风月之书,拍案而起。遇到家庭阻力,书上那些痴男怨女怎么做来着。他把小诸葛的手揣进怀里,低声说只能这么办。
我们私奔吧。
私奔?
就是一起离家出走,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说到离家出走,诸葛亮不由退缩了。外头战乱,我怕……
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司马懿继续撺掇他。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诸葛亮绞着手指。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太信。
在司马懿被打击到墙角又准备画圈圈时他补一句,不过我愿意跟你走。
司马懿很高兴,抓起他抱了一下。
司马懿背个包袱蹲在诸葛家后院墙外。等了半天,墙头上才出现个白色的身影。
这么慢?他埋怨道,接过他从上方扔下的小包。
少年正费力地迈过一条腿。你别吐槽了好吗,我又不像你成天上蹿下跳爬墙上树的。光摞凳子就要好久。
话说光天化日为什么不走自家正门非得爬墙出来呢。
你真笨。私奔怎么能走正门,司马懿攒着拳头义愤填膺。都是要翻墙的。
他又瞅了瞅离两人多高的围墙。这样跳下来会摔伤。我接着你。他扔了包袱朝他晃着两条胳膊。
于是小诸葛很听话地跳了。然而墙下的人没能用胳膊接住他。
你……你好重……司马懿仰面朝天翻白眼的时候就看诸葛亮对他笑,满脸无辜。不是你让我跳的吗。不是你说,You jump,I jump.
(我才没有说过这种话……)
七.
离开了隆中山,两人在大道上走了约一个时辰。日头高悬,诸葛亮气喘吁吁。我们这是去哪儿?
出来时没规划好,这会儿司马懿才觉得他们迷路了。不过他并不想让孔明看出来。抹一把脸上的汗,拉紧他的手。我们去江南。那里有许多桃树,春天开红花,秋天结桃子。
我不爱吃桃子。小诸葛嘟囔着,看来并不高兴。
你没听过当年刘关张桃园结义的故事吗?结拜一定要有桃花。可惜隆中没有,我家附近也没有。
梅花梨花行不行?好像都差不多。
当然不行。司马懿索性把他的手揣到怀里。没有桃花枝,就没法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词了。
结拜不说誓词,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诸葛亮乖乖听话,不再质疑他们的目的地。
又走了几个时辰。诸葛亮走累了,蹲在地上不起来。
司马懿双手抱臂无奈地看他耍了一会儿赖,然后半蹲下来。来,我背你。
你不说我重么。他赌气,不让他背,也不起身,用拳头轻捶着小腿。让我休息一会儿吧,腿好痛呵。
司马懿望望不到半杆高的日头。孔明,坚持下再走一会儿。天色晚了,我们得找个地方歇息一宿。
还好此处离附近村子并不太远。很容易就找到肯收留他们过夜的农家。
慈眉善目的老人看诸葛亮玲珑剔透的小脸好生喜欢,伸出手捏了几把,直捏得他龇牙咧嘴。司马懿见状不高兴了,一把扯过孔明来护在身后。
老人也不恼,捋捋胡须笑得核桃壳般褶皱的脸都开了花。好个爱护弟弟的哥哥。
司马懿摸摸后脑勺,一被夸就有点得意。小诸葛则对院内饲养的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跟在一只花尾巴的母鸡后头乱跑。
一个妇人从屋内端来碗热水走出来递给司马懿,又顺手摸摸满院撒欢的小人儿的头。眼里蓄满疼惜。可怜的孩子,你们与家人走散了么?
才不是。一口气喝完了水,司马懿抹抹嘴又拍拍胸膛,得意地说,我们是私奔出来的。
疑似老人儿子正在劈材的青年听了此话手中的斧头悲剧地砸在脚面上。
当晚诸葛亮在稻草铺上透过窗望天上的月亮。大哥,我想家了。
才一天就想家?司马懿刮他的鼻子。这次离家,你后悔了?
不,不后悔。他否定起来倒坚决。在皎洁的月光下无邪地眨着眼。我们算结拜过了么?
差不多。唔,还差个入洞房。司马懿回忆着他曾看到过的结亲过程。思索。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什么叫洞房。
是不是睡在一间房里?睡在一张床上?应该不是吧,如果是这样,他们早就洞房很多次了。
他们商量了好久,最后互相亲了亲对方的脸,这就算洞房了。
两个人都心满意足,抱在一起睡着了。
八.
这一日大雨瓢泼,他们依偎着躲在路旁废弃的空屋檐下。
我们出来多久了?诸葛亮将头埋在司马懿后背里,闷声闷气。
他们都不记得了。好像是两三天,又好像是七八天。偏离了大道,周遭风景愈发荒凉。明知司马懿关键时刻总会路痴发作,诸葛亮却毫不质疑地跟在他身边。他说走哪条路,就是哪条路,他说往哪个方向走,就往哪个方向走。有人烟便借宿,更多时候是露宿。他们靠日头辨认方向,执拗地向着南方,那里有成片的桃花,可以让他们说同生同死的誓言。
经过几日近乎流浪的生活,再看孔明时司马懿觉得他饱满的脸蛋略有消瘦。衣服也灰扑扑地裹满风尘泥土。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去。他不在乎,光是心疼孔明就已经占据他大半心神。试探性地搂他,屋檐太窄,他的肩有一半在外面,被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得湿透。
孔明,我们回去吧。
诸葛亮拼命摇头。不。盘缠花完了,回去还得用两条腿走。再说你肯定不认路。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就这么走下去,或许真的能到江南。看桃花,吃桃子。还能见到子瑜哥哥。
你不是不爱吃桃子吗。
可我爱和你在一起。诸葛亮被雨水淋得瑟瑟发抖,试图往屋檐下再缩几寸。我才不怕跋山涉水,当初全家辗转迁徙之时也很艰苦。
他仰着脸庞,如向阳花,一下便将这阴霾的天照得透亮。
到了夜里诸葛亮毫无征兆地发起烧来,在床上翻来覆去,说着不知是梦话还是胡话。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满是汗水。有时又抖似筛糠,司马懿抱着他,也不可克制地一同抖起来。
孔明,明早我带你回家。司马懿用旧衣服替他擦着身体。
不。他都快烧得神志不清,却还执拗地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江南。
你病得厉害,要请郎中。司马懿想去要些热水,手却被孔明拽住了。
我要看星星。
司马懿摸摸他烧得滚烫的额头,板起脸。
我要看星星。诸葛亮重复,闭眼往他怀里钻。
他背着他到户外,微凉的风裹着露水的湿气扑面而来。司马懿脱下外衣披在他身上。诸葛亮不声不响,望着夜空出神。
星星有什么好看。
先生说,为将者须通天文识地利。星象玄妙森罗万象。能解星象者方知天命,尽人事。
司马懿向来不信此类学说,太过虚妄胡言乱语。而且他并不喜欢孔明的先生,更不懂他为什么要教孔明为将。不过现在不是同他争论的时机。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观什么星。他愠怒。
诸葛亮头耷拉着,眼半闭,脸烧得通红。我只觉得今晚夜空很漂亮,星星一闪一闪的,像眼睛。
大哥,我们真能同生同死,永不分离吗。今天是洛阳,明天又有哪座城被焚烧。我们也会像爹娘那样再不相见吗。
一口气说这么长串,他像离水的鱼张嘴喘气,嘴唇都皲裂开来渗出血。他小小的身躯贴着他,像根企图绕上大树柔弱的藤。
司马懿不知道他哪里生出的伤春悲秋。平日里只见他一脸温顺美好,对他言听计从,偶尔闹些小别扭,也温暖轻巧。
他郑重地将他用被子细细裹好。就算不能去江南,没有桃花。就算乱世没完没了。我们也不会分开。孔明。
一低头发现他迷迷糊糊抵着他的肩,又睡了过去。
九.
回去的路比来时还要难走。
司马懿依然靠辨认日头模糊地寻找隆中方向。他背着孔明走在山石嶙峋的路上,时时放缓脚步以免他受过多颠簸之苦。更多时候孔明则坚持要自己下地来走。还是像平时一样,拉着他的手或衣袖。
这样又过了几日,周遭景物仍陌生。祸不单行,他们被卷入一小支军队。将士皆银凯灰袍,氤氲着一股水气。
被重重甲士包围时司马懿有点慌,但不害怕。洛阳乱事刀兵是家常便饭,更何况士兵们对这两个孩子并不在意,都只顾匆匆行军。
司马懿逮住一个看来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小兵。大哥哥,往襄阳方向该走哪条路?
少年猛地被人拦住,有些不情愿地随手指了处方向就继续行路。另一个年纪略大的士兵倒是和蔼地蹲下身,小弟弟,你们是出来逃荒的吗。
司马懿警惕地盯着他,检查是不是怪叔叔。然后说,我们迷路了,想回家。这是我弟弟。他回头瞅了瞅背上趴着睡得正香的孔明。
士兵带着被这副温情画面萌到内伤的神色。小弟弟,你家在哪里?
襄阳,隆中。
那人一副骇然神色,隆中离此数百里,你们是怎么迷路到如此境界的?
原来他们竟走了这么长一段路。
你们不如跟队伍走,我们要去长安。顺便送你们一程。
长安现在战事正酣。破虏将军没日没夜地攻城,破城是迟早的事。我等正奉了盟主之命前去支援共讨董贼。
另几个士兵听见这厢谈话,也驻足凑过来,一人满脸不高兴,你和他们小孩子家说这些干什么!
司马懿忽地拼命扯住那人衣摆。他记得全家离开洛阳那天,父亲就立在长乐宫恢弘的殿门前。他身影随马车渐渐行远,在地平线处缩成一个点。那天阳光太过刺眼,以至于多年之后,他依然想不起逆光处父亲脸上的神情。只记得他脊背照旧挺得笔直生硬,临到分离也不愿意抱抱他的孩儿,将严父的形象扮到了最后。
那,那。
我爹呢。
几个士兵相视哄笑。谁晓得你爹是哪个!
当他们被半强迫地塞进押运粮草的车里时诸葛亮终于醒了过来。大哥,我们这是……你,你怎么哭了。
我才没有!司马懿飞快地用衣袖一擦眼睛。
十.
最后的最后,擅自私奔的两只终于疲惫不堪地回到了各自家中。
两家长辈询问原委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件事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诸葛亮足足卧了半月的病,又被黄承彦关了半月禁闭。司马懿再见他已是一月之后。他们依旧在一起玩闹。只是诸葛亮渐渐花去更多时间在屋内看书。
再后来他们都长大了。司马懿去了许昌,诸葛亮继续在隆中躬耕。他娶了黄承彦的女儿,小日子过得有模有样。
成亲当日司马懿没去。只托人捎去一份厚礼。其中有份桃花糕,据说是洛阳的名产。
诸葛亮尝了一块后观了一宿的星。司马懿在曹仁的屋顶上吹了整夜的风。然后两人依旧书信往来,时不时互相拜访。抚琴,饮酒,品茶。
直到诸葛亮随刘备出山,草庐成了一栋空屋。
他依然喜欢夜观星象。
司马懿还是时不时爬爬许昌的屋顶,吹吹风。
后记
近来魏王府后园桃枝总有不明折损。
那庭院是杨修亲自督造的,一廊一榭都仿了江南小桥流水的庭院风格,曹操甚为满意。只是曾在巡园时长叹一声:孤此生怕难再踏上江南沃土,且以此园聊以慰藉罢。语气悠长平淡,却无端增添几许英雄末路的凄婉。
自那日起杨修便对这园子格外上了心,仿佛他守护的不是花草树木砖瓦楼台,而是曹操的江南大梦。
所以当他发觉庭院中桃花株竟有数枝被折得七零八落,一向冷静持重的他也不禁冲园丁发了脾气。
园丁老头一问三不知。只道被人顺手牵羊,随手摘了。
杨修看那老头颤颤巍巍宛如风中残烛,终究不好迁怒。只能去向曹操抱怨,期盼他能亲自查个水落石出。
曹操很惬意地卧在软榻上,周遭皆是丝棉绫罗,看看就令人骨头酥软。他听罢隔着一层锦纱薄幔审视杨修良久,才对他吐出一个字,查。
父亲,是孩儿折的。
冷不防曹丕横生枝节站出来,杨修没看清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简直像是从阴影中悄无声息地长出来。他一副坦荡神色,倒弄得杨修莫名促狭。显得他不识好歹,为几株花草便指摘魏王公子。
子桓。为何折花?曹操慢悠悠地,朝他竖起一个手指。这是他近来说话养成的习惯。封了王侯,说话更得老成持重颇有城府。其实他很多时候说话并没什么城府,不过上了年纪,还要终日咄咄逼人,会很累。
何况现在没了荀彧,没有人会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每一句都要斟酌,免得不能自圆其说。
前日见院中桃花正盛,孩儿情不自禁便折几株,好插于书房案台,也是满室生香。
桃花又不似兰花,生得什么香。但曹操不再过多追究,懒懒地挥了挥衣袖。杨修都快怀疑魏王是坐着睡着了。只有落到自己身上的眼神还是如常般,像缠着条冰冷滑腻的蛇。
曹丕熟门熟路地进到一方庭院中,中规中矩地种着四季常青树木,低调地昭示主人品位。
不由撇嘴。那人分明是只狼,偏要披一副忠诚的外皮,自从冲弟死后他安分的程度变本加厉,恨不得全许昌都忘记他的存在。只有那双眼目实在遮拦不住,还是同少年时所见那般,每每锐利如刀地,剜向他。
还好,他尚肯乖乖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心下忽地一片柔软,如同缓缓展开一方被揉皱的上好锦帕。
他熟捻地摸到后厢房。司马懿藏在一堆书本之间,正小眠。
先生。他轻唤,那人不动,睡得很熟。
他梦见隆中春意正深,桃花满山。结了整枝饱满硕大的桃子。将孱弱的树枝压弯。
白衣的孔明还是十岁模样,骑在枝杈间折了枝桃花晃啊晃,花瓣翩跹。
曹丕惊骇地发现伏案之人在梦中也能笑出来,只是那笑声不甚美好,一抽一抽地,像夜枭。
一旁花插中,是前几天他见他偷从园中折来的花枝,深红的花瓣落了满桌,缓慢而无声地,凋零,枯萎。
其实是个很简单的小故事。不痛不痒地陈述了两人过去的一段酸甜。
因为卷三司马蜕变之后再难见得如此性情的他了。
还会修几回。下章继续开始正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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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番外之·折花 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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