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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九十四章 血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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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看了一眼那个刚才偷袭他的杀手,这杀手刚刚一击得手,显然有些喜不自禁。当他看到陌路红色的眼神时,竟然情不自禁的退开几步,撞在身后一个汉子的身上,那汉子面色极其不悦,看他魁梧的样子,定然不会相信陌路眼神能带来如此大的危机感。
他一把拨开刚才站在自己跟前的那个人,道:“你他妈的真没用,他都中了五六次剑伤还能怎么着?”
一面大大咧咧骂着,一面走上来道:“小子,大爷今天不高兴,给你一个痛快……”说着,故意抖了抖自己的身躯,显示自己那副完美的躯体。
然而,他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再也听不到下文了。
其余的人还在惊讶到底出了什么事,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刚才偷袭的人吓得惊叫一声,踉跄着站都站不稳当。他疾呼道:“太可怕了,他……他……”手指指着陌路,急急忙忙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时那些杀手才惊奇的发现,这说话的汉子身上已经数处流血,伤口像一个个小洞一样,狰狞刺眼,血水,像一股洪流,飞溅出来。那汉子一脸的惊愕,脸上青红骤现,竟不能说得出一句话,最后挣扎着道:“你……好可怕……”抬起的手指又重新缓缓垂了下去,任何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只有那个站在他身后的人发现,陌路眼睛里涌动着一股缭绕的红色烟雾。就在刚才的一刹那,那汉子大言不惭,出言不逊的时候,陌路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这双眼睛中的烟雾便像怪兽一样突然冲了过来,淡淡的一股红色,甚至没有任何人能够清楚的看到,即使那人也只隐隐窥到其中的影子。
紧接着便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卷起冲天的空气漩涡,那杀手站在汉子身后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强劲,脚尖甚至都已经飘在空中了。
这股淡淡的红色烟雾一下子冲进那说话的汉子体内,瞬间,他的身躯上赫然出现五六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血雾比弥漫的水汽更浓。
汉子吱呀一声倒地不动了。那些还在和轻骑交手的杀手们突然间感到一阵阵沉重的压抑,仿佛胸口堵上一块巨石,推也推不动。
刚刚缓得一缓,有几个杀手大叫一声,大概也因为一时走神送了性命。
陌路的身边,水汽像遇到了冬天的寒流一般,慢慢升腾起一股股化不开的浓雾,这浓雾越聚越多,像一团团滚动的铁球一般,在他的身躯周围翻转。
剩余的那些杀手像傻了一般,都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雨势还在不断加大,这水雾当然更浓了。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冬天的雪景,银色的天堂如童话一般,然而谁都明白,这不是童话,天堂却也只可能是死人的安乐园。
水雾多了,便隐隐镀上一层淡淡的银白色,突然看过去就像晚间的月亮的色泽,一条流动的河水波光粼粼,泛着浪花。
杀手们也有些动容,甚至还感觉到曾经的伤感。
注视着陌路的动作,他们手中的兵器安安静静的被攥在手中。置人于死地的,是这些镔铁铸造的刚硬武器,可是幕后真正的主谋仍然是那些善于玩弄权术的高官贵戚。
杀手们在这样的情形下感到坐立不安,不知谁喊了一声:“快杀,我们马上就没有时间了,等敌人的援军一到,我们定要全军覆没。”
这句话倒也并不是危言耸听,如今已到了这样的地步,一万轻骑已死伤过半,杀手内部也元气大伤。然而他们毕竟武艺高强,往往一个杀手便可以与十几个轻骑斗个难解难分,照这样的比例算下来,敌人伤亡也有三百余人。目前剩下的杀手也并非泛泛之辈,更兼其能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安然无恙,那剩下来的这三百余人无疑更是精英中的精英,谁又岂敢小看他们的实力?
尘封也一筹莫展,看着不断减小的轻骑,心中更加凄楚。如今,还要抵挡一阵,也不知道这帮禁军是干什么吃的,诺大的皇宫吵得这样沸反盈天,他们竟然无动于衷。
突然,尘封眼前一亮,他大概知道禁军的行踪了:三皇子不可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得手,他肯定也有最坏的打算。首先最大的难题便是这样一群人数居多的禁军,禁军护卫皇宫的安危,更兼其肩负帝都的守御,当然也不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以首要问题就是将禁军支开,这对于一个骄横跋扈的三皇子来说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要知道,在尘封他们救驾之前,这支禁军是一支唯一能构成巨大威胁的拦路虎。此时东宫沸反盈天,而外面居然能岿然不动,多半这支禁军今晚被三皇子以临时紧急任务支开,这次行刺当然更加志在必得。
只是,三皇子第一个没有料到的便是从天而降的青山落成。青山落成以一身诡秘无常的武艺震慑群雄,又因为他与李征魂切磋武艺拖延时间,等到了第二支他不想看到的实力军——轻骑。
如今厮杀过半,双方两败俱伤。尽管轻骑军死的居多,但是他们能拼死挡住杀手们的强劲攻击已实属难得。他们,也可以称得上真正的英雄。
只是这些英雄,留下姓名的寥寥无几吧。
这样看来,刚才那一句话很可能便是三皇子紧急喊出一句,因为雨雾浓重并不能看清他的面貌。他试图力挽狂澜,扭转局面,在禁军来临之前解决掉太子。
杀手们蠢蠢欲动,跃跃欲试。手中的兵刃终于发出清脆激越的声音,凌凌咚咚倒像喜庆时的乐声。
然而不等他们举动,已经有人先发制人。这样的攻击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这人,就是胳膊上仍然在滴血的陌路。
陌路已经将纸鸢小心的安放在地上,在出手前,还不忘记看一眼沉睡的纸鸢,眼神是那样凄迷,哀婉。
水雾不是水雾,而是……
武器。
武器?没错,就是武器。刚才那些不断升腾的雾气就是陌路用内家修为积聚起来的武器,这一块块看上去晶莹透亮的小水滴瞬间化成一道道指甲长度的尖刀,两边都是尖锋中间是椭行,看上去就像纺织用的梭子一样。但是这些水滴凝成的“梭子”更加饱满,甚至微微发出青色的光芒。
不等那些杀手出手,那些细小的“梭子”电射一般,挥出数道寒风,那些梭子仿佛认识路径,每一团“梭子”都向着那些杀手的所在地疾射而去。
杀手们一愣,以为这种雕虫小技只不过用来哗众取宠,打仗,用这种东西那也只不过是自毁前程。
然而,等到那些“梭子”在身躯上刺出一个个深达数尺的小洞时,那些杀手们鬼哭狼嚎,眼神立变,惧意从脊背爬上了脑海。
“你们这群人,该死,都该死……”陌路的声音像突然响起的滚滚焦雷,他的头发像受到什么摧残是的,在声音中舞得眼花缭乱。
一个谦谦君子,此时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王。
随着这一声吼叫,那些深入杀手体内的“梭子”突然间像爆竹一样相继炸开,“砰”“砰”……的声音连绵不绝,经久难息。
伴随着爆炸声,听到扭曲至极的惨叫声,他们就像受伤濒死的野兽,临死前也不愿屈服,冲天狂呼。
这次袭击风驰电掣,那些杀手因为妄自尊大,自以为这样小小的梭子能耐若何,却始终没想到不值一提的“梭子”竟然会给他们致命一击,导致来之不易的小胜的局面立刻逆转,当中几人身上因为多插了几枚“梭子”,爆炸带起的余威将他们的躯体彻底粉碎,尸骨无存。
边上的杀手有些因为身上也被射中了几枚“梭子”,因为并不是很多,爆炸之后也伤筋动骨,甚至身上的肉也被炸开,有个人一条胳膊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断肢处血喷出来,旁边那人脸上也未能幸免,那人因为被炸掉手也疼得哇哇直叫,这时看上去他就像一只夜间出没的怪物,脸上发红,面目狰狞。
一时间,这个地方真成了修罗场。
哭声嘶声力竭,惨叫声不绝于耳,仿佛他们遭受酷刑一般。
身体的痛,真的能抗衡心中的痛?
陌路也迷茫了。这招使出之后,他也踉踉跄跄,胳膊上的血几乎已经蔓延到了全身。
三百多人,此时剩下的也不到五十人了吧。陌路笑着,并不说话,仰头望天,笑声更大,震耳欲聋。
他慢慢走到纸鸢身前,蹲下去,用手撩拨她那几根乱发,看着他脸上的雨水,他撩起白色的袖子,替她擦掉脸上的雨水,可是他也忘记了他的袖子本身就是湿的,刚才披在纸鸢身上的那件外衣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他的袖子有一半已经变成了酡红,甚至发紫发黑,那正是不断流出的血在不断的凝聚。
他深情的看着纸鸢,像余晖遍布时闲庭信步的恋人一样微微发笑,那种情景就像一阵甜甜的蜂蜜一样,沁人心脾……
尘封皱了皱眉,刚才他还在担心能不能撑得一时半刻,可是现在这个难题已经迎刃而解。但是他更担心陌路,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尘封也有一种莫名的哀伤浮现心中。
纸鸢,曾经名为异辕阁四大城主之一,生命却那般脆弱,她的美丽昙花一现,天妒英才。
这时,突然从天降下一个身着戎装,气宇不凡的人,跳下来便去找太子,尘封心中一动,闪身上前拦住他,他看了一眼尘封,跪倒在寝宫前,道:“末将禁军首领破晓天,太子殿下,出什么事了吗?”他看了一眼尘封,极不友善,道:“这些乱臣贼子想要谋权篡位吗?”
说着,眼神瞪了一眼尘封,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他当然将尘封也看成不法之人。
太子的声音变得很嘶哑,也许此刻他的眼神里也泛着泪花,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去知道,“破将军,不是他们,是我三弟。”
“什么?”破晓天的身躯一震,大概他做梦也想不到刺客便是三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