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若有来生》丨柒夜丶岚烟

22、遇见绯真

　　所谓等待的爱情，双方无论谁先等不起，注定就是一场悲剧。

　　桔梗花开的季节，满园庭芳都只点缀了你眉眼的一丝柔色，深深浅浅的紫色，你高贵的遥不可及，我梦到你的笑颜，怀抱着大捧大捧的桔梗，转过身来叫我的名字，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直能走在我身旁——朽木白哉
　　你站在城墙的最顶端，俯看着你要付出一生守护的静灵庭，深眷的眉眼，飞扬的羽织，我曾无数次的梦到的情景，我付出了太多交换的情景，如果可以，我想永远停留在你身后，随你天涯海角、上下古今——白河千歌

　　遇到绯真那天，是尸魂界一个极其普通的夏日午后，蝉鸣一浪高过一浪，太阳毒辣辣的挂在天空，整个尸魂界都散发出一种颓废的气息，除了负责静灵庭内治安工作的十番队被迫还在尽职尽责外，其他番队的死神都早早的找地方纳凉了，就连六番队，那以严谨、高贵、冷静的贵族番队都撇下形象早早的结束了工作。
　　街道上没有一个人，负责巡逻的队员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无不苦恼的抬头看了看天，但是一想到他们“柔情似水”（真的假的……）的队长也在和他们一样进行着巡逻的工作，转瞬间又有了干劲。
　　这样的炎热在让人浮躁的同时也难以遏止的产生些许不祥的错觉，尤其是在白河心中，一直有一种动荡的感觉和现在这种浮躁一瞬间产生了重合，这样的天气下，所有能与炎热、火焰之类联系起来的，大概都只有毁灭两个字了。尤其是她，动荡的时代，那战场上绵延千里的烈焰，一切都染成赤诚的红色那种灼烤内心的痛楚，那种不安已经驻进了白河的内心，很难轻易抛弃。
　　静灵庭中那漫长的时间，足以让一切平定下来，曾经她还在流魂街生活的时候，总是会产生时间是静止的这种错觉，足见他们的长寿，漫长的时间，随之而来的，不也是无边的寂寞么，那种恨不得死掉的寂寞。所以啊，还好，让她遇见了朽木白哉，还有一个让她可以等待可以相守的人。
　　身边和她一起巡逻的冬狮郎偷偷又把死霸装的衣襟敞开了一些，他讨厌炎热，大街上几乎没有可以遮阴的地方，可怜的孩子已经被晒得汗如雨下，却还固执的在自家姐姐面前表现的像个男子汉一样无所谓的样子，殊不知，在千歌看上去这种别扭的行为让他更像一个小孩子。
　　千歌不自觉的浅笑，掏出手帕蹲下来为冬狮郎擦汗，冬狮郎有些倔强别扭的躲了一下，在千歌温柔的眼神下又动也不敢动的让她给自己擦。她的手帕像是有魔力似的，似乎，并没有刚才热了，随着千歌的动作，冬狮郎的小脸已经红了，低下头快速向前跑了几步，看着地上的影子，又开始郁闷起自己的身高。修兵都已经比姐姐高了，自己却还是这么矮小，纠结的小脸都皱了起来。
　　但是没有给他纠结这个问题的时间太久，突然，远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爆炸声极其远，随风飘散而来的，还有淡淡的虚的味道，仔细分辨出方向，千歌和冬狮郎瞬步冲向那边。
　　越接近，感觉到虚的味道就越重，那浓重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正向他们无声的昭示出虚的数量和实力。
　　“9……20……31……38……46……52……67……80……90……过百了！”一边接近，千歌一边精确估量着虚的数量，流魂街上居然一次性出现过百的虚，实在有些难以想象，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头，一股强大蛮横的灵压扫过，她一个激灵“大虚！！！还有大虚！！”果然，抬起头，远远的大虚黑色的古怪的身影已经隐约可见了。
　　“冬狮郎，以我的名义签署警报文件，同时十番队所有人立刻来这边疏散周围居民，非席官队员随居民撤到安全范围，所有席官准备作战！通知其他各番队速来参与救援！！！”平静的下令，然后她已经跃上了屋顶冲向那边。
　　“姐姐！”冬狮郎手中黑色的地狱蝶飞出，人也紧随其后，飞奔了过去。
　　千歌邹紧了眉，最近这是怎么了，流魂街上虚的袭击事件似乎在增多，她查过记录过往的几百年内的袭击事件的总和加起来也没有现在十年间的多，而且虚的能力和实力都在一次次的袭击事件中增强，好像是有什么在促使他们快速的进化似的。
　　抽出刀，她的身边卷起杀气，残垣断壁的流魂街，尘土飞扬中，还夹杂着红色的虚闪。
　　她长发被风卷起，撕裂般的舞动，染红的双眼，看上去也颇为震撼。
　　四散奔逃的居民，更有一些吓得腿软根本动都动不了，她的出现，他们齐齐的看着她，就好像她能给他们力量似的。
　　“快走！跟着他们离开这里！”她踩在废墟上，羽织飞扬，瞥了一眼身后赶来的十番队队员，对流魂街的居民们说道，那轻轻的一句话，仿佛就能带个人无穷的希望似的，大家不自觉的都开始遵照她的命令。
　　十番队队员已经接到了命令，到达目的地不敢怠慢的立刻开展工作阻止人员撤离。
　　冬狮郎站在她的身后，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还是很震撼于她的样子。她的习惯，到来战场的那一刻，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指挥队员把所有在场可能被波及的平民全部撤走，在那之前，她会尽全力的阻止虚，直到所有人都撤离了战斗范围，她才会开始杀戮。
　　“姐姐，为什么要做死神，为什么要战斗。”冬狮郎还记得很久以前自己问过千歌这个问题。
　　“冬狮郎，我不知道人类的战争或者我们和虚的战斗哪个比较惨烈，但是，我只知道，从很久以前开始，看到有人不断的倒下，有血不断的飞剑，那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所谓的地狱，大概就是如此，所以，我宁愿站在最前面，扫平一切这个世界的躁动，留给身后的人一片干净的宁静，那就可以了，我挥刀，仅此而已。”那个时侯，她是这样回答他的。
　　“队长，已经全部撤离了！”松本乱菊也已经拔出了灰猫，向她大喊着报告。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转身面对一片虚。
　　稳稳的持刀，然后脚下瞬步，已经率先冲向了大虚，在她的带动下，整个十番队正涌动着一股不亚于十一番队战斗时的狂热，这是死神与虚的战场，暴涨的灵压，虚或沉闷或尖锐的嘶吼，混乱的战场，喷溅的鲜血，杀戮，是这里永恒的主题。
　　“端坐于霜天，冰轮丸！”
　　“低吟吧，灰猫！”
　　渐渐的，虚的数量在形形色色的始解中慢慢减少着。突然，天空却劈下一道红色的虚闪，大虚的虚闪，三个死神来不及躲避，被劈中。一个像是坏掉的布娃娃一样被抛到了尖锐的石堆上呻吟了一声就一动不动，另外两个，已经被炸得残缺不全了。
　　“吵死了！！！！”白河的眼睛越来越红，亲眼看到了三个部下阵亡，这是她上任以来第一次部下在战斗中死亡，平日她都极尽所能的把他们保护在自己的身后，留给他们对付的永远都是比较容易不会造成死亡的虚，而这一次，却因为被另一个虚纠缠而来不及挡下虚闪，导致了他们三个的死亡。一时间，仿佛有刺耳的尖啸传脑而过，她最讨厌的吵声，就在脑海中回荡，久久不灭。瞬间，她陷入了更加疯狂的战斗状态。
　　离魂在空气中划过凌厉的弧度，撕裂风声，离魂一式带着超速的旋转劈荆破浪般的气势冲向了大虚。
　　大虚挡了一下，改变了离魂的飞行方向，而她抓着紫色的飘带一拽，再一甩，离魂在她手里灵活的像蛇一样，又一次扑向了大虚。这一次，刺伤了大虚，她瞬步上前，在空中接住离魂不带一丝停留的接上了一个破，在彻底破坏了虚的防御力之后，战的剑气所形成的巨大的刀毫不留情的劈向了大虚。
　　她狂暴的剑气，荡漾八方，让人不自觉的却步，冬狮郎看她那个样子，反应过来后惊恐的对身后所有的席官下令“后撤！全部后撤！”，因为他了解，她的眼睛越是血红，她的战斗便越不受理性的控制，而此刻，因为部下的死亡，她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只为杀戮，扫平战场上一切反抗的力量，每一场胜利，其实都是浸透着鲜血，深植在她的潜意识中的，只有一个杀字，因为只有敌人全部覆灭，被她保护在身后的人才是最安全的。
　　眼睛已经红的似要滴血一般，连冬狮郎也不敢靠近，只剩下她和大虚的战斗，远远的注视着，突然，眼尖的冬狮郎发现了一个躲在树后瑟缩的身影。有人！！居然还有人停留在战场！！！不好，那个人会死的！！！！
　　在她那样的攻击下，被卷入其中的话，是必死无疑的，可是，已经疯狂的她，是不会注意到那边还有人的啊！这也是她为何要提前把所有人撤走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失去理智的时候把力量不足的人卷进来造成无谓的死亡。
　　她的剑已经高举起来，要给大虚最后的一击，暴风一般的杀气回旋在她的身边，不好了，冬狮郎心中大骇，这一剑劈下去，一定会连同那个人一起杀死的，她清醒过来后一定会追悔难过的。但是无奈，她的灵压那么强大，冬狮郎连动都动不了一步，更何况从她的攻击下救人呢……
　　有些绝望，却就在这个时候，樱花如瀑布一般，拔地而起，直冲天宇。定向的攻击，樱花散落，美得扣人心弦，却暗藏杀机，一片一片，在阳光下反射着绝美的光线，营造出一种属于灭亡的特有的美丽。
　　重伤的大虚，在这飘零的樱花中化作蓝色的灵子飘散。牵星箝，风花纱，黑色的长发，坚毅的侧脸，鼓荡的羽织，勾勒出那个男人的剪影，踏在一根树枝上，然后借力一跃，翻到了她的身后，手上还提着一个女人，正是刚才躲在树下的那个人。
　　大虚的灵压消失了，敌人消失了，与此同时她的杀气也渐渐消弭，十番队的人们涌上来，围着她，问长问短询问她有否受伤。
　　朽木白哉的脸色是不悦的，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提着的女人，似乎没有受伤，只是直愣愣的看着白河，大大的眼中竟是惊恐，恐怕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吓坏了。
　　恢复了神智的白河环视四周，一眼就看到了朽木白哉站在不远处自己的对面。相比较她这边那么多的人，他的身边冷冷清清，只提着一个女人。他看着她，目光中却分明写着不悦，他站在风中，那一道白影，干干净净的像是初冬飘落的雪，再看看自己，一身的血污，一定是狰狞可怕。他手上拎着的那个女人的眼神，也分明是告诉她这一点吧，那个女人，已经被吓呆了。
　　“白……”刚想开口，却迎上了他微邹的眉，于是，硬生生的改了称呼“朽木队长……”
　　“啊，白河队长辛苦了，战斗既然结束了，请收队吧。”他清冷的声音，生疏的称呼，甚至始终没有看她一眼。
　　他在生气么，到底怎么了呢，突然之间，白河感觉很莫名其妙，眼泪差一点涌出来又咬牙生生逼退，她在战场上对虚浴血奋战，他是来救援的吧，为什么到达之后，又是一副这样的表情对着自己呢。
　　深吸了一口气，“把受伤队员送去四番队，其他人可以回去了。”她听见她自己的声音是这么说的“乱菊，你把那个女孩儿送回家。”她的视线又落在白哉救下的女孩儿身上，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在战场上，还是照例负责的下令道。
　　“不用了，我送她回去，白河队长你们已经很辛苦了，这种小事不劳烦了。”白哉的口气明显带着不满，带着淡淡的冷嘲热讽的语气惹得十番队全体队员集体不满，冬狮郎咬牙差一点想要冲上去和他单挑，但是在白河的强烈的眼神下压了下来。
　　白河也是倨傲的人，十番队全体队员在为了尸魂界的治安而尽心尽责，他是在不满她没有救下那个女孩儿么？凭什么辛苦拼命的她的部下也要受到他的嘲讽，尤其刚才，还有三人，为了保护流魂街而战死。
　　“朽木队长，这是我们十番队的任务，不过您说的对，其他人的确是很辛苦了，那么，她就由我来亲自送回家。”说着白河跨前一步，从白哉手里把那个瘦弱的像小鸟一样的女孩儿给夺了过来。
　　朽木白哉一愣，这是她第一次和他对着干，说实在的还真的让他不适应，更加让他生气，难道她一点也不为刚才杀虚连这个女孩儿都不管不顾要一起杀死的态度感到不对么。
　　“白河队长，请你注意十番队的责任，是负责治安的存在，保护流魂街和静灵庭是十番队的义务和责任，无辜的平民卷入是你的失职！！”
　　白河脑子一片空白，没想到他会如此的指责自己，自己的部下也死了三个人，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平民啊，到头来，他们的努力，却全被这一个人，这一句话，全部抹杀掉了“战场上我要为我所有的部下负责，战争中我不会为了一个人而让我的部下都陷入危险！！！”一时大脑空白，脱口而出的话，她几乎本能的在喊，这就是白河千歌啊，生前曾经在军营中拥有极高的声望被成为破军之王的公主殿下，她受着大家的爱戴，不仅仅因为她的战斗力，更因为她在尽可能的保护所有的部下。
　　这可能是朽木白哉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她顶撞他，他的脸上神色复杂，两个人互相盯着对方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最后，白哉只是一哼，然后从她手里又拎过吓傻了的那个女孩儿，白色的羽织飘然飞扬，人已经走出了很远。
　　“我……我叫绯真，大人，请问您……”
　　“……”
　　远处，有模糊的声音传来，那女孩儿有着非常动人的嗓音，听那声音，她是个怯懦又温顺的人。
　　怔怔的盯着远处，眼泪悄然滑落，她背过身去，瞬步全开，奔向了西流魂街海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