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苏哲安

11、第十一章 贪得无厌：都说了地上脏

　　白渊走到酒柜前，看起来没什么奇怪的。

　　他抽出一瓶酒，在瓶口处闻了闻，又来回晃动酒瓶，里面只有激荡的红色液体，直到他感觉瓶子里面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瓶身，那微弱的碰撞声从白渊的手心传到他的脑子里。

　　白渊把酒瓶举过头顶，仰着头观察瓶子透明的底部，只见一个小白球慢慢地落到瓶底。

　　白渊在看清那小白球的一瞬间瞳孔猛地一缩，他的预感是对的。

　　“怎么了？”墨深见白渊一直不说话疑惑地问。

　　“或许这里不止我们。” 白渊语气沉重地说。

　　其他人瞬间戒备起来，看着忽明忽暗的酒窖。

　　“这个酒瓶子里有个眼睛而且它还会动。”白渊说。

　　“什么？”秦圆圆从白渊的手里接过那瓶酒，她学着白渊的样子看瓶子。

　　只见那颗白球缓缓落到瓶底，原本它的瞳孔只露出一半，它居然挣扎着将全部瞳孔转过来，黎羽看到那只蓝色的眼睛隔着玻璃频繁地转动。

　　白渊一开始闻到的那股香臭混合的味道就是从这些密封的酒瓶子就散发出的，他从门口走到这里，味道越来越重，白渊也越来越确定，那股臭味就是尸体的腐臭味，而那股甜味就是来自混在酒里的不知名液体。

　　“再看看其他瓶子。”白渊说。

　　几人酒开始对酒柜里的其他酒瓶进行检查，无一例外，每一个酒瓶里都放着一块人体残块。

　　白渊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三米左右的的半圆大酒柜，上面密密麻麻塞满了酒瓶，心里有些发麻，如果每一个瓶子里面都放着碎肉，那这上万个酒瓶要多少人。

　　显然其他人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轻松，心想如果那些大木桶里也塞满了人的尸体……

　　这时一个闷闷的敲击声响起，惊到了几人，他们同时看向声音来处。

　　猫着腰悄声地走到第八排，这时那闷闷的敲击声又响起来，白渊停下来仔细辨认，发现声音是从第一层从自己这边数第四个木桶里发出的。

　　白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下，在下一次木桶敲响的时候确定声音就是从这个木桶里发出的。

　　“是它。”白渊说。

　　“这里面八成不是人，要打开看看吗？”秦圆圆问。

　　“你是要我救你出来？”白渊问木桶。

　　木桶里传出一阵敲击声。

　　“你是谁？”白渊继续问。

　　还是敲击声。

　　结果接下来白渊问什么木桶给出的反应都是一阵乱敲。

　　“这不会是傻子吧。”黎羽说。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把你弄出来，我问你问题，你答是就敲两下，不是就敲一下，明白了吗？”白渊又蹲到木桶前说。

　　话音刚落木桶里就传出两声敲击声。

　　“你是要我们放你出来？”白渊问。

　　两声敲击声。

　　“你现在还活着吗？”白渊又问。

　　木桶里迟迟没有传出敲击声，或许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毕竟被关在奇怪的混合液体里还能有意识。

　　“这里的木桶里都是像你这样的人吗？”见它没有回答白渊换了一个问题。

　　“笃笃”两声闷闷的敲击声。

　　白渊心里猛地一沉，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跟着它一起敲动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整个酒窖突然安静下来，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周围一片死寂，白渊都可以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这里有十六个四层酒架，每层十个桶，如果每个桶里都有一个类似它的活死人，再加上酒柜里上万瓶酒瓶，这个酒窖里有将近一千具活死尸体。

　　想到这白渊头皮发麻，不禁抬头去看上方的木桶。

　　白渊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听到酒桶里的液体在晃动撞击桶的内侧，指甲抠门板的声音，嘴里冒泡的咕噜声，骨节碰撞木桶的声音……

　　白渊不知道自己的听力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好，这些细微的声音变的异常清晰。

　　“你也听到了，这些木桶里都是活物。现在怎么办？”黎羽说。

　　“打开。”白渊说。

　　“我来。”墨深说。

　　白渊扶着木桶站起来，蹲的时间有些长腿有点麻，血液突然循环，麻痛的感觉占据自己大腿以下。

　　白渊艰难地给墨深让位，墨深单手将他架起来，让他坐在搬来的椅子，说：“把脚收起来。”

　　墨深的唐横刀就没收起来过，橡木酒桶至少四五百斤，他一脚将橡木酒桶踹出来，直接将其拦腰斩断。

　　青黑的液体洒落一地，甜腻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渊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毫发无损。叶刚站在后面还好，离得近的秦圆圆和黎羽身上溅了不少，就算机灵地连连后退，脚上还是染上液体。

　　秦圆圆面无表情地擦干净脸上的污迹，黎羽难掩恶心地疯狂擦身上的脏东西。

　　墨深踹了一脚，一滩软烂的东西从中流出，那是一个几乎算人的东西。下半身消失不见，仅剩的上半身几乎被腐蚀完，只有脸上和手上还挂着些许皮肉，蓝色的眼珠子提溜转个不停。

　　白渊总觉得这张面目全非的脸有些熟悉，在脑子里疯狂搜索，最终和平台上的油画重合，说：“你是国王。”

　　国王说不出话，蓝眼睛则是疯狂转动。

　　白渊问：“公主在哪里？”

　　国王眼睛瞪大，血丝密密麻麻爬满整个眼球。

　　白渊将玻璃瓶砸碎，捡起里面的眼珠子，刚想靠近，墨深却不让他靠近：“脏。”随后连人带椅一起抬到国王身边。

　　一身污秽的秦圆圆等人沉默了，黎羽虽然没说话，但是擦衣服的手快得飞起，好像下一秒就要摩擦起电一样。

　　白渊一脚踩在椅子横木上，一腿盘起，一手撑在椅垫上，弯腰把眼珠子塞进那血肉模糊的眼洞里。

　　场景转换，白渊看到当年发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