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之滨》李三语

45、另谋出路

　　洛阳并没有在“百阁酒庄”耽搁很长时间，燕小山送她出门。
　　“今天谢谢你盛情招待！”洛阳第三次真诚感谢。
　　燕小山有点无奈道：“只是请你吃了一份碎金饭和一碗羊肉汤。不必如此郑重其事。不过——”燕小山话音一转，“侯山家四小姐马上要出嫁了，你今后如何打算？”
　　“应该会另谋出路吧，毕竟除了四小姐，侯山府也太需要女侍卫。”洛阳回答。
　　“不管以后所谋何事，总要先寻个住处吧。”燕小山说，“你看我这酒庄后院如此空阔，平日也没什么人。你可以先搬到我小妹原先住的院子，慢慢打算。”
　　“这怎么合适呢？”洛阳连忙拒绝道。
　　“哪里不合适？其一，你我长辈曾是旧友，你在洛阳并无亲朋可以投奔，晚辈之间相互照应理所应当；其二，我妹妹的院子一直闲置少有人气，你搬进来院子也不至于荒废；其三，你我既然兄妹相称，我接妹妹来家暂住，有何不妥？”燕小山几乎不打腹稿，陈述一二三，洛阳一时间也找不到推辞的理由，答应需要考虑一下。

　　洛阳回府后先去了庆丰居。
　　侯山滨近日在院里静养，洛阳隔三差五前往探望“救命恩人”，有时闲聊几句，有时问一下病情就走。院里的人都熟悉了她，没有禀报就带着她来到书房。
　　“我能进来吗？”洛阳站在书房外笑着问。这些天经常来，说的话多了，两人熟悉了很多。
　　侯山滨在书房处理事务，低着头在写些什么，听到声音抬头，动作间身上的披风滑落在地。
　　洛阳连忙跑进来，捡起披风帮侯山滨披上。
　　“今日这么早？”侯山滨放下手中的笔。
　　洛阳忙去关窗，又倒了杯热茶递给侯山滨。虽说身体恢复得很快，但是病中人都是要照顾得精细些，不能着凉，洛阳心里想。
　　“我打算，四小姐大婚之后就离开侯山府。谢谢你和三公子一直以来的照顾。”洛阳说道，她走到书桌的一边，刚好和侯山滨面对面。
　　侯山滨不动声色的放下刚刚扬起的嘴角，淡淡道：“府里其实还有适合你们的岗位。”
　　“谢谢二公子。我知道我武艺平凡，放平常，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了侯山府的侍卫的。之前都是承了三公子的情。如今，海拉儿心愿已了，我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洛阳诚诚恳恳。
　　“自己喜欢的事……”侯山滨轻轻重复道，“人是该做自己喜欢的事。那你找到新的住处了吗？”侯山滨看着洛阳，想起那日街头洛阳与水乡漠的你来我往，心里泛上一层陌生的烦躁。
　　“嗯，我近日正在找。”洛阳想着先去城郊附近找找，最不济还有海拉儿和燕小山。如此想着，她心里忽然安定了不少。
　　“好。我也让人帮你留意一下。”侯山滨说。
　　事情说完，好像已经没有其他要说的了。房间里安静下来。
　　洛阳想着今日放了刘妈妈鸽子，还是回去解释了一下比较好。急匆匆的告辞离开了。

　　洛阳前脚刚走，无京刚好领了几个人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正往书房走。几人在书房的副桌上布好饭菜，四菜一汤，两副碗筷。
　　侯山滨一个人静默的吃了晚饭。
　　“公子，查到一条线索。但目前不知是否与刺客事件有关。”无京禀告道。
　　侯山滨放下碗筷，用净帕擦手，示意他继续讲。
　　“侍卫洛海川忽然离职了。就在刺客事件发生之后。据伙房的老刘头讲，当夜祠堂闹哄哄的，全府忙乱不堪时，洛海川忽然半夜用了一辆小马车出行。”无京说。
　　“洛海川？是碧儿院里的侍卫？”侯山滨淡淡道。
　　“是的。但是目前还没查出来那天半夜他驾车去了哪里。”无京应道。
　　侯山滨把净帕放在一边，左手在桌上轻轻的敲着，说道：“再去查一查他近几个月的行踪。他去过的地方都让人仔细查看一下。”
　　无京领命去了。

　　转眼就到了侯山碧大婚的日子。
　　洛阳城两大酿酒皇商联姻，也是算轰动洛阳城居民的大事。大婚当日，整个洛阳城闹哄哄地喧闹了一整日。待侯山府送走最后一拨客人，众人都是面露疲倦，准备清理现场。
　　侯山誉这时才有时间，拉住准备撤离现场的洛阳，问道：“听说你要走？”
　　“嗯。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流落在洛阳城街头呢。”洛阳开了个玩笑。她和海拉儿要走的决定，在侯山碧定下婚期后已经商议过了，她特意向侯山滨报了备，也向管家报了备。她是打算早些告诉侯山誉的，毕竟她们二人是托了侯山誉的人情才进了府，谋了职。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侯山滨病中，侯山爆也是身体抱恙，府中大小事宜都等着侯山誉决定，更何况碰上大婚这样的大事，侯山誉忙得脚不沾地。
　　“就算碧儿出嫁了，我们侯山府也是有地方可以安置你和海拉儿的。”侯山誉有些疲惫。
　　“别这么沮丧，我只是不在府里做事了，又不是不跟你做朋友。”洛阳看侯山誉耷拉着脑袋，安慰道。
　　“那你有什么打算？”侯山誉妥协道。
　　洛阳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段时间，洛阳和海拉儿是一起回了趟住处的。海拉儿决定重回村里，继续教孩子们基本的武艺，薪资不高，但是适合她的性子，而且村里的人都是相熟的，这让她觉得自在。洛阳几次想问，你是不是为了洛海川？毕竟洛海川离职，大概率会回到家里。看海拉儿平静的面容，洛阳又几次把这话咽了回去。
　　那日她们在海拉儿简陋的家里吃了简单的中饭。洛阳首先排除了住在海拉儿家里的打算。一来，路程实在遥远，不方便她在城中做事。二来，海拉儿家徒四壁，洛阳实在不想让她再雪上加霜。她后来在城郊找了几处，燕小山都觉得位置偏僻，她独身一人不安全。
　　燕小山受了一声“哥哥”的称谓，于是把身为长辈的责任感发挥得淋漓尽致。不仅尽心尽力陪着在城郊看租屋，还全面分析住处的利弊。在洛阳看来，分析虽然还算客观，但是每一处都能找到一个致命弊端，他的私心还是昭然若揭的。最后，在燕小山的不厌其烦的陪同和分析下，洛阳答应暂时住进“百阁酒庄”。
　　可是种种事由，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我明日再找你谈吧。”洛阳眼见管家在后头欲言又止，毕竟婚宴结束的扫尾工作还有不少，很多还要等侯山誉示下。
　　“好。”侯山誉只好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