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会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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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并不算是双方代表的正式会面，坂川柠目前的身份是代理负责人，和手冢家签订合约的是铃木家长老会，换而言之，该名少女和手冢家老中两代冰山现在就没有平等对话的资格。
手冢国一也知道就算坂川柠是负责人也不会对“复兴”合作方案造成什么根本性的影响，毕竟各自的权利和义务都订立的相当明细，就算有什么漏洞也折腾不出什么乱子。就是这样，才让手冢国一更为恼火，自家把这项合作当成家族复兴的契机，对铃木家而言却是众多合作方案里不甚紧要的一项，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坂川柠就是提醒他们这种认知的铁证。
坂川柠一进手冢宅还没有顾得上喝一口手冢彩菜送到手里的热茶就被手冢家当家家主请进了书房。
半个小时的寂静，只闻落子声。
手冢国一和手冢国晴一边对弈一边品茗，坂川柠双手规矩的垂立，跪坐在一旁神游太虚。手冢国一父子交换了个眼神，同时用余光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坂川少女，手冢国晴接到父亲的示意后，不咸不淡的开口：“坂川柠，是吗？”
“是，手冢署长。”如果此时坂川柠还不知道自己的出现便已经触犯到了手冢家的威严，她就无颜再见到自己的外公和老师了。
“这次铃木家和手冢家的‘复兴’合作方案，你知道多少？”手冢家的风格从来就是一击就中，委婉绕圈子友好给面子不会发生在对一个本来就没有好感的晚辈身上。
坂川柠沉默了一会儿，预知到今天不会有任何进展，表态得这么明显了，真是……有个性。虽然不管是铃木独照、籁谷庆太郎还是坂川柠都猜到手冢家会对坂川柠成为代理负责人一事持反对意见，但在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挑明而且发难是三个人都没有意料到的。
“无法回答，是因为完全不了解吗？”手冢国晴虽然在议员选举上连续受挫，但在东京廉政署却是没有人敢得罪的硬派，此时面色严厉气场全开，再加上还有手冢国一不动声色的镇着场子。坂川柠就算再有底气也不敢迎难而上，况且她在前一刻已经萌生了退意，按照迹部的说法，真是不华丽啊。
“这项合作案的负责人是铃木家族首席长老籁谷老师，晚辈三天前才被授权为‘代理’，所以，对于手冢蕃士和手冢署长来说，坂川柠确实对这份由两大世家花费五百八十六天的谈判磋商才订立的合作协议知之甚少。今天拜访，是为了接受家主和署长的临训，手冢家有任何要求和建议，坂川柠将会不改原意悉数转达于籁谷老师。”一番话说得语速平缓，谦卑诚恳，将负责人的身份完全撇开，重点放到授权和代理上，同时表明现在开始坂川柠就是籁谷的耳目，你们说什么我会听着记住但不回应，那双方都默认为：“坂川柠”没有任何决定权。
手冢国晴扫视了一眼没有出现惊慌不乱反而侃侃而谈的女孩，眉头很明显地皱起来，更加不客气的反问：“铃木家单方授权代理负责人怎么不在事先通知手冢家，这是诚恳的合作吗？”
坂川少女内心在腹诽，事先通知自己能坐在这里吗？取得原谅和取得许可哪个更容易？历史上到处都是先斩后奏的案例。
“按照合约补充条律第十八条，铃木家有负责人选定权，第十九条，手冢家有负责人否定权，授权代理属于第十八条款铃木家族长老会内部事务，不好麻烦手冢家。”幸好自己花了整个暑假的时间把厚度堪比词典的协议书过熟了，老师说得对，刁难无所不在，有备而无患。
手冢国一终于伸出利刃：“小丫头，你的意思是已经准备好了两个月后被手冢家否定了，是吗？”蕃士的话可比刚刚署长的话温和多了，但是这把软刀子更难招架，接也不是，挡也不是。
坂川柠露出一抹苦笑：“手冢蕃士，晚辈确实同时做好了被肯定与被否定的准备，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手冢家的权利。”
她不能完全败退，但也不能没有一点示弱的表示，否则将会被逼得更加惨淡，自己既是客场防御，又是孤立无援，冒着头往前冲的后果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承受的。手冢家主对自己的称呼也很明显表示了不是他们要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只是对铃木家的人派出自己代理负责的一种反对。资历啊，尤其在手冢家这种传统世家看来，代表着一种态度，手冢蕃士是在指责铃木家长老会对手冢国光的扶持不够重视，但这就是事实啊。
“如果再历练上个二十年，手冢家也许会承认你这个负责人。”手冢国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表明了态度：“两个月的代理，就按照协议来吧。”
“是。”坂川柠略微顿首，对于铃木着馨那句“最固执的世家”的评价有了第一次的亲身体会。手冢世家还是应该保持传统啊，安居一隅就好，把这家人放进多彩的政坛中心，能渲染出多么混乱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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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在书房里手冢国一对坂川柠的身份定位过程，手冢家晚餐的气氛便显得格外亲切友好，甚至让坂川柠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其实手冢国一父子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仍是沉默寡言存在感十足，只是少了那么点压迫。经过书房老中两代冰山洗礼的坂川柠真的觉得手冢国光的冷气只是毛毛雨啦，最关键的是，有手冢彩菜这台小太阳牌暖气释放器在身旁强力运转，对比下的热情显得如此强烈。
“小柠那么小就到国外读书，很辛苦吧？听说寄宿学校的老师对孩子们都很严厉，在那种环境下求学，真是不容易。”晚饭后本来要告辞的坂川柠在手冢彩菜变化多端的表情下多留了一会儿“被慰问”。短短时间内，手冢彩菜已经开始无比熟悉的称呼“小柠”，得知了她十几年的简短经历，就开始释放自己的母性般的关爱，使得坂川柠一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上辈子的她曾为这种待遇抗议过烦闷过怀念过，本以为这辈子的她不需要也不会遇到。
“小时候只知道好玩不好玩，所以没有觉得辛苦过。”坂川柠笑着回答：“碰到的老师也都很温和可亲，一直以来运气很好呢。”
手冢彩菜被坂川少女的笑容恍了一下神，以为能跟爸爸和国晴单独在书房交谈半个多小时（绝对的误解）的女孩是和国光一样，从小就被各种课程占满了时间连表情也变刻板了的少女。之前问了她那么多问题没有一丝不耐烦但好像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多说一个字，所以对她有一股莫名的怜惜，就像几年前看到小国光抱着大部头法典吃力的读记着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但是小柠是不同的呢，她笑得很是满足啊，手冢彩菜似无意识的抬起右手摸了摸坂川少女的脑袋，顺势搂抱住少女的双肩蹭了蹭：“小柠啊，以后要和国光好好相处。”
手冢家的男人们转开了视线，自动屏蔽掉自己的儿媳妇／妻子／母亲的表情动作语言，倒是被迫窝在手冢彩菜怀里的坂川柠笑意盈盈不但没有半点尴尬反而极为乖巧柔顺：“彩菜阿姨，我会和手冢君好好相处的，请您放心。”不是有句话叫做父债子偿吗？同理可证，今后两个月手冢国光被记仇的坂川柠刁难的概率至少为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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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国光奉母之命“散步送小柠回家”，但是手冢宅和仁王宅之间的距离若是用脚步来丈量实在是过于漫长，以手冢和坂川两人现在的平均移动速度，大概凌晨时分方能够到达，所以两人不约而同不着痕迹心不在焉的搭话实际上都在注意来来往往的计程车里有没有一辆正好空着……
“所以说，让手冢君先进职网再入政坛的方案是手冢蕃士坚持的？”政治型世家对运动员的偏见由来已久，即使网球在这个世界是多么流行的运动但是仍然没办法打破这层壁垒，越前南次郎就是先例。如果没有这项坚持，铃木家长老会对手冢国光绝不是如今的态度。坂川柠多少有点触动，手冢国一给她的印象是家族优先，否则现在的手冢家族也不会是这种局面，一边要严格遵循祖训，一边是家族生存发展，偏偏两难齐全。但就在这窄窄的夹缝中他还生生挤出了一道留给自己孙子去实现梦想。
“手冢君，虽然目前来说我只是负责这两个月的合作方案，”坂川柠收回了散漫的心思：“也很清楚手冢君任何时候都不会大意，”这种性格是手冢家族最优良的继承吧，“但还是请你做好准备，这两个月的开端不会比网球部的乾汁更容易接受。”昨天有幸用舌尖蘸了一口乾氏首版发行蔬菜汁的坂川柠对那味道仍然记忆犹新——要是拿到警部去审问犯人应该有一定的加强效果吧，至少可以和电击的伤痕隐蔽特征不相上下。
“啊。”手冢看了一眼坂川少女的侧脸：“不会让他们失望。”
坂川柠的眸底倒映着街道旁璀璨的灯光：“大约两年前铃木家族长老会评定组做了一项针对手冢君个人的全面评测，那份评测结果手冢君自己有研究过吗？”
手冢的脚步缓慢了一些：“只是看过，并没有研究。”
“七十四页半近二十七万字的正面评价，手冢君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不到两千字的‘过往不足及潜能建议’上了是吗？”轻扬的语调却配上低低的笑音，手冢觉得身边的坂川此时此刻，说不出的……怪异。
“坂川桑有什么建议吗？”虽然习惯站在比同龄人更高的角度，手冢国光却并没有养成独断的习惯，他一直认定自己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从而能把自己雕磨的更完美。
“没有呢，只是从明天开始的整整一周，手冢君的‘社交课程’是——从心里接受，真心假意的赞美。”多么有爱的课程！所以说铃木家族的长老会是她此生不变的追求和向往，等到数十年后自己加入了这个组织，一定会为其千奇百怪的课程设计添砖加瓦，为下一代以及下下一代铃木家的后辈成长奉献自己的奇思妙想，真是期待啊！坂川柠微微低头，无声的笑了。
手冢的左手握紧了又松开，虽然不完全确定这种课程对现在的自己有什么作用和影响，但是既然设立了，那么就应该努力去面对并且适应。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会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