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风》九舰空

8、第 8 章

　　陈雨和学习速度很快，除了一些新出的学科需要仔细研究之外，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他每当看书的时候，总会想起蒋旭风给他讲的故事，蒋旭风开玩笑的口吻和故事的真实度，让他半信半疑，在写下最后一张卷子的最后一题之后，他盯着题发了好一阵呆。

　　直到蒋旭风将今天的晚饭带回来，他才收回思绪。
　　他将卷子一推，卷了卷袖子，上前帮忙。
　　“哥哥，今天吃什么？”

　　蒋旭风擦了擦汗，细喘道：“现在已经夏天，我见好多人种着茄子，路过的时候偷偷摘了两个。”

　　这种蔬菜是陈雨和最讨厌吃的，他接过装着茄子的麻袋，忍了半天，问道：“我们要怎么做？”
　　蒋旭风的胡同里并没有厨房，也没有调料，这种生茄子要怎么吃。

　　“你哥哥我有的是办法。”蒋旭风却兴奋道，“你把墙根的树枝拿过来。”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对着陈雨和道：“你吃过凉拌茄子吗？”

　　陈雨和记得在家的时候经常会吃，虽然菜品叫不上名字来，但他将味道熟记于心。
　　虽然不喜欢这个味道，但这是这几个月来，蒋旭风第一次自己动手做饭，他决定适当鼓励一下。

　　“没有。”陈雨和说谎的时候，眼睛会眨好几下。蒋旭风忙着打火，并没有注意。

　　树枝很细，只烧了一点，蒋旭风在发愁火势之际，陈雨和抱着一堆试卷跑来，丢进火里。

　　“！”蒋旭风吓的后退几步 ，“你干什么？”

　　陈雨和道：“这些卷子已经写完了，荒废着还不如烧了添点火——”

　　蒋旭风捡起一张卷子，上面写着的字很漂亮，像是临摹很久后的成品，算式工整，和答案对比起来差不了多少。
　　“你抄答案的？”蒋旭风脸色阴沉，似乎下一秒就要发火。

　　陈雨和比他反应还大：“没有！”

　　“那你怎么——和答案一模一样？”蒋旭风问道。

　　陈雨和没想到这家伙还对比答案，心里更不痛快，他推了蒋旭风一把，将卷子揉成团，丢在蒋旭风身上：“我就不能是自己写的？！”

　　说完，他再也不看蒋旭风，推开他，跑了出去。
　　他并没有跑多远，只是在对面的小巷里躲着，他此起彼伏的胸口不是因为跑步而引起的，而是对着蒋旭风突如其来的质问感到生气。
　　这是他跟蒋旭风第一次吵架，他本想将卷子偷偷处理掉，或者在蒋旭风心情好的时候给他看看，但蒋旭风出口诬蔑他的样子，在某一瞬间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陈雨和喘着粗气，将衣服狠狠拉了上去，掩盖了整个头部。

　　好像这样，因为外界带来的委屈便能隐藏起来。

　　忽然一只手覆盖在他头发上，温柔的动作将陈雨和的头发揉乱。
　　“别哭了。”是蒋旭风的声音，“哥哥错了。”

　　陈雨和避而不答。

　　“哥哥不应该说你抄答案。”蒋旭风叹口气，“你算数和答案差不多，我难免会多想，你看我什么都不懂，你别跟哥哥计较。”

　　一股烤香钻进陈雨和鼻子里，他终于抬起头，鼻涕和眼泪融合在一起，刚刚一露头，鼻子便吹了个泡泡。
　　蒋旭风原本严肃的道歉的表情，一秒破功。

　　见他笑了，陈雨和更愤怒：“你笑什么！”

　　蒋旭风没说话，将兜里的两个烤鸡腿拿了出来，放在陈雨和鼻子尖下。
　　“吃完去擦擦脸，哭的跟个小脏猫一样。”

　　陈雨和的肚子合乎时宜的叫了起来，他闻着烤鸡腿，一时不知道是羞涩的接手还是继续赌气。

　　蒋旭风动作比他还快，他将鸡腿塞进陈雨和嘴里，伸手整理着他的衣服。

　　“你真烦人。”陈雨和嘟囔着。

　　“好。”蒋旭风没理，摸了摸鼻尖，“我烦人。”

　　过了一会，陈雨和咽下最后一口肉，擦了擦眼泪，头一扬。
　　“不过我原谅你了。”

　　蒋旭风一笑，这个半路捡来的弟弟，在某些程度上，还保留着幼稚。

　　“谢谢你。”蒋旭风轻笑，“不过我的茄子也要烧好了，你再不回去，只能看见一堆失败品。"

　　陈雨和默默跟在蒋旭风身后，他一面为着刚刚的幼稚行为感到羞涩，一面又对破坏了蒋旭风盛宴的愧疚。
　　一言不发。

　　好在那盘茄子不算太坏。

　　蒋旭风一面装在纸盒里，一面心不在焉的拆着筷子。
　　他似乎已经将刚刚的插曲忘记了，将纸盒递给陈雨和，靠着墙边看了他好一会。

　　陈雨和被盯着发毛，忐忑道：“你—怎么了？”

　　蒋旭风垂下眼眸，声音极轻。
　　“我打算换个城市，你还愿意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