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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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生病了怎么办？
答：要去看医生。
竹取星野踏入米花中央医院的大门。
昨天是她全天当值，今天理所当然是调休日。
竹取星野安静地在门诊取了号，口罩和帽檐构成的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大半面容。
伪装不是为了别的，因为一般来说，自己的公安身份要求任何就医情况都必须向上报告，实际上大多数情况都是经由公安内部的医护进行处理的。
这样的规章当然有其背后的道理，不能在任何外部环节留下可能被追踪的破绽。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冗长的审批流程、繁琐的报告，以及后续长达数月的、名为健康跟进，实则形同监视的定期联络。
太麻烦了。
竹取星野在心底轻叹。
况且，她真的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大问题。
无非是那些用来克服顽固睡眠障碍的药物，因为长期的服用产生了一定的抗性，就像昨晚一样，变得不那么好用。
实际上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前段时间，某种程度上得益于风见裕也的加练，运动后的疲惫有时确实能加深睡眠质量。
但对她也只是起到一点作用。
其次，之前足够平息情绪的茶饮最近也渐渐有些失效的状态，如果能见机让医生给出一些别的有利处方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心里那点不可言说的小九九，她捏紧了挂号单的边角，指节微微发白，还没到必须诉诸于口的时候。
候诊区比记忆中拥挤了不少。
竹取星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流动的人群，烧伤科和骨科的患者似乎占了更多的比例。
还是因为恶性物联网攻击事件吧？
多重身份的压榨让竹取星野分身乏术，对案件的追踪难免滞后。
好在医院大厅的巨型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着警方的最新通报，让她这个断网人群跟上节奏——字里行间透着安抚，但是仔细留意一下就回发现可以说是毫无进展的废话，所以更像是一种精神慰藉。
“看来这起案子，依然卡在死胡同里……”
她默念。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了？
竹取星野盯着挂号单上精神科的字样出神。
虽然通常来说精神科和别的科室都是分开的，再加上一直以来也算是比较闲置的部门，但因为事件波及的缘故，医院不得不减少这些诊室的排班人手，用于救助更加紧急的急诊患者。
不说别的，就峰会会场那次大规模的爆/炸，就够米花中央医院住满人了。
无用的感慨被骤然爆发的惊呼打断。
“刺啦——！”
刺耳的电流噪音如同信号，医院的叫号大屏率先发出罢工的前兆，随即是几条黑线的波纹挡住了正常显示的界面。
“搞什么鬼？！”
一个男人粗嘎的抱怨声在瞬间升腾的嘈杂脚步声和低语中显得格外突兀。
人群的本能反应是逃离这栋高度危险的建筑，然而室内空间的局限和高密度的人群立刻酿成了灾难。
门口瞬间堵成一团，推搡和叫嚷此起彼伏。
“急什么急，你这样能出的去吗？”
“真没素质。”
因为下意识的逃难反应都企图四散离开医院的人，反而因为室内场所的高聚集情况，造成了实打实的拥堵与谩骂。
好在大屏幕在黑线疯狂闪烁之后以一阵热气停止了乱码，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嘭”响和大量灼热的电子元件焦糊味，屏幕画面彻底熄灭，只留下几缕青烟。
世界好像归于安静。
“没事了？”
刚刚还拼命往外挤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平静震慑住，如梦初醒般动作僵在原地，拥挤的局面因这短暂的停滞而略有缓和。
竹取星野的位置一直都在大厅的角落，距离正中央不能说远，但绝对也不是很近的距离。
但她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还没有结束。
大规模的网络短路，体现在居民个人家里，可能就像她昨天在老人家家里看到的那样——一个无法正常使用，但外表看上去没有问题的电视机。
但眼下的情况可不是这样，大屏只是医院内部最吸引人实现的电子设备，更别提前台无数的电脑，角落里的取号机器和更多平时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电子设施。
这意味着随后会线路因为大规模的短路会彻底不堪重负，而衔接着半吊在空中的大屏，很有可能会发生第二次爆/炸，进而从半空中砸下。
这就是为什么越是联网物品密集的地方造成的损害后果就越大。
事情变得棘手了——
竹取星野四周看了看，确定屏幕坠落范围应该是以大厅正中央为圆心呈现的扩散弧度。
不幸的是因为正中央的位置通常不摆放休息椅这样的器械，加上刚刚人群的慌乱，成了密度极高的危险区域，承重结构弱点。
她第一次感谢自己在警校的时候用摸鱼的时间都用来去图书室借看奇奇怪怪的那些关于建筑结构、承重力学、材料疲劳的“杂书”。
就像眼下悬挂支架下的大屏在平时是美观的象征，但在这个时候就展现了其承重结构的弱点。
虽然竹取新野的视力不至于让她眯个眼睛就能看到支架的损坏程度，但好在现在可是能够发动物联网攻击的手机发达的时代——拍照放大功能还是很清晰的。
“最多可以再承受两分钟。”
什么时候靠近的？
竹取星野身体刚有反应就因为手机被人夺过而打断。
一个戴着墨镜的卷毛。
“所以你要配合我。”竹取星野忽略了对方的举动说道。
松田松田藏在墨镜下的眼皮一跳，曾经自己无聊画过的结构图让他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这个大家伙的承载时间。
但这个陌人竟然也出乎意料地直接选择相信他的判断。
竹取星野在这个期间已经顺手把拍摄的图片同步了一份给风见裕也。
既然决定要管，她可不是白打工的人。
她当然没指望这个时候用自己用的很顺手的好家伙可以从天而降，但就算是为了事后的处理工作提前打报告也不算亏。
竹取星野发送完之后就奔向最近的护士台这里，不出意料地这里有广播的器具，
“让所有人保持镇定，离开中间区域。”
她几乎是用命令的声线对着这位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说。
不管如何，对方已经在这个节骨眼上展现出了足够的稳重，可以帮助自己节省时间。
“尽量联系现场医护人员或保安引导疏散，避免踩踏。”
松田阵平打量了她一眼，像是含着笑意，“嗯。”
竹取星野知道强制疏散的命令只能做到这一步，但显然就算有护士的帮助，能听进去话的人只是少数。
这只是避免损失的第一步，她不可能把所有期望放在这里，3米处有两处病床推车，这是她刚刚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
竹取星野猛地跃上其中一辆推车，同时另一只手用力抓住另一辆的扶手，借着奔跑的惯性，将两辆沉重的金属推车并在一起，朝着屏幕正下方全力冲刺。
“让开！！”
不听话的人看见这个架势还是会下意识避开的。
而那些怔愣在原地的，松田阵平已经赶过来用暴力推走这群人。
两辆病床推车准确堆叠在预测落点，她试图利用金属框架结构缓冲冲击，但是还不够。
但好在因为自己刚刚横冲直撞的这一路过来，已经开辟出了一条无人的通道，还有一分半，她计算着时间。
竹取星野奔向灭火器箱，没有别的趁手的工具了，手肘带着全身的力量狠狠砸向脆弱的消防玻璃！
“哗啦！”
玻璃碎片四溅。
她看都没看，伸手精准地拽出沉重的消防水带和水枪头，拧开阀门。
好在医院的急救设施是可以做到定期检查是是否可以使用的。
强大的冲击力让竹取星野猝不及防，整个人被狠狠掼在背后破碎的消防箱金属边缘上，剧痛从背脊传来。
她闷哼一声，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抵住墙壁，双脚如同生根般钉在地面，才勉强稳住身形。
冰冷的水流瞬间浸透了她半边身体。
竹取星野不顾一切地抬起沉重的消防水枪，将高压水柱对准了悬吊屏幕上最脆弱的支架连接处。
“滋——！”
高压水柱猛烈冲击着金属支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巨大的冲击力不仅是为了延缓坠落，更是为了改变它的方向。
水花四溅，迷蒙了视线。
竹取星野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她第一次感谢这段时间的特训。
视野中，那庞大的屏幕在水流的冲击下开始朝着她之前用推车开辟出的、相对空旷的通道方向偏移。
“快跑啊！要掉下来了！”
人群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紧接着爆发出更剧烈的恐慌，争先恐后地朝着远离中心的方向涌去，恰好避开了屏幕偏移的轨迹。
大屏掉掉落下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好在那边已经没有人了。
竹取星野还保持着这个姿势。
直到第一声压抑的抽泣响起，随即是劫后余生、带着颤抖的欢呼和更多人无法抑制的痛哭，才将世界从凝固中拉回。
竹取星野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手中沉重的水枪“哐当”一声砸落在地，高压水流兀自喷射着，在地上画出混乱的水痕。
她成功了。
竹取星野费力地用还能动的左手掏出湿漉漉的手机，屏幕上风见裕也的名字不断跳动，她没有接。
“擦一擦吧。”
松田阵平走过来，递上从护士站顺来的毛巾，随后眼神直直地盯着她。
“你认识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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