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三年为期》白裴

5、酒楼

　　出了翊宁宫，乘小辇到宫外，上了马车，街市的喧闹逐渐笼了过来，各类吆喝声传入耳中，楼怀瑾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回了肚子里，酆霁抓住他的双腿放在自己腿上，给他揉捏着小腿。
　　“殿……阿霁，不可。”楼怀瑾慌乱道，试图把腿收回来。
　　“什么可不可的，即使我们称不上夫妻，也该担得起朋友二字，同一屋檐下，同一张床上，不可能什么关系都不是吧。”酆霁倾身靠近，一手撑着车壁：“怀瑾是想以朋友相处，还是以夫妻？”
　　楼怀瑾被他圈着，缩在马车角落，即使酆霁眉眼含笑，但如狼似虎的身躯投来的压迫感还是让楼怀瑾大气都不敢出，他下意识去揪衣角，可衣服华贵他又缩回了手，慌乱的躲避他的视线，着急道：“……朋友。”
　　酆霁坐了回去，笑道：“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朋友之间，做这些再正常不过，就像在军中，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更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同床而眠，帮对方洗背，怀瑾会觉得奇怪吗？”
　　楼怀瑾摇了摇头。
　　酆霁继续道：“朋友是仅次于夫妻的亲密关系，朋友之间能诉衷肠，知晰隐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彼此的依靠与最信任，所以我以后会对怀瑾做朋友之间的事，怀瑾想和我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对我做什么么就做什么，我百依百顺，怀瑾，试着依赖我一下。”
　　“……”酆霁的目光灼灼，让楼怀瑾不敢与他对视，但他又隐隐期待。
　　“那，帮忙捏腿而已，没问题吧。”酆霁追问道。
　　楼怀瑾懵懵的，他没有朋友，他以前也很渴望能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不过他们不仅都不喜欢和他相处，还很讨厌他，久而久之，楼怀瑾不知道其中相处之道，但酆霁有很多朋友，肯定比他深谙此道，这么看，酆霁是他第一个朋友，不由得胸口泛着酸楚，想了好一会儿楼怀瑾才又摇了摇头。
　　酆霁微微用力，用掌根摁压着他的腿肚，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摁了一会儿之后用虎口去捏揉，时轻时重，时柔时狠。
　　“这里？”酆霁捏着一个地方，抬头看他。
　　楼怀瑾点了点头。
　　“衣服太多了。”说着，酆霁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隔着一条里裤，用大拇指骨节专注的摁那个地方，抓住他的腿肚，滑上滑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五指收紧轻轻的抓揉着。
　　楼怀瑾感觉自己的小腿肚成了他手里的面团，被他肆意的揉成各种形状，有点怪怪的，再看酆霁脸上已经没了笑容，他的眸底墨色翻滚，似有一头正在蛰伏着的猛兽，不知何时睁开双眼，楼怀瑾很清楚，等那猛兽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袜带松散，里裤上收，尽是褶皱，露出一截细白的脚踝，酆霁一只手就能握住，甚至还有剩余。
　　“可以了。”楼怀瑾低声道。
　　酆霁有片刻的停顿，他拉好楼怀瑾的裤脚，抚平每一处褶皱，整理好楼怀瑾的袜子，绑好了绳子，松紧适宜，人也恢复成了往常的模样，好像刚刚那般样子，只是楼怀瑾看错了。
　　“王爷，到了。”
　　酆霁放下他的腿，率先走了下去，而后一手掀开轿帘，一手等着搀他下马车，楼怀瑾下了马车，才知道他们并未回王府，而是来到了王都最大的酒楼松叶居。
　　楼怀瑾有些茫然，不是才刚在宫中用过膳吗？为何还要来酒楼。
　　“殿下不是还要回军中处理事务吗？”
　　“说辞罢了。”酆霁拉着他走进酒楼：“你待在那里不自在，我自是得让你自在起来。”
　　可直接回王府就行了，为何要来酒楼，不过楼怀瑾并没有问出口，只当是酆霁饭量大，在宫里没吃饱。
　　说话间，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行了礼道：“小人恭迎兖王殿下，问殿下安，殿下千岁千安。”
　　“这位是兖王妃。”酆霁冷眸看那小二。
　　小二笑容一顿，不过立马如常：“小人恭迎王妃娘娘，问娘娘安，娘娘千岁千安，恕小人狗眼，未识娘娘尊驾，请娘娘恕罪，请王爷恕罪。”
　　“无妨。”楼怀瑾没想到酆霁会这样，有些局促不安。
　　“行了，今日可有什么新鲜的？”酆霁带着楼怀瑾往楼上走。
　　“有江南的藕带，岭南一带的野山菌……”小二细细说道：“都是昨天采摘，晚上运来，今早刚到的。”
　　“素菜都各来一份，荤菜一两盘就可。”
　　“您请稍等。”小二推开包厢的门，请两位进去，给两位倒茶。
　　“去用蜂蜜化一壶水上来。”
　　“是。”
　　小二走了出去，很快就化好了蜂蜜水上来，倒了两杯就又出去了。
　　楼怀瑾看着面前的两杯水，一杯橙色一杯淡黄，他平常喝的都是烧开的井水，没什么味道，据他所知蜂蜜是甜的，那蜂蜜化的水也肯定是甜的，那另一杯又是什么味道的，他没喝过茶，只听说很好喝，茶叶价格也很贵，他看了看茶又看了看蜂蜜水，端起了茶杯，他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茶汤入喉，苦涩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好像小时候喝的苦药汤，让楼怀瑾直皱眉头，呸呸呸，不好喝，楼怀瑾吐着舌头，哪怕是入喉回过来的甘都并未让他疏解，感受到一道视线的楼怀瑾看了过去，酆霁胳膊肘搭在桌上，托着腮，看着他笑，楼怀瑾默默收回了目光，收回了舌头，端起了蜂蜜水。
　　酆霁将茶一饮而尽，上一世，他四年都不惯喝茶，可是后来，一碗一碗的药却成了他的一日三餐，吃的饭都没有喝的药多，从最开始的抗拒，到要加蜂蜜，有糖才喝，再到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可他还是一日一日的瘦下去，以往几年好不容易长的肉，不仅都瘦没了，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
　　酆霁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这一次，一定会好好的。
　　楼怀瑾连喝了几杯蜂蜜水才取代了口中的苦，喝完这一杯又倒了一杯，小口喝了一点，咂摸着，甜丝丝的，微微眯着眼，眉宇间萦着喜悦之气，衬得他更加的耀眼，红唇亮晶晶的，沾了蜂蜜，一定又软又甜，吃起来的感觉也肯定特别好，酆霁喉结上下滚动了几回。
　　楼怀瑾伸舌头舔了舔唇，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的脸上有什么吗？为什么酆霁总盯着他看。
　　“我脸上有什么吗？”楼怀瑾忍不住问。
　　“有。”酆霁点头：“过来。”
　　楼怀瑾不疑有他，挪了过去，酆霁伸手抚上他的眉眼，掌中的茧磨着楼怀瑾的脸，指腹触及温度与柔软，无比真实，他朝思暮想的人儿近在咫尺，酆霁的眼中流露出无限眷恋，就在他大拇指移向他的唇时，收回了手：“好了。”
　　“谢谢阿霁。”酆霁的掌心留在脸上的温热与痒意渐渐淡去。
　　小二陆陆续续的上菜，等最后一道菜已经摆了满满一桌。
　　酆霁夹菜到楼怀瑾碗里。
　　“微臣不吃，微臣吃饱了。”
　　“真的吗？”
　　“嗯。”楼怀瑾点头。
　　“真的不吃吗？”酆霁夹了一截藕带在他面前晃悠了一圈吃进嘴里，脆生生的，酆霁又夹了一片菌菇在他面前晃悠了一圈才吃进嘴里：“嗯，真好吃，可惜了这一桌的山野珍馐，只有我一个人享用，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可惜了。”酆霁一边很享用的吃，一边连连摇头。
　　楼怀瑾逐渐被说动，酆霁夹菜到他的碗里，楼怀瑾拿起了筷子。
　　酆霁一副得逞了的笑，他点的都是楼怀瑾最爱吃的菜，任楼怀瑾再如何也抗拒不了。
　　酆霁往楼怀瑾碗里夹菜，楼怀瑾就吃碗里，筷子都没伸远过，到头来反而是楼怀瑾吃的多，挑了刺的鱼楼怀瑾是吃的，不过酆霁混淆在其中的其他肉还是被楼怀瑾挑在一旁。
　　酆霁用小帕擦着他的嘴角，看着他碗里的肉，又看到楼怀瑾时不时瞥他，分外无辜，又好气又想笑，真是一个千方百计就差求着他吃了，一个无论如何死活就是不肯吃上一口，让他长点肉真的任重而道远啊。
　　酆霁先扶楼怀瑾上了马车，对姜常道：“一会儿路过糖葫芦的时候买一串。”
　　“是。”
　　轻摇慢晃的马车让楼怀瑾不住的打哈欠，酆霁曲起食指拭去他眼角的泪珠，楼怀瑾强撑着抬起眼皮看他。
　　“要睡躺这儿睡。”酆霁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微臣撑的住。”楼怀瑾努力打起精神。
　　“不要自称微臣。”
　　“微臣……”
　　“嗯？”酆霁拖长尾音，一挑眉。
　　“我知道了。”
　　“王爷。”
　　酆霁掀开轿帘，接过姜常手里的糖葫芦，递给楼怀瑾：“吃到第三个的时候就到王府了。”
　　楼怀瑾接过来咬了一颗，一边腮帮子鼓了起来，一声清脆的响，酆霁被酸的直皱眉头，小脸都皱成了包子褶，不过糖葫芦楼怀瑾是喜欢吃的，以前母亲卖菜回来都会给他买。
　　楼怀瑾正要吃第二颗的时候，想了想，将糖葫芦举到酆霁面前，酆霁咬走一颗，被酸的攥紧了拳头，酆霁余光看见酆霁闭着眼，皱紧了眉头，一手扶额，好半天没缓过来劲，原来他不喜欢吃酸的。
　　如酆霁所言，楼怀瑾吃完第三颗咽下去的时候，王府就到了，马车稳稳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