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溺》只会阿巴阿巴

6、第 6 章

　　“不知道我的服务。”霍禹勾过宁玖一缕头发，“小少爷您还满意吗？”

　　“霍禹！”宁玖恼羞成怒。

　　见宁玖被气得脸颊通红，霍禹却心情很好：“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我那时候给了钱，是你自己不要。”宁玖从霍禹怀里挣扎出来，背过身不愿意搭理他。

　　霍禹很快贴过来，亲亲宁玖带耳钉的耳朵：“真生气了？”

　　“没有。”宁玖缩下脖子躲避亲吻，“你想多了。”

　　霍禹又追过来，只叠声喊：“玖玖。”

　　宁玖盯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出神，从前就是这样，别看那时霍禹外表是阳光酷哥，实际特别粘人。

　　每次他惹宁玖生气，又笨手笨脚哄不好人，他就会从背后抱着宁玖，装得可怜兮兮，像只被抛弃的落水小狗。

　　他总会等到宁玖心软那刻，当宁玖愿意转身钻进霍禹怀里，意味着两人已经和好。

　　左耳垂被轻轻咬了下，很快变得和右边一样红，看着倒是对称。

　　宁玖垂下眼睛，转过身，手臂环在霍禹腰间。

　　像曾做过千万次那样，霍禹熟练将宁玖搂进怀里。

　　他们同样清楚，无论眼前的动作多么亲密，都不意味着他们已经再次和好。

　　宁玖闭着眼想，这场近乎荒唐的闹剧还能持续多久。

　　车子穿过两条熟悉的街道，很快接近翡翠小区。

　　宁玖没问霍禹为何知道他住在这里。

　　他七年前请人调查霍禹，如今霍禹还回来，这很公平！

　　车子快停下时，霍禹终于坐好，勉强有了点平日霍总的样子：“晚上需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麻烦，我知道地址，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霍禹嗯了声，让司机抽张名片递给宁玖：“需要帮忙的话给他打电话。”

　　宁玖把名片收进包里，手指被另一张烫金名片划了下。

　　他再次被提醒，他和霍禹重逢到现在，什么事情都做了。

　　他还是没有霍禹的联系方式。

　　宁玖碰了下手机又移开，他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踩进霍禹挖好的陷阱。

　　车子缓慢穿过白日安静的美食街，停在翡翠小区门口。

　　司机开门前，宁玖制止霍禹跟着下车的动作，小声说：“外面地上不干净。”

　　霍禹坐回去，似笑非笑看着宁玖：“玖玖觉得我见不得人？”

　　“没有。”

　　其实宁玖是害怕霍禹想跟他一起回去。

　　宁玖不介意在从前的友人或仇人面前暴露自己落魄的一面，面对嘲讽也能乐呵呵应对。

　　可他不知为何，都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居然还想在霍禹面前维持可怜的自尊心。

　　“如果不是害怕有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想让我下车？”霍禹慢悠悠开口。

　　宁玖勉强还算了解霍禹，看出他此刻只是想逗人玩。

　　“阿禹，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宁玖扯扯霍禹袖口，“外面下了雨，真的不干净。”

　　“真的？”霍禹在宁玖结痂的唇角落下浅吻。

　　“当然是真的。”宁玖搂住霍禹脖子回吻，“霍总事业有成又英俊帅气，怎么会见不得人呢？”

　　“玖玖，我耳朵坏了，没听见你说什么？”

　　宁玖脸上笑容卡顿片刻，又重复一遍。

　　好在霍禹的恶趣味很快结束，他朝宁玖露出个堪称温柔的笑容：“玖玖，晚上见。”

　　“晚上见。”宁玖下车后逃也似的离开，连扯到身上不适处都没减慢速度。

　　他身后，霍禹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转角，笑容也一点点消失，视线冰冷。

　　宁玖从豪车下来的消息飞快传遍小区，他都怀疑小区里是不是有专门的情报系统。

　　宁玖曾出身豪门在这里不是秘密。

　　“小宁，那是你爸的朋友吗？”楼下打牌的阿姨问宁玖。

　　宁玖不想多言：“算是吧。”

　　阿姨露出不知同情还是羡慕的眼神：“他来找你做什么，该不会要给你介绍什么白富美大小姐？”

　　白富美没有，高富帅倒是刚走。

　　宁玖笑笑：“怎么可能，我现在哪配得上人家白富美。”

　　高富帅也配不上。

　　阿姨随口夸了宁玖两句，虽然在她看来，宁玖除了脸好看一无是处，不爱跟人交际，工作还不稳定。

　　旁边下象棋的大叔问宁玖：“他那车不少钱吧。”

　　宁玖报个数字，大概普通人不吃不喝存好几辈子也不够吧。

　　阿姨咂舌：“金子做的吗，没看出哪不一样。我家孩子要敢花这种冤枉钱，我都不让他进家门。”

　　宁玖笑笑：“放心吧，奢侈品不坑我们穷人。”

　　阿姨：……

　　“你这孩子……”

　　宁玖笑得无辜，他又没说错。

　　他认识这阿姨的儿子，小区知名啃老人士，日常幻想他们小区拆迁自己成拆二代。

　　就这还想买千万豪车，要换做以前的宁玖，大概怼人会更直接点，比如多做点好事，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

　　昨夜下了场雨，到处都是未干的水痕泥泞。

　　宁玖不喜欢下雨天，心情很容易变得糟糕。

　　眉头紧锁走进单元门，宁玖在地垫上蹭干鞋底沾的水。

　　旧小区未安装电梯，宁玖又住顶楼，每次抬腿都像受刑。

　　他想如果是从前，霍禹一定舍不得让他爬楼梯。

　　那时的霍禹恨不得将他捧到天上，明明一无所有，却仿佛能将一切都双手奉上。

　　宁玖忽然笑了笑，只觉得自己的人生格外可笑。

　　干嘛总想起从前，宁玖抬手蹭了蹭干涩的眼角。

　　他想，宁玖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难不成还妄想霍禹仍喜欢你吗？

　　霍禹又不是受虐狂，被人设计谈了段三个多月的恋爱，结果至今似乎情伤未愈。

　　谁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走走停停，宁玖走了五分钟才到门口。

　　熟练跺脚唤醒楼道声控灯，宁玖打开门。

　　他昨天走得急，客厅灯居然忘记关，这会儿仍亮着。

　　宁玖如今生活能凑合就凑合，客厅灯光特别暗，开和不开差别不大。

　　他本想回来拿些衣服，不过……

　　宁玖扯扯身上的衣裳，霍禹试图把他当成娃娃打扮，肯定不会再允许他穿自己那些廉价难看的衣裳。

　　玄关放着从前住户留下的全身镜，宁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霍禹记性很好，宁玖穿着这一身，光看外表几乎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可宁玖透过镜子，似乎能清楚看见自己疲惫的心脏缓慢跳动。

　　宁玖倒在沙发，半天没有动弹。

　　反正霍禹也没规定他什么时候回去，在他下班之前回就行。

　　说不准霍禹又要加班应酬，回去也没意思。

　　宁玖把手机充上电，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下雨后天气舒适，特别适合睡觉。

　　等宁玖被电话吵醒，外面天都快黑了。

　　电话是赵宁打来的。

　　“宁宁，什么事？”

　　说话的人却是叶允：“听说霍禹回来了？”

　　这俩人目前都在旅行，不知什么时候又凑在一起。

　　“嗯。”

　　“他没针对你吧。”叶允道，“听说傅明宇那狗人已经灰头土脸被赶出国？”

　　“霍禹回来关我什么事。”宁玖道，“你们不用担心。”

　　叶允不知信没信：“我下周回去。”

　　宁玖边跟好友打电话边收拾行李，衣服用不上，最后只带点工作需要用的东西。

　　外面又开始下雨，宁玖最讨厌下雨天出门，尤其晚上。

　　等宁玖拖着行李箱下车，他抬头看见霍禹撑着伞站在星海苑正门口。

　　路灯下，他像幅海报。

　　两人隔着雨幕对望，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画面在脑海倒放。

　　他们刚遇见那会也总是下雨。

　　A大的军训要求很严格，所有新生都被拉去某个深山老林里的训练基地。

　　哪怕成天下雨，他们也照训不误。

　　每天训练结束，宿舍楼里怨声载道。

　　宁玖本以为军训时能制造机会和霍禹来几次偶遇，结果……纯属做梦。

　　他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稍微运动几下跟要他命似的，浑身上下哪哪都难受，哪还有精力制造偶遇。

　　直到某天雨下得特别大，宁玖和霍禹他们专业刚好进同一栋楼躲雨。

　　“阿禹！”

　　宁玖嗓音很好听也很有特色，难怪能考上音乐学院。

　　后来知道霍禹的想法，宁玖嘻嘻哈哈：“其实我爸花钱了。”

　　霍禹：……

　　“骗你的！”宁玖小声说，“这是我妈妈唯一遗传给我的天赋，要是学不好，我爸会把我吊起来打！”

　　霍禹不知宁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只听听，提醒自己完全不用放心上。

　　从前也不是没有被他皮囊吸引的人，过段时间自然而然就淡了。

　　没等军训结束，宁玖就暴露了自己心思，他说话很直白。

　　“霍禹，你跟我谈恋爱好不好？”

　　“我有很多钱，你跟我在一起，以后都不用再辛苦地打工。”

　　霍禹大多数时候都无视，被逼急才会回一句：“抱歉，我对男生不感兴趣。”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感兴趣。”宁玖朝霍禹眨眨眼，整个人贴上霍禹，试探的意思明显。

　　“宁玖！”

　　霍禹早习惯在外戴上温和好相处的假面。

　　可他每次听见这话都忍不住对宁玖发火。

　　宁玖心想，私家侦探骗人。

　　长得和傅明宇那么像，性格一点也不像，霍禹总凶巴巴的。

　　不过还勉强凑合吧，少年宁玖想，谈个恋爱玩玩也不吃亏。

　　雨势蓦得变大，宁玖从往事中回过神。

　　宁玖小跑到霍禹面前：“对不起，我下午不小心睡着了。”

　　霍禹接过宁玖的行李，把伞移到宁玖头顶。

　　今年温度比往年高，小区里花团锦簇。

　　可惜雨下的太急，不少花朵被雨水冲掉。

　　原本盛放的数株红色山茶花也被打落得七七八八，花瓣正顺着水流被冲走。

　　闪电划过夜空，轰隆隆的雷声仿佛落在头顶，宁玖垂在身侧的手抖得不行，脸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