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溺》只会阿巴阿巴

10、第 10 章

　　霍禹顺着宁玖视线看过去：“要去那边看看吗？”

　　宁玖摇摇头：“不去，它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我可以帮玖玖把那里买回来。”霍禹轻声说。

　　宁玖心想，如果他真要这些东西，那他就永远都还不清了。

　　他才不会上霍禹的当。

　　他才不会上当。

　　“买回来也不是我的家了。”宁玖假装笑得轻松，“才不要花冤枉钱。”

　　霍禹摸摸宁玖头，也跟着笑：“是啊，买房子的那人真是个冤大头。”

　　宁玖感觉这句话有些奇怪，难道霍禹知道谁买了他家房子吗？

　　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个神秘买主该不会是霍禹。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宁家出事时，霍禹刚被认回霍家不久，哪来这么大一笔现金。

　　更何况，霍禹那时不在国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宁玖在心里重复许多遍，仿佛在说服自己。

　　随着工人进进出出，房子慢慢被清空。

　　宁玖看见霍禹盯着走廊出神，去地下室的楼梯间挂了两幅油画，配色大胆，色调明亮。

　　这两幅画被挂在这里，连昏暗的楼梯间都变得鲜活起来。

　　画框右下角有个小小的惜字，宁玖记得霍禹跟他说过，他妈妈是个画家。

　　这些画都是出自霍明惜之手吗？

　　她离开这里二十年，画居然还好好挂在房子里。

　　宁玖以为时隔近二十年，这里已经很难再找到霍明惜母子留下的痕迹。

　　有工人从地下室往外搬纸箱，不知已经堆放多长时间，纸箱底部长出成片的霉菌，看着随时要散开。

　　果然，某个纸箱底部不够结实，里面装的东西散落一地。

　　宁玖帮忙捡东西，发现一本薄薄的相册。

　　放在地下室太久，相册也散发出淡淡的潮湿霉味。

　　宁玖翻开一看，明显是幼时的霍禹。

　　“这些照片也不留下吗？”宁玖问霍禹。

　　霍禹眼睛从相册扫过：“丢了吧，又不重要，也没人会在意。”

　　“怎么不重要，这可是你自己的照片。”宁玖找出个干净纸箱，将那些照片仔细清理干净放进去。

　　等检查完地下室所有纸箱，宁玖也只找到两三本相册。

　　宁玖拿起张霍禹二三岁时的照片，对着霍禹比较一番，眼睛慢慢弯起。

　　霍禹原本站在一边看宁玖整理照片，忽然弯腰制止他继续动作。

　　“宁玖。”

　　宁玖抬起头，心想这会怎么不喊玖玖了，我哪里又惹你不高兴？

　　“什么事？”

　　“把它们丢了。”

　　宁玖反应过来，霍禹指的是照片。

　　“为什么？”宁玖不想丢。

　　霍禹没说话，冷着张脸。

　　刚才分明还好好的，宁玖不明白，霍禹为什么突然生气。

　　装有照片的纸箱被霍禹踢远，正好到郗冶脚边，他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笑着说：“宁助理放心，我会收好这些照片。”

　　说完这句话，郗冶抱着纸箱离开。

　　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霍禹和宁玖。

　　“霍禹，你发什么疯！”

　　“宁助理平常见谁都没个笑脸，看着照片倒笑得挺开心。”霍禹冷声道，“怎么，那小崽子跟你心上人更像？”

　　宁玖被气笑，也就他如今脾气好，换做七年前……

　　七年前。

　　宁玖登时如被扎破的气球，无穷无尽的疲惫感快要将他淹没。

　　他想，霍禹想让他扮演七年前的宁玖，却不会允许他如七年前那般肆意妄为。

　　“我没有心上人。”宁玖低着头，

　　霍禹眉头紧锁：“你说什么？”

　　“我没有心上人。”宁玖小声重复，霍禹最好别听见，就不让他听见。

　　霍禹脸色又恢复如常，强迫宁玖看着自己：“玖玖以前不是说最喜欢我吗，原来都是在骗人。”

　　“没骗人。”宁玖心想，霍禹在偷换概念，他一直说的都是最喜欢霍禹的脸。

　　霍禹恍若未闻，牵着宁玖往三楼走。

　　推开走廊尽头那间房门，里面东西没被清出去，仍维持多年前的原貌。

　　“来这里干什么？”宁玖咬着下唇，莫名有几分心虚。

　　“这里不是玖玖的专属客房吗？”

　　宁玖不知霍禹从哪听说的这件事。

　　母亲去世后，父亲偶尔因工作忙碌，每到这时，宁玖就会住进傅家。

　　傅家当初生意背靠宁家，他们对宁玖看起来比对傅明宇还上心。

　　宁玖抿着唇：“十六岁以后，我就没在这里留宿过。”

　　霍禹拉开抽屉，里面几颗玻璃珠被带动，撞击发出清脆声响。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两个相框，照片里，乳牙才刚长出不久的婴儿对着镜头笑。

　　宁玖虽然住在这里的时间不少，但他从来都只当自己是借住的客人，根本没翻过抽屉。

　　这照片很眼熟，宁玖刚才在楼下见过张差不多的。

　　霍禹轻声说：“这是我以前的房间。”

　　宁玖不停抓紧松开衣角，不知该说什么好。

　　霍禹拉着他坐在床边。

　　这里当初设计是儿童房，床也不大。

　　“我不知道。”宁玖哑着嗓子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玖玖怕什么？”霍禹俯身将人完全罩在怀里，“我又没生气。”

　　宁玖回抱霍禹，强忍住手臂不颤抖。

　　“有人陪玖玖睡过这张床吗？”霍禹忽然问。

　　“没有。”宁玖立刻回答。

　　他小时候傻乎乎，根本察觉不出旁人的恶意。

　　也是在宁家出事后，他才慢慢反应过来，傅家人一直都不喜欢他。

　　包括傅明宇，其实也没那么想跟他当朋友，能躲则躲。

　　得知这里曾是霍禹的房间，宁玖居然没有特别惊讶。

　　大概因为他和霍禹一样，都不受傅明宇母子俩待见。

　　宁玖听见霍禹说：“现在有了。”

　　天花板的图案在眼前慢慢模糊，宁玖闭上眼，沉默承受霍禹给他的吻。

　　外面天越发阴沉，雷电蓦得炸开，暴雨倾盆而下。

　　一辆网约车停在别墅门口，傅曾坐进去，宁玖看见了副驾上的傅明宇。

　　雨点越发急促敲击地面，刚被工人清出去的那堆东西也完全泡在水中，很快分不清原貌。

　　“傅家如今这么惨，玖玖会心疼吗？”

　　宁玖越发直到霍禹的阴晴不定，朝霍禹笑：“当然不会，阿禹帮我报仇，我很开心，很开心。”

　　“害怕？”

　　宁玖哆嗦两下：“雷声太大了。”

　　“玖玖忘了吗？”霍禹抓过宁玖的手放在耳边，“无论雷声多大，我都听不清。”

　　“阿禹，你的耳朵……”

　　霍禹答非所问：“这样也不错，不想听见的东西，都当做听不见。”

　　“阿禹。”

　　“玖玖，我的耳朵不重要。”霍禹低声说，“对我来说，没什么能比玖玖更重要。”

　　霍禹的吻落下时，耳边雷声越来越响，战栗感沿着宁玖脊背蔓延，分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其他。

　　外面雨越下越大，过了会，郗冶敲响房门，他隔着门告诉霍禹东西都已经整理好。

　　霍禹嗯一声：“你先回去吧。”

　　等走廊脚步声渐远，霍禹帮宁玖整理凌乱的衣襟，手指拂过他异常红润的唇：“嗓子痛不痛？”

　　“不……不疼。”宁玖垂下头，连眼尾都泛着红。

　　宁玖以为霍禹要带他离开，结果霍禹只是将他压在窗边亲吻，直到外面雨变小，两人才离开。

　　司机已经随郗冶回公司，两人回去是霍禹开车。

　　宁玖有些累，靠着椅背眼皮打架。

　　等他瞌睡醒了，忽然发现外面不是去公司的路。

　　“不回公司吗？”宁玖问。

　　“尽职尽责的宁助理，霍总今天想翘班，怎么办？”霍禹笑着问。

　　宁玖想，他只是个随时可能下岗的小助理，哪里管得了老板。

　　“霍总不是说，如今没人管得了你吗？”

　　“玖玖想管我吗？”霍禹问。

　　宁玖没说话，霍禹似乎也不在意。

　　车子转几个弯，星海苑出现在视线里。

　　等两人回到家，宁玖才知霍禹仍在记仇，将他好一通折腾。

　　云消雨歇，外面雨也完全停了。

　　有风吹动窗帘，携带着越发明显的冷意。

　　宁玖往被子里缩缩，无意识想，冬天又快来了。

　　今年大概比往年好过很多，星海苑的房子有暖气。

　　宁玖心想，他现在可真是……特别好养活。

　　卧室门没关紧，宁玖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声响，霍禹正在厨房忙碌。

　　宁玖慢慢坐起身，低头看见手腕几圈清晰的红痕，他不由看向床尾那团分不清原貌的领带。

　　霍禹这个禽兽！

　　宁玖点开微信未读消息，是叶允发来的。

　　“这就是你说的霍禹没针对你？”

　　画质模糊的照片里，宁玖正被霍禹压在窗边亲吻。

　　下面的几条六十秒语音，宁玖没点开，直接转换成文字。

　　果然，叶允除了骂他就是骂霍禹，间或还骂两句傅明宇。

　　宁玖慢慢打字回复：“我没骗你，他是没针对我啊。”

　　“那照片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说霍禹对我情深似海，想跟我破镜重圆，你信吗？”

　　叶允又发了一条语音，只有几秒，语气特别愤怒：“宁玖，你给我等着！”

　　宁玖哼哼两声，他这么惨，叶允到时才舍不得骂他。

　　一抬头，霍禹正靠在门框边看他，穿着家居服，还系了围裙。

　　“玖玖在和谁聊天，这么高兴。”霍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