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代》闹市卖唱

8、我白术没错

　　络石藤的缠绕越来越紧，这种程度的缠绕，活物早已窒息，或是筋骨尽断。
　　但络石藤没有停止，还在越缠越紧。
　　下一秒，藤条根根断裂。

　　藤条间的少年茫然站起身，双眼中金瞳一点点变暗，最后变成琥珀色，头上的金发也在一点点变黑。

　　而此时峡谷里原本整齐前进的丧尸群，一点点散开，鸟兽四散状各自游荡。

　　少年伸手擦了擦唇边的血。他看着手上的血迹半晌后，喃喃自语：
　　“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奔跑的白术越跑越慢，越走越慢，眼看着已经能看到十四安全区，她却两眼一翻，仰面倒下。

　　牧七带队在安全区附近巡逻。
　　一个人气喘吁吁跑过来。“牧七，那边有动静，我看到好多只丧尸往这边来。”
　　牧七急忙带人过去察看。

　　一眼看去，林中到处都是丧尸。
　　牧七：“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是尸群来袭？可这也不是冬天，怎么会有南下的尸群来袭呢。来不及了，我们现在得快点回去报信。”
　　几人急匆匆往回赶。

　　路上，牧七脚步停下，他看向一处，有几只丧尸跌跌碰碰挤在一起往一个地方走。
　　队中有人问：“怎么了？”
　　牧七：“那边有什么在吸引着丧尸，我去看看。”
　　小队中立马有人阻止道：“现在到处都是丧尸，我们在外面很危险。别多管闲事，还是先回城吧。”
　　牧七：“你们先回，我一个人去看看。白术还在外边，我不放心。”
　　小队有人脸色不好，他们都知道现在林中很危险，但还是都尊重了牧七的决定，并陪牧七一起去查看。

　　几只弩箭飞出击中丧尸们，聚集在一片的丧尸依次到地，露出了中间的人。

　　“白术。”牧七喊了一声。
　　躺在地上的白术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牧七只好上前背上白术。

　　周围的丧尸越来越多。
　　几人才走出不远，队尾的一人便惨叫出声。
　　牧七回头看去，却被不知哪喷溅出的鲜血喷了一脸。
　　恍惚一瞬，又是一人惨叫出声。

　　还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牧七被人一推。
　　有人喊道：“快走，有高级异能丧尸！”

　　守卫见有人跑到安全区前，上前打开城门。一开门便见到浑身是血的牧七。
　　牧七：“有高级丧尸来袭。拉响七级警报！”

　　那双桎梏脖颈的双手冰得像寒铁，白术拼命抓着那双手企图挣脱。
　　一双金眸盯着白术，一字一顿得说：“你对我到底做了什么？”
　　白术蹭得从床上坐起，面色苍白。
　　原来是做梦。

　　旁边的人围上前。
　　白止：“妹妹，你怎么样了？”
　　白术单手按住太阳穴，摇摇头。“没事。我这是在哪？我不是在树林里···”
　　脑中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白术神情瞬间紧张。她一把抓住他哥白止的手说：
　　“哥，有尸潮来袭。”

　　白止并不惊讶，轻声安抚她：“我知道，你别紧张，尸潮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白术：“已经过去半个月？！”
　　白止看了眼不远处坐着的，阴沉着脸的白启文。小声补充说：
　　“你昏迷了半个多月。”
　　白术一愣，面露茫然。

　　很快她平静下来：“哥，我想听听这半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白止坐下，娓娓道来：
　　“半个月前，牧七他们在城外林子里发现晕倒的你，与此同时，他们受到了一只高级丧尸为首的尸群攻击，巡逻小队，”白止停顿片刻后，又继续说，“全员团灭，仅剩牧七一人带着你回来了。我们集资队收到消息，立即回返，见到的已经是大开的安全区，尸群进城杀戮。留守在安全区的异能者们在跟一只高级丧尸缠斗，直到我们加入才解决了这只丧尸。后来，我们又花了三天时间才清理完安全区剩下的丧尸。等我们抽出精力来看你时，你仍在昏迷中。直到今天，你猜醒来。”

　　听完白止的话，白术咽了咽口水：“安全区死了很多人吗？”
　　白止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说：“半数，我们失去了半数的人。”
　　白术眼眶有些发红：“半数？！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预警了么。”
　　白止摇摇头：“时间太紧迫了，预警也没什么用。那点时间什么也做不了，大家都是硬着头皮上的。更何况，不光有尸群，还有高级异能丧尸。”

　　白术泪眼朦胧：“都怪我，若是我早点回来，就能早点预警，大家就能早做准备。”
　　白止：“说到这里，对了妹妹，你怎么会晕倒在林中。是受到丧尸的攻击？”
　　白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在峡谷看到一只丧尸军团，里面有多的高级丧尸。于是我抓紧回来报信，路上却遇到一个金瞳金发的少年。也不一定是个人，他更像是一只特殊的高级丧尸？”白术说的有些不确定，随即她摸上自己的脖颈，那里光滑一片。“他咬了我一口，还把我的异能都吸收了。后来我就晕了。”

　　白启文：“你怎么会在外面。”
　　突然说话的白启文吓了兄妹俩一跳。

　　白术看着说话的父亲，张了张嘴，最后选择了沉默。
　　白止也是欲言又止。

　　白启文看了白术一会儿，又看了眼白止，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阴沉得更厉害。
　　白启文：“我是怎么说的，让你不许出去，不许出去，不许出去！你不是异能者，根本就不是做赏金者的料子。你偏偏一意孤行，非要做什么赏金者，还串通你哥。你看吧，后果怎样呢，你给我捅这么大篓子。牧七那孩子都说了，他是去救你才遇到的那只高级丧尸。一支小队十一个人都因为你的任性死了，甚至还有五人是异能者。你跟我说，你要拿什么赔这十一条人命，拿你的命赔吗？”

　　白术眼眶发红，有些哽咽：“我没有。”

　　白启文气怒：“你没有？你没有什么？是他们没有去救你，还是你没有出去？”

　　白术：“我没有捅娄子。我是想救大家，我是想回来告诉大家，有尸群来袭。阿爸，尸群里还有两只飞行丧尸，数只高级异能丧尸，我知道这种情形很危险。我只是想回来报信。我并没有捅娄子。”

　　白启文冷笑两声：“想救大家？！这个想救真是想得好啊，想一下子就送了十一人的命。还撒谎，哪里来的飞行丧尸，哪里来的数只高级异能丧尸。若是遇到这种等级的丧尸，还能轮到你回来报信？你当你是异能者啊。”

　　白术：“我是啊，我觉醒异能，我是一名异能者了。”

　　白启文一愣：“你说什么？”
　　白术：“我说，我的异能觉醒了。”

　　白术说完，凝神调动异能。

　　一秒，两秒···
　　直到额头溢出汗珠。白术睁开双眼，满脸错愕。
　　“消失了。”

　　白启文：“什么消失了？”
　　白术降低了音量：“我的异能消失了。”
　　白止：“！”
　　白启文愣了片刻，随后哈哈大笑，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得快流出眼泪。

　　白启文：“白术啊白术，你真是可以啊。觉醒异能？异能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觉醒的？异能是这么随便消失的？你是不是想说，你是昏倒后就把异能给搞丢的。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根本就没有异能，你的周身一点异能波动都没有。”

　　白术：“我···阿爸，你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真得有丧尸军团，真得有飞行丧尸，我也真得觉醒异能了。”
　　白启文怒呵：“够了。”

　　白术被这一吼惊在原地。

　　白启文：“白术，你就是个丧星。克死你妈妈，现在又来祸害别人。若不是你一意孤行，非要出城，又怎么惹得这次丧尸围城。我们走之前明明清理完周边的丧尸了，谁知道你在外边做了什么，招惹了什么丧尸。要不然牧七他们怎么一发现你就被丧尸攻击，又怎么会偏偏你和丧尸群一起出现。惹祸，撒谎，无能，你真是好的很啊。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女儿，我真恨，你当初就该死在你妈肚子里。”
　　白启文扬起手掌要扇白术。

　　白止急忙上前，站到妹妹和父亲中间。
　　白止：“爸，妹妹才刚醒，这中间可能真有什么误会。”

　　白启文脸上青红一片。
　　随即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
　　“从今天起，你不许再迈出安全区一步。”

　　白术咬紧后槽牙，忍住流泪的冲动。
　　白止看得心疼，他走过去拥住妹妹，安慰道：“妹妹，爸爸只是这段时间处理安全区的事太烦心了，那些话不是他的本意。你别难过，还有哥哥陪你。”

　　她推开两人，留出距离好让白止看清她的表情。
　　她看着白止，一字一句将那些发生的事情告诉白止。最后她问白止：
　　“哥，你信我说的这些吗？”
　　白止犹豫了一秒，缓缓点点头。
　　“我信。”

　　两行热泪从倔强的少女脸上流下。
　　白止轻轻替她擦去眼泪，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哥哥信你。我们是双生子，哥哥永远站在你这边。”

　　等到白术情绪稳定下来，白止便要离开。
　　白术叫住他：“那哥，我有一个问题，你们回来支援时，真的没遇到飞行丧尸吗？”
　　白止垂下眼眸，轻轻吐出一个字：“没。”

　　白术再次摸上自己光滑的脖颈，那里原本血肉翻开的伤口如今复原完好，完全没有之前的痕迹。
　　别说别人，这一刻白术自己也产生了怀疑：“真得是幻觉？不然为什么破开的血肉现在完美如初，为什么没有飞行丧尸。飞行丧尸属于三级丧尸，攻击性极强，遇到活物不可能不攻击。除非他们根本就没来十四安全区，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使得大部分丧尸改道远离了十四区，又或者那些发生的一切真的是她的一场梦。”

　　白止默默走出房门，留出空间给白术。
　　关门一瞬，他听到一句话，手下一顿。
　　随即叹息着慢慢掩上门。
　　那句话吼道：“我不信。即使所有人都说我错了，我也不信这一切是假的。我白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