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浮世之梦》紫蕴青妍

4、第四章

　　吴邪穿回战国的第五天，终于在青天白日里见到了张起灵。
　　这天天刚放亮，吴邪就醒了。之前几日他都是在床上睡过去的，让他彻底将近几年的觉都给补了回来。连睡三天让他精神大好，加上前一晚睡的早，第二天自然就起的早。没办法，谁让这古代既没电视电话又没电脑网络，天一黑就只有几支烛火在屋中摇曳，无事可做的他除了早早睡觉也就只能出屋看看星空。可他每次去看星空总是误把人家屋主当鬼，就算人家不说，他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
　　想到前晚的事，吴邪一阵汗颜。要不是人家反应快一把抱住自己，这会自己脸上恐怕要被缠成战国版木乃伊了。尴尬的跟对方道了声谢，吴邪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太丢人了！
　　随手扯过衣架上担着的外衣，他还没太弄清楚古代的衣服应该怎么穿，幸好现在是夏初，他只要在这身被他当做睡衣的内衫外披件外袍就成。
　　难得玩心大起，吴邪学着伟大领袖毛爷爷那样将外衣往肩上一披，抖了两下肩膀确定衣服不会掉，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清晨的微风夹着一点清新凉意迎面吹来，让他头脑清醒了不少。就说现代环境污染太大温室效应太强吧，瞧瞧人战国时期的空气多清新，天空多蓝，温度多怡人……
　　这厢吴邪正胡思乱想的开心，一阵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传进他耳中，瞬间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循声望去，庭院中一个矫健的身影正挥舞着一把长刀上下翻飞，那把长刀在他的手中舞出刀花无数，夹杂着四散洒落的水珠，在朝阳下闪着耀眼的金光。这就是古装武侠剧里常常出现的练功？我还真命好，居然能亲眼一见！吴邪被那仿若镀了层金光的身影所吸引，呆呆的站在屋檐下看入了迷。
　　张起灵一套刀法练完早已是汗如雨下，利落的收刀纳气，抬袖拭去汗水时眼角余光瞄见了远处房檐下正一脸崇拜表情看着自己的人，微微皱了皱眉，是他，他什么时候在那的？自己居然没发现？
　　见张起灵似乎已经练完了，吴邪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已经快缺氧了，急忙大口大口的喘气，末了还不忘冲张起灵鼓掌。“厉害！”
　　“你在那多久了。”还刀入鞘，张起灵边擦汗边冷声问。
　　“呃……”我们那的几分钟在这该怎么说？“没多久，也就才一小会儿。”吴邪绞尽脑汁才挤出这么个说法。
　　“一直那样？”扯开汗湿的衣衫，张起灵缓步走向房檐下明显有些窘迫的人，见他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张起灵难得开口解释。“你一直那样闭着气？”
　　“呃，我也不知道，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吴邪挠了挠脑门，“人家不是常说，高手练功的时候不能打扰，会走火入魔什么的，我怕打扰到你，所以没敢出声。”
　　练功？走火入魔？“你都是听谁说的？”张起灵眉头纠结的更紧，他每日清晨都会练一套刀法，在军营也时常跟部下切磋，从没听说过啥走火入魔的。
　　“不就是……”武侠小说里说的，吴邪硬生生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到嘴的话给他硬拗成了“以前听护院说过。”这年代，是叫护院不？
　　护院？看来他还是个富家子弟，听他说话的意思……“你学过武？”
　　空手道算不算？吴邪在心里吐糟。以前上大学时，宿舍里一哥们喜欢上一空手道女生，为了追人家，硬拉着他参加了空手道社，结果那哥们没追上人家，他倒是混了个空手道三段，不过大学毕业后就没练过了。“没学过。”吴邪在心里吐着糟，脸上则挂着无辜的表情摇着头。
　　张起灵还想再问什么，云彩的声音适时的插了进来。
　　“大人，水打好了……咦，吴公子，你起来啦？今天好早哦。”云彩端着一盆水远远走了过来，人还未走近，娇俏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睡了三天了，再睡要成猪了。”吴邪逮着机会转移话题，再被张起灵问下去，搞不好他会说漏嘴的。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接过云彩递来的水盆便回了自己屋，云彩早就习惯了主子的沉默少言，嚷嚷着早饭好了让他一会去前厅吃饭，也不管张起灵听见没有，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吴邪身上。
　　“吴公子既然起了，那今天早饭就别在屋里吃了，一起去前厅吃吧。”云彩往吴邪面前一站小脸一扬，一脸甜笑冲着他说。
　　呃，我能说不吗？吴邪在心里翻着白眼，人家一小姑娘这么笑嘻嘻的来请你，你要是不去要被雷劈的。
　　挤出一丝笑容，吴邪冲云彩点点头，云彩立刻兴高采烈的拉着吴邪往前厅跑。
　　“哎，云彩，慢点慢点，早饭不会跑的。”没想到小丫头劲还挺大，吴邪不得不出声让云彩慢些。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样往前厅走去，谁都没注意到身后张起灵正站在卧房门口，一双黑眸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云彩拉着吴邪进了前厅，空旷的大厅里放着一张圆木桌，坐上七八个人开一桌酒席不成问题。这会桌上放着几样小菜，主位上放着一付空碗筷。云彩推着吴邪在主位边上的位子上坐下，转眼不知从哪又弄了付碗筷放在他面前。
　　“吴公子先坐着，我们大人一会就来。”摆好碗筷后，云彩笑嘻嘻的说。
　　“呃……就我和他两人吃？”见云彩点头，吴邪一脸的吃惊。“你呢？”
　　“我？我吃过了啊。哪有下人跟主人一起吃饭的理。”云彩说的理所当然，看吴邪的眼神就像看见了怪物。
　　“那我还是回屋吃吧。”一听说只有自己和那个冷面将军两人吃饭，吴邪就坐不住了。哪能自己一大男人在这吃饭，却让人家一小姑娘在旁边站着看的道理。
　　“别别，你就陪咱家大人一起吃饭吧。平日里大人不是在军营就是一个人吃饭，我们看着都觉得孤单，好不容易家里有个客人，您就在这吃吧。”云彩几乎是哀求地说。
　　总是一个人吃饭？那是挺孤单的。想想人家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就一起吃个饭嘛，留下就留下吧。吴邪冲云彩点点头，云彩这才笑开了花。
　　“你家大人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反正那冷面将军还没来，坐着干等也挺无聊的，不如找点话题聊聊。吴邪拍了拍身边的圆凳，示意云彩坐下聊。
　　“这里是边城的将军别苑，大人的双亲都在都城，大人每年大半时间都要到各地军营巡查，不住军营时就住在别苑里。”云彩也不跟他客气，往他身边一坐就聊了起来。“大人家里有五个兄弟，大人排行老四，不过大人不怎么喜欢回都城，每年过年时才会回去见见双亲。听说我家大人从小就冷冷淡淡的，吴公子别见怪啊。”
　　原来天生就是个牌九脸，难怪。吴邪挂着营业用浅笑轻轻点了点头。自己现在吃住在人家家里，脑子短路了才会去惹主人。想到这，吴邪有点犯愁了，人家会把自己留在府上全是因为当时误伤了自己，等过几天伤好了，人家就没那个义务留着自己白吃白喝了，到时他该怎么办？这里是战国，已经不光是人生地不熟的问题了，他肚子里那点墨水在这里啥用场都派不上，到时别说找到回去的办法，他能不能在这乱世活下去都成问题啊。
　　“吴公子？吴公子？”云彩扯了扯吴邪的衣袖，总算拉回他开始神游的思绪。“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收敛心神，吴邪冲云彩笑笑。回头他得好好想想离开这将军别苑之后该如何在这乱世中生存了。“你家大人每天都这么久吗？”看着不知何时站起身的云彩，吴邪转移话题问。
　　“我家大人刚才就来了，喏。”云彩冲吴邪身后指了指，吴邪一回头，猛然看见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他旁边，这会正端着碗闷声不响的喝着粥。
　　嗬！他什么时候来的！吴邪还真是吓了一跳。这家伙走路都不带声的啊？居然连吃饭都这么安静，到底是他太没存在感还是做事都跟鬼似的悄无声息？好吧，这样说收留自己的屋主有点过分，不过他也太安静了吧。
　　看了一眼给自己盛了粥后就退到了一边的云彩，吴邪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还陪人家吃饭呢，人家乐得自己一人清静，倒是自己不请自来，这算什么事啊。
　　吴邪实在受不了饭桌上毫无生气的冷静，决定找点话题打破沉默。
　　“那个，云彩，我那身衣服呢？”吴邪记得刚穿回来时可是穿着自己的衣服的，被敲昏后再醒来时就换成了这里的长衫，那他那身衣服哪去了？
　　“吴公子那身衣服已经给您洗干净了，就在您屋的柜子里。”云彩偏着头想了想，总算想起那套怪异的服装塞哪了。
　　“那我身上的东西呢？”吴邪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碗筷追问。
　　“东西？您身上没什么东西啊。”云彩想了半天，确定自己没记错。
　　果然，那枚钮印不见了。吴邪失落的垮了肩膀，他本以为会有奇迹发生，就像他莫名其妙穿到战国一样，钮印会突然从他的衣服里掉出来。可惜，奇迹只有一回，更何况穿到战国可算不上什么奇迹。
　　这边吴邪正失落着，边上突然传来凉凉的声音。“快点吃，云彩收拾完还有别的事要做。”被这凉凉的语调吓到，吴邪一扭头，张起灵居然已经吃完了，看看自己面前才吃了一半的粥，想到自己今后混乱不明的处境，顿时一点味口都没有了。
　　“那个，我吃饱了。”吴邪堆着笑脸把碗筷往前推，刚想起身，肩膀便被人按住了。
　　“不准浪费。”张起灵坐在位子上没动，只是抬起右手掐住吴邪左肩，漂亮的薄唇开合之间轻轻吐出四个字来，语调却是不容反驳的强硬。
　　人在屋檐下。吴邪乖乖端起碗筷将剩下的半碗粥吃掉，心里则发誓：以后死也不要跟这冰人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