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浮世之梦》紫蕴青妍

13、第十三章

　　小院石桌上，这会已经摆上了一席酒菜，解语花纤指如兰轻提酒壶给桌上三个酒杯缓缓斟上酒，眼角余光好笑的看着桌对面拥着吴邪而坐的张起灵。
　　这小子还真是宝贝吴邪啊，自己刚刚不过拉着吴邪的手，他就一脸怒容的一把抱起吴邪坐到石桌对面离自己最远的地方。多久没见过这样的起灵了，还真是怀念啊。
　　吴邪被张起灵紧紧搂着，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人肉座椅，不过对面坐着个如花似玉的美男就那样不遮不掩的盯着自己看，这就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那个，我自己坐吧。”悄悄扯了扯张起灵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吴邪轻声说。
　　“石凳凉。”张起灵冷眼瞪着对面笑靥如花的人，一口回绝。
　　解语花耳尖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笑的花枝乱颤。“起灵啊，你要是怕他受凉就说一声，我让人拿张垫子来就是。”解语花“热心”的说，惹来眼刀一对。
　　“没事没事，我裤子厚。”吴邪闹了个脸红，急忙挣开张起灵的怀抱站起身。
　　张起灵不满的瞪了对面笑的开心的人一眼，将旁边一张石凳拉到自己身边，自己挪了个位后让吴邪坐在他刚才坐过的位子上。他才不让解语花这个花心男靠吴邪太近！
　　哟，好浓的醋味啊。解语花掩嘴轻笑，印象中起灵从没有对任何人事物如此执着过，看来这次是动了真心了。
　　将面前两个酒杯递了过去，解语花语带笑意。“起灵啊，你还没好好帮我们做个引见哪。”
　　张起灵不情不愿接过两杯酒放到自己和吴邪面前，就是不愿开口，倒是吴邪先开了口。
　　“将军，你刚才好像叫他解语成？”刚刚张起灵抱住往后倒的他时吼了一个名字，好像不是叫解语花啊。“他不是叫解语花吗？”
　　“解语花是我在柳园的花名，解雨臣才是我的本名，雨过天晴的雨，殿下将臣的臣。”既然张起灵不愿开展口，解语花干脆再次自我介绍。“你还是叫我小花就好，我不喜欢解雨臣这名字。”解语花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了一口，语气轻松。
　　“那小花和张将军是……什么关系？”吴邪好奇的来回看着神色各异的二人问，比起好奇，私心里他更希望张起灵能解释清楚他们的关系。
　　“你叫他什么？”张起灵盯着吴邪，口气不善。
　　“小花喽，你听到的。”一边的解语花抢先开口，吴邪老实的点着头。
　　“你叫我什么？”不理一边笑的开心的人，张起灵紧盯着吴邪。
　　“将军啊。我说起灵，数月不见，你的耳朵是不是不好使啦。”解语花笑的欢快，换来张起灵无敌冷眼刀两枚。
　　“你叫他小花，却叫我将军？”这两人认识才一盏茶的功夫好像就处的很好，连小花都叫起来了，想想在边城时吴邪也管秣靖直呼名讳，独独对自己总是将军长将军短的叫，这让他很、吃、味！
　　“呃……那我该叫你什么？”看着眼前快喷出火来的男人，吴邪救援的看向对面的小花。
　　“傻小子，就叫他起灵啊，你要叫他灵也行。”浅啜一口杯中酒，小花笑的如梦似幻，这孩子真是太无邪了，居然连名字都不敢叫。
　　“少拿你那张脸乱迷惑人。”要不是看他刚刚在帮自己说话，张起灵早拉了吴邪进屋留他一人在院里饮酒对月了。“你不是不喜欢比自己大的人。”
　　“没错啊，我是喜欢比我小的。”小花边饮酒边点头，“这孩子很对我味口哦。”
　　“你别想了，他比你我都大。”张起灵坐正身形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啊，好酒！
　　“不是吧！”小花果然吃了一惊，一口酒险些喷出来。“小邪，你多大？”
　　“二十六。”吴邪说的不甘不愿，唉，又要经历一次了啊。
　　小花的反应一如当初的张起灵。“真的假的？你确定你没报大了十岁？”小花惊的差点把手上的酒杯扔了。
　　是是是，我长了张娃娃脸真是对不起啊，要是有可能真想把身份证掏出来给你们看！吴邪在心里吐糟，脸上则是一付认命的无奈相。话说回来，就算拿出身份证，严格算来他现在应该是未出生人口，年龄应该是负两千岁才对。
　　正暗自脑内的欢，小花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吴邪摔倒。
　　“起灵，你可以啊，以前怎么试你你都一副死人样，头回动心就找个大三岁的。”小花笑的趴在桌上，不管吴邪是不是真的二十六，张起灵故意提这事，摆明就是在警告自己不准对吴邪出手，因为他曾说过绝不打比自己年长的人主意。“起灵你也真是的，我怎么会跟你抢人呢，你可是我在这世上最爱的——弟弟啊。”小花一手扶额侧脸来回看着吴邪和张起灵，混身散发着一种天然的慵懒气息，让人移不开视线。
　　“啊？你们是兄弟？”吴邪自动忽略小花之前说的话，他不想深究那话里的意思，有些事来的太快他无法面对，所以他决定装傻，把重心移到解语花和张起灵是兄弟这件事上。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二哥。”张起灵知道吴邪在逃避一些事，他也顺着他的话题走。有些事他自己还没想通，又怎么能先逼着吴邪去面对。
　　“你们……不同姓？”得到张起灵的回答，吴邪这才敢继续问。古人妻妾成群，同父异母兄弟什么的不稀奇，可兄弟不同姓，莫非是原配和续弦什么的？
　　“你知道我们有兄弟五人吧？”小花轻拈已经空了的酒杯递向张起灵，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执起桌上的酒壶帮他缓缓满上。
　　“听云彩提过。”吴邪也不隐瞒，“不过云彩只说了这些。”
　　“我们家五兄弟，只有我和起灵是随的母姓。”将半满的酒杯送到嘴边，小花不以为意的说着。“我三岁时被接回来，起灵则是七岁时，我们的母亲都是些流人，所以在家里不太受欢迎。”小花无所谓的耸耸肩，儿时种种对他不过是场灰色的梦，如今他过的优游自在，他还要感谢当初家里人不太注意他才让他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吴邪有些心疼的看向身边的张起灵，原来他小时候过的并不快乐，难怪养成现在的冰山性子。其实几日的相处，吴邪发现他并不是如外表般不尽人情，他只是用冰冷的外表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让人发觉真正的他，那个细心温柔体贴正直的张起灵。
　　张起灵一抬头正对上吴邪关切的目光，那满眼的心疼让张起灵冰封已久的心猛的一颤，不由抬手抚上吴邪的脸颊，想抚去他眼中的心疼。
　　“咳咳！”小花轻咳了两声打断二人的“你浓我浓”，“就算这里是柳园你也别太过分啊起灵，要恩爱回屋里去。”小花眉眼含笑，风情万种。
　　张起灵皱着眉看着笑的不怀好意的二哥，吴邪则急忙端起酒杯掩饰渐渐变红的双颊。“嗯？这什么酒，好香。”一口入喉只觉酒香醇厚甚是香甜，吴邪很喜欢这味道，眨眼将杯中酒全数下肚。
　　“这是自家酿的千日醇，要不是起灵回来，这酒轻易是不拿出来的。”一见吴邪喝光了杯中酒，小花立刻端起酒壶又给他满上一杯，“没看出来，小邪酒量不错。”
　　“啊？我酒量不是太好啦。”说是这么说，吴邪还是很快喝掉了第二杯，小花自然立刻跟进满上了第三杯。
　　“别喝了。”张起灵伸手想拦，却被一边的小花拉住，兄弟俩拉扯间吴邪已经喝掉了第三杯。
　　“没事，以前跟老痒喝酒，一人一斤二锅头也不是没喝过。”吴邪随意挥挥手，他不贪酒，只是很喜欢这千日醇的醇厚酒香。“对了，张……起灵是将军，小花却是……没关系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纳闷为什么张起灵一个将军会愿意让疼爱自己的二哥就这样呆在声色犬马的柳园里？”吴邪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小花愣了下，片刻后眼神柔和的看了看吴邪。“起灵，要好好待他啊，你要是对不起他，我头一个不饶你。”轻柔的说完，小花缓缓起身向来时的小门走去。
　　“小花？”吴邪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解语花的背影，月光下的他一袭白衫显的超凡脱俗让人移不开视线。
　　解语花走到院门边停住脚步，转身给了吴邪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说过我是柳园的人，不过我少说了一个字。我是柳园的主人。”
　　吴邪傻傻的看向身边的张起灵，张起灵无奈的点点头。“我二哥是这里的幕后老板，除了我没人知道，就算是家里人也不知道。”
　　“对了起灵，你那个副将呢，没跟你一起回来？”解语花犹豫了会才开口问，他听阿福说起灵和一个人一起回来时还以为是他呢。
　　“你说秣靖？我留他在军营。”眼尖的看清解语花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本不想提的张起灵还是开了口。“二哥，你对秣靖到底有什么想法。”秣靖跟着他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他可不能因为二哥一时兴趣就把好兄弟给卖了。
　　“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解语花扯出一抹柔媚的笑，甚是迷人，却也最毒。
　　“你如果只是想玩玩就趁早打消这念头。”一个是他最信任的兄弟，一个是他最亲近的二哥，他不想任何一个伤了另一个。
　　解语花但笑不语的挥了挥手，翩然离开，留下院中沉默无语的张起灵和……不知何时有了醉意的吴邪。
　　“吴邪！该死的二哥，没事拿什么千日醇给他喝！吴邪！”

　　吴邪的酒量其实不算太差，好歹跟老痒一人一斤二锅头这种事还是干过的，虽然事后几天都感觉像是宿醉未醒，不过充分说明他多少也能喝上那么点。只是千日醇太过霸道，酒香虽醇厚，后劲却大的惊人，空腹喝酒本就易醉，加上吴邪多少有点舟车劳顿又有伤未愈，几杯酒下肚就有点迷糊了。
　　“吴邪，能站起来吗？”张起灵轻轻推了推眼神有点迷离的人，叹着气问。第一次喝这酒的人极易醉倒，当年自己就曾经栽在这酒上醉了一整天，幸好吴邪这次喝的不多，不然明早起来还有的他难受的。
　　“嗯……”吴邪趴在石桌上，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他真的有点累了。张起灵无奈的起身，熟练的将吴邪打横抱起，走进之前的小屋。
　　轻柔的将吴邪放在床上躺好，拉过一边的薄被给他盖上，张起灵坐在床边看着已经睡着的吴邪出神。吴邪的睡颜依然是那么纯净柔和，白净的双颊因为千日醇的原因透着一丝红晕，微张的红润双唇仿若正在向他发出邀请。想起在山洞时那个其实未完的吻，张起灵缓缓俯身，双唇轻柔爱怜的贴上思念已久的地方……
　　吴邪做了个梦。梦里那个面瘫将军温柔的抱着他，轻柔却霸道的吻住他，他想抗拒，却被他强势的舌撬开唇齿，口腔里满是千日醇的味道，只是那味道究竟是自己还是他的已经分不清。强势的攻入，温柔的掠夺，唇齿间充满他的气息。就在吴邪终于弃械投降，理智完全阵亡，唇舌不受控制的想要回应时，他却毅然放开了自己，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他似乎说了句什么。
　　你是我的。
　　“什么！”吴邪惊吼一声睁开眼，满室阳光明媚。已经天亮了吗？他空竟睡了多久？
　　吴邪慢慢坐起身，一阵头晕，他知道这感觉叫宿醉，心里明白昨晚那酒确实厉害，才几杯就把他弄成这样。静静坐在床上等这阵晕眩过去，不由想起昨晚那个梦。抬手轻抚双唇，那个梦好真实，让他意犹未尽……他傻了啊，怎么会对个冰山面瘫男有这种想法！
　　正胡思乱想着，一阵敲门声拉回了他混乱的思绪。
　　“小邪，你醒了吗？”门外传来解语花的声音，轻轻柔柔甚是好听。
　　“醒了。”吴邪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准备起身去开门，门已经被解语花轻推了开来。
　　“不用起来，先把这汤喝了。”解语花端着一只瓷碗踱进屋，脚步轻缓的走到床边将碗递给他。“这是醒酒汤，对身子好。”
　　“谢谢。”吴邪笑着接过瓷碗，就见碗中盛着半碗清水，端起来闻了闻，一股淡香扑鼻。“好香啊，这是莲花味？”
　　解语花在床畔坐下，从袖中抽出一把纸扇轻摇。“是啊，千日醇后劲极强，起灵怕你不舒服，天没亮就把我拽起来给你准备这汤。”
　　“张将军……张起灵他去找你的？”吴邪有点意外，不觉又想起昨晚那个梦，红了脸。
　　“是啊。”解语花眉眼含笑。他这向来只有酒，从来不准备醒酒汤什么的，张起灵亲自跑去找他，看来真的很在乎眼前这个人。
　　吴邪沉默着喝下那碗醒酒汤。那个人虽然冷淡，但是对自己真的很关心，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来路不明，在一起连一个月都没有，谁会对一个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这么好？
　　你是我的。梦中那句话突然窜入脑海，吴邪一个激灵，差点拿不稳手中瓷碗。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难道自己对他……
　　“怎么了？”解语花手执折扇轻敲下巴，就见吴邪端着瓷碗发呆，脸色一会儿白一会红的。“想到什么了？”
　　“哦，没有没有！”吴邪讪笑着将剩下一点汤全喝掉。“谢谢。”
　　解语花笑而不语的接过碗，起身放到屋中圆桌上，吴邪跟着起身，发现头晕的情况确实好了不少。
　　“对了，张……起灵呢？”吴邪差点吃螺丝，他还是不习惯直接叫他的名字。
　　“他啊，进宫去了。”解语花笑的开心，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啊。“他是被召回来的，要是不进宫，准会有人逮着机会告他的状。你先吃点东西，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柱香的时间他就会回来了。”解语花边说边拉着吴邪出了小屋，院里的石桌上已经放了几样小点心，拉着吴邪在桌边坐下，解语花倒了杯茶给他，自己则在一边坐下。
　　“他进宫很久了吗？”按历史书上说的，一般大臣会在天没亮时就出门准备上朝，要是有点什么事，基本上一个上午泡在宫里都是正常，算算时间，现在最多9点不到，张起灵能那么快回来？
　　“天没亮就出门了。起灵不喜欢呆在王都，更不喜欢进宫，所以他常年不回来，这次宫里要不是飞鸽传书，他还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解语花夹了块糕点放到吴邪面前。
　　“我听云彩说过，你们好像有五兄弟吧，张起灵他平常不跟你们联系的吗？”吴邪咬了口糕点，好浓的荷叶香。
　　“我昨天说过，我和起灵的母亲是流人，我们在家里不受欢迎，所以我十五岁就离家，起灵也是十五时进了军营。整个家里除了我喜欢成天缠着他，没有人亲近我们，我们也不想跟他们有什么牵扯。”依然挂着淡淡的优雅笑容，解语花不在意的说着以前的事，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般。“还有，别看他叫我二哥，其实我也就比他大七个月而已。”
　　吴邪愣了下，想起他们不是一母所生，之间只差七个月也没什么奇怪的。
　　“倒是你，真的二十六了？”对于吴邪的年龄，解语花倒是好奇的很，怎么看都不像嘛。
　　“是是是，我长的像十六。”吴邪愤恨的吞掉手中的糕点。谁说长着张娃娃脸占尽便宜的，被人占尽便宜还差不多！
　　“你还真是可爱啊。”看着吴邪负气的举动，解语花折扇掩口轻笑出声。
　　“……我现在相信你和那个冰山面瘫是兄弟了。”吴邪斜眼看他，有点咬牙切齿地说。之前张起灵曾说他长的可爱，如今这个做哥哥的也这么说，可恶啊！
　　“总之，以后起灵就拜托你多照顾啦。”依然挂着优雅的笑，解语花眼神认真的说着。起灵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关心的亲人，因为他的冷漠伪装、他的强硬伪装，让人很难看清他温柔的内心，没有人在乎过他究竟要的是什么，他也从没在乎过什么人。现在终于出现一个可以让他在意让他挂心让他想要占有的人，他这个作哥哥的当然要在旁边帮帮忙。
　　“小花……你是不是喜欢张起灵啊？”看着认真的解语花，吴邪一时语塞，到底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不过看他认真的样子，莫非他真的喜欢自己的弟弟？
　　“哈哈哈！”被吴邪一句话问的大笑出声，解语花差点笑到肚子疼。吴邪自己没发觉，他可发现了，这话里……醋味挺浓啊。“我虽然不喜欢比我大的，不过我也不会对自己的弟弟出手，放心吧。真是，你怎么会想到这些，你要是再这么可爱下去，我可就要打破自己的誓言了啊。”
　　没等吴邪开口，张起灵代他做了回答。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