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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吴邪是在一阵烤肉的香味中醒来的。
      “嗯?好香……”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吴邪有点懵的寻着香味看去。烧的正旺的火堆旁,正架着几样东西,张起灵正慢慢翻转着支架让食物烤的更透些。
      “醒了。”听见吴邪口齿不清的咕哝声,张起灵放下手中正翻烤的东西,起身走过来扶他慢慢坐起。“再等一下就好,要是饿了先吃点鱼。”说着从火堆边拿了一条烤的金黄酥透的鱼递给他。
      吓,居然还有鱼?“你在烤什么?”接过张起灵递来的烤鱼,吴邪好奇地问。他们这次出门就是来打猎的,自然没带什么吃的出来,怎么他一觉醒来,烤肉也有了,连鱼都烤熟了?
      “野兔、山鸡,本来应该你烤,不过你这样……”坐回火堆边的张起灵瞄了他一眼,剩下的话不用说吴邪也知道他的意思。
      “那还真是抱歉啊,让你动手。”吴邪没好气的瞄他一眼。扭伤腰又不是他自愿的,疼的是他,算起来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哎。想到这,吴邪忿忿的咬着手中的烤鱼,他宁愿当厨子也不要当病号。
      张起灵不着痕迹的瞄着鼓着脸颊啃鱼啃的正欢的吴邪。脸颊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塞满鱼肉,鼓动的样子让他想起小时堂妹养过的一只小狗。“名字,谁帮你取的?”张起灵忍不住开口问,吴邪,无邪,还真贴切。
      “嗯?”吴邪扬起鼓鼓的小脸,脸上还沾着鱼屑,双唇上的油渍在火光照耀下显的格外盈润诱人。“我的名字?我爷爷起的。有问题?”将嘴里的鱼肉咽下一部分,吴邪有些口齿含糊的说。
      “没,只是觉得……起的很贴切。”张起灵硬生生别开目光,省得自己一个克制不住去吻那泛光的嘴唇。
      “切,不就是无邪吗,习惯了。”早习惯周围人对他名字的取笑,吴邪继续啃手中的鱼。无邪就无邪,有什么不好,做人处事不要太狡猾,成天算计这算计那的,生活多无趣。“对了,这些东西哪来的?”迅速干掉手中的鱼,吴邪拍拍手问,他还真饿了,吃的好干净。
      “雨停后我出去打来的。”将架上的野兔翻转一下,顺手又扔了根树枝进火堆。
      “雨停了?”吴邪探身看向洞口,外面漆黑一片,哪里像雨停的样子?
      “别看了,现在已经戌时了。”野兔烤的差不多了,张起灵抽出随身匕首切下一只后腿递给吴邪,同时不着痕迹的扶正吴邪快歪倒的身子。“没有调味料,将就一下。”切下另一边后腿,张起灵在吴邪身边坐下,好让吴邪靠着自己。
      “没关系,原生态的,才能吃出肉的鲜味。”吴邪不以为意,他对吃的东西其实并不挑剔,只要没变质的东西他都能塞进肚子里。肚子饿的时候谁还管什么味道,吃饱才是王道!
      “你还真好养,家里经常吃不饱?”看他的样子,不像啊。
      你要是经历过初中高中大学食堂十年洗礼,你对食物也不会挑的,吴邪在心里哼哼着。“没有,我对食物没什么太大要求,再说,这种乱世多的是饿死路边的,有的吃就要知足。”他没说错啊,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有很多吃不饱的难民的。
      吴邪这番话倒是让张起灵对他刮目相看,在这乱世人人自危,谁会去在乎别人的死活?他是无邪,不过并不天真,他有颗仁爱的心,却不是妇人之仁的烂好心。
      “对了,你刚刚说现在已经戌时了?”吴邪突然想起刚刚张起灵说的话,戌时,按现在的时间算就是晚上七点到九点,他居然睡了一整天?“我睡了一天?”
      “差不多。”张起灵好笑他的反应迟钝,这会才想到这个问题,看来他肚子已经不怎么饿了。
      “那、那,你去打猎时,就放我一人在洞里?”吴邪握着兔腿扭头看着身边的人,语气有那么点……激动。
      “嗯。”张起灵咬了口兔肉点点头,“我出了趟山让冥夜回去报信,然后在山里打了这些,去溪边洗净时顺手扎了两条鱼,前后大约也就一个时辰吧。”
      “一个时辰!”吴邪一个激动,差点把手上的兔腿给扔了。“一个时辰!那就是两小时啊,你把我一人扔这洞里两小时不管不顾?万一来个豺狼狗熊什么的怎么办!”吴邪空出一只手揪着张起灵衣襟吼,顺手把手上的油全擦在他衣服上。
      “我走前加过火,洞口也用树枝遮住,不会有问题,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张起灵没说,其实他心里担心的要死,冲出山找到冥夜放它回将军别苑后就急冲冲赶回山洞,确定吴邪还在熟睡才敢跑到附近去打猎。
      “出事就迟了。”吴邪负气般的咕哝着,拍了他胸口两下出气。
      “你刚才说两小时,那是什么?”知道吴邪是在把油往自己身上抹来出气,张起灵也不与他计较,反正以后会从他身上慢慢讨回这笔帐,他现在比较好奇吴邪刚刚说的话。
      “哦,那也是种计时的方法,两小时就是一个时辰。”吴邪继续进攻他的兔肉,反正这种小事,告诉他也没关系。
      张起灵头一次听说这种事,虽然有些好奇,但看吴邪吃的正香,这会要是打断他恐怕他会发火,张起灵摇摇头没再追问,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吴邪原以为那些烤肉吃不完,毕竟他自己已经开始有些饱了,看张起灵的身板估计也不会吃太多。不过他还真是看错了,美味当前,就算不能全吃掉,至少每样都得尝一些,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在干掉一只兔腿后又吃掉了半只山鸡,其它的一点没剩,全被张起灵吃了个精光。想想也对,人家怎么说都是个武将,又正是二十多岁最能吃的时候,搞不好这点东西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呃……你吃饱没?”张起灵将骨头什么的扔出洞外回来时,吴邪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见张起灵面露疑惑,他赶紧解释。“啊,我吃饱了,我是怕你不够吃。”
      张起灵走到他身边与他面对面跪立着,修长的双臂撑在吴邪两侧,倾身与他对视,鼻尖几乎就要贴上他的。“你在担心我?”
      第一次这么近看着他的眼眸,吴邪突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连大气都不敢喘。“呃……你这么照顾我,我关心你一下,很正常啊。”吴邪扯出一抹笑,抬手摸了摸张起灵的头,平日里张起灵总是核着发髻,虽然一丝不苟,吴邪却总觉着他脑袋上顶着个馒头包包,怎么看怎么别扭。今天因为打猎,张起灵只是随意将头发在背后扎成一束,随性了不少,人也显得年轻起来,让吴邪终于有种“啊,论年纪他比我小”的感觉。
      “我要是没吃饱怎么办?”张起灵突然有了种“邪恶”的想法。
      没吃饱啊?吴邪有点犯了难,现在天都黑了,总不能让他这会再出去打猎吧?就算他肯,估摸着山里的动物也该回窝里呼去了。
      见吴邪在认真的思考解决办法,张起灵心里暖暖的,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在意自己,让他终于觉得自己还是个人,真真实实活在世上的人。怎么办,他越来越想把这个无邪的家伙留在身边了。
      “那个……你还好吧,能忍到天亮吧?”吴邪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解决办法,只好提出一个最笨的主意:天亮了再去找吃的吧。
      张起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不过,”张起灵抬手指了指吴邪的唇畔,“这里有东西。”
      “啊?哪里?”吴邪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什么都没舔到。
      “这里。”张起灵眼神一黯,俯身靠近吴邪,探出灵巧的舌,轻轻舔过吴邪的唇畔,恶意的在唇畔颊边来回舔舐一番才缓缓抽身,不意外的看见吴邪红透的脸。
      “你!”吴邪说不清是生气是窘迫还是别的什么,想发火却又骂不出口,看着张起灵幽黯的双眸,吴邪心里似乎有什么正在疯狂恣长着。
      “是你说的,不能浪费。”看出吴邪的迷茫,张起灵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他想把吴邪留在身边,但他从没仔细想过为什么,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在他二十六年的生命里,他从没体会过亲情、友情、爱情,他对所有人都是生疏有礼,唯一不排斥的二哥也不能让他敞开心扉。只是,在这个吴邪面前,他会渐渐放下面具撤下伪装,他会慢慢变的像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惊异于这个相识不过数日的人居然如此轻易走进他的生活、走进他的心中,带给他从未有过的温暖与……幸福,是的,幸福。
      看着脸红彤彤的吴邪,张起灵轻抬右手,食指轻点吴邪下唇。“这里还有。”吴邪条件反射的“啊”了一声抬手要抹,张起灵已经俯身吻住他的唇,灵巧的舌顺势探入吴邪微启的口中,轻缓却坚定的舔舐着吴邪的舌。
      吴邪大脑轰的一声差点充血爆炸。张起灵,这个面瘫将军,居然在吻自己!
      “停……嘶!疼疼疼疼疼!”吴邪一个挣扎,没推开张起灵,反倒再次扭伤了腰,疼的他身子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张起灵的怀中。张起灵急忙扶他趴下推拿上药,暗自责怪自己太心急,居然忘了他的腰伤。
      反正已经决定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了,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慢慢想清楚自己对吴邪的感情,一辈子。

      秣靖找到张起灵他们藏身的山洞是在第二天清晨,吴邪正趴在张起灵胸口睡的香甜,张起灵的手则轻轻环着吴邪的背,安静的睡容透着一丝笑意。两人的外衫正挂在一边的火堆旁,身上的衣服也有一些凌乱。
      呃?这什么情况?将军什么时候跟吴邪关系亲腻到这一步了?难怪昨天将军把自己踢去军营巡防他来陪吴邪打猎,原来是趁这机会出来亲热来了?
      “咳!”一声轻咳拉回秣靖无边暇想的思绪,寻声望去,张起灵幽黯的双眸正冷冷盯着他。
      “将军醒啦。”秣靖脸上挂着欠抽的笑轻声说,吴邪还在睡,他要是不长眼的大声说话吵醒了吴邪,估计他家将军会拿匕首飞他。
      轻轻将吴邪从自己身上移开,扶在一边躺好,张起灵起身拎了秣靖到洞口说话。
      “军营那边情况如何。”张起灵一开口就是例行的每日汇报。
      “一切正常,关隘那边斥候都回来了,新的一批已经出发。”秣靖在心里狂叹,他家将军就是太一板一眼,难得出来放松一回,居然还记着军营里的事。
      “就你一人过来?”看了眼山洞外,并没有见到别人。
      “冥夜是千里良驹,不是会说话的神马。昨夜冥夜跑回别苑,云彩急匆匆通知我,我还以为你们迷了路,原来,”秣靖说着瞄了眼吴邪,“原来昨晚天雷勾了地火,难怪。”
      张起灵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吴邪伤了腰不能走动,去弄辆马车来。”
      “伤了腰?”秣靖一脸震惊加佩服的神情,“将军,看来昨天这火烧的挺大啊,您还真厉害,不过也太不小心了吧,小邪是第一次吧?您也不温柔点,瞧您把人家折腾的。”秣靖捂嘴偷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调侃一下顶头上司,不好好把握机会就不是他了。
      张起灵很想揍他一拳。自己平日里对他太客气了,这会居然敢拿自己开玩笑?没等他发作,洞里的吴邪先开骂了。
      “你丫个叉叉的死墨镜!你才被人折腾的闪了腰!老子是骑马闪到摔倒扭伤,不是被人爆菊灌肠!”腰上酸痛的厉害,吴邪只能微抬着头瞪向洞口的二人。秣靖进洞时吴邪就醒了,毕竟昨天睡了那么久。不过当时他正趴在张起灵身上,那姿势实在太过暧昧,加上腰根本使不上力,吴邪便干脆装睡。可秣靖这家伙越说越不对劲,吴邪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腔。
      爆菊灌肠?那是什么东西?张起灵和秣靖听的一头雾水互望了一眼,秣靖刚要开口问,就被吴邪一阵痛骂堵了回去,无奈的向张起灵求救,张起灵理都不埋他,走回吴邪身边帮张牙舞爪的小狗顺毛。
      “给你半个时辰,去弄辆马车来。”张起灵轻轻扶起吴邪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安抚了几句后,冲杵在洞口的秣靖吩咐着。
      “马车就在山外。”秣靖笑着将洞口遮挡用的树枝清理干净,让洞外的阳光能洒入洞中一些。
      “你怎么知道要带马车来?”吴邪的火来的快去的也快,其实主要是他不想再提这尴尬的话题。他和张起灵虽然没发生什么事,但昨晚那个吻吴邪可没忘,他虽然吃惊、恼怒,但他最生气的是自己居然被吻的很舒服,这让他无法释怀。
      “出什么事了。”张起灵一边给吴邪揉着腰一边问。就像秣靖说的,冥夜不会说话,他只是放冥夜回别苑,秣靖怎么会知道要马车?
      “昨天宫里来了消息,让您立刻回王都。”秣靖敛了嘻笑神情,一本正经地说。
      张起灵皱了眉。自从他当上将军后,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边城军营里度过,只有极少时间他是呆在王都,以往宫里从没主动招他回去,这次是怎么了?“谁来传的话?”
      “宫里的信鸽。”秣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片碎布交给张起灵。
      张起灵接过扫了一眼便将布片扔进还有一丝火苗的火堆中。飞鸽传书,看来宫里挺急,信上却又没说是为什么,只让他即日起程速回,宫里又搞什么鬼?
      “收到传信后本想等您回府再做决定,可晚上冥夜独自回来,我怕耽误事,就让云彩收拾了您的东西,今天一早就让人赶着马车来找您。”秣靖将经过大概说了一遍,“您的兵器也在车上。”
      张起灵点了点头。“你马上回营,传我令,我不在期间,军中大小事务由你负责。让云彩他们留在别苑,这次我只带吴邪一人回王都。”张起灵迅速作了布置。他已经决定要把吴邪留在身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以独处的机会,他对吴邪到底什么态度自是要好好想想清,不过有些事得他们俩一起去面对,他自然不可能放吴邪在别苑自己回王都。
      “将军会去多久?”秣靖垮了张俊容,语带无奈地问。他不喜欢拘束,不喜欢管事,偶尔让他巡营没问题,把整个军营丢给他看着?他会抓狂的。
      “若王都无事,月余便回。”知道秣靖的性子,张起灵淡淡地说。不论武功、品性、机智、战略,秣靖都是个中翘楚,就是性子太过随意,大事面前他能扛的起,平日里却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正好趁这机会磨他一下。
      “一个月?”秣靖受打击了。“这么久啊!”
      “吴邪身上有伤不能骑马。”张起灵说的理直气壮,谁让他说的是事实。“这事就这么定了。过来帮忙。”张起灵边说边扶着吴邪慢慢起身。
      自家上司这么说了,秣靖只能乖乖领命。认命的走过去扶住吴邪,忽然想到吴邪腰上有伤不能走路。“咱们怎么出去?”
      让秣靖扶住吴邪,张起灵转身弯腰,轻易就将吴邪背了起来。
      “将军你不是要背他出去吧?”将吴邪扶稳,秣靖吃惊的问。他家那个冷面将军,对人从不苟言笑的冰山大人,居然亲自背人?
      张起灵没说话,直接用行动回答他的问题。
      看着张起灵背着吴邪走出山洞,秣靖突然笑了。他家的冰山将军开始融化了,小邪啊小邪,功德无量!
      “死墨镜,你要在里面呆到什么时候!”洞外传来吴邪的吼声,秣靖笑着应声跟了出去。看来今年冬天不会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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