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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粮税风云(16) ...

  •   话说众人叫来陈尚书,告知他雷万江并刘成益案已破,陈宗彦大喜,道:“既如此,明日我便同吏部说了,让公暂行一日府尹权力,公可大展奇才,若破了此案,于朝廷也是大功一件。”马定渊谢了陈尚书,又来找耿银,耿银早已疗养上官仪萱无事。见她伤势略轻,马定渊便前来问候。
      定渊问道:“上官小姐伤势如何?”
      只见仪萱似有愠色,说道:“拜君所赐,已疗养了大半。”
      定渊见她这话有忿忿之意,便道:“小姐可有不如意之处?为何强撑着说这么句听着像是奉承的话?”
      只见仪萱冷笑道:“你们这些为官做宰的,我岂不知尔辈用意?今日救了我,于我有恩,明日便死揪着这点薄恩不放,死缠烂打地与我三令五申,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之徒尔!”
      定渊闻此大骇道:“姑娘何出此言?”旁边地耿银也说道:“马先生有不忍人之心,将你脱离虎口,你却如此说他,真个不分青红皂白。”
      只听仪萱道:“我又如何不知青红皂白了?今时不同往日繁华,往昔之时,忠耿之士林立朝中,何其盛也!不似今日官官相护,党同伐异之风甚嚣尘上,那一个个至清之人早已对朝野大失所望,皆归隐他乡,朝中若要找得干干净净的官员,无异于沙里淘金。前些时日刘成益也有小惠于我,此惠细若尘埃,我早已忘却,他却屡屡以此事相逼,强娶我为妻,我宁死不从,侥幸逃了出来,不想又被我父亲抓了去,如今我心如浮萍游荡不定,无所依托,任水流摆布,早已四五载!这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我虽在深闺之中,早已是洞若观火。你他日定要走仕途的,你又如何知道到那时你不似刘、雷二人一般?”
      耿银欲辩,定渊素知其气性,便遣散了她。
      定渊自于大漠获救以来,便不曾洞察世事,如今听了仪萱一言,方知如今朝野多结党营私之徒,幸而有似曾丞相、陈尚书般的人物扶持,曾陈二人亦希望朝中能有可造之材继承衣钵,故排众议而举定渊。
      定渊道:“姑娘一言,马某受教,只是我涉宦海未深,尚有治国理政、定国安邦之骨,如今朝廷既有姑娘说得如此不堪,我为何不可作曾丞相之次,陈尚书第二?为官的却无一丝仁德于民乎?”
      仪萱道:“曾丞相陈尚书也不见得有过人之处,其恩惠所加,也不过取信于民,以稳朝中根基而已。自疏濯淖污泥之中,安有不浊之理?你如今无牵无挂,方似这般耿直,若你牵连多了,焉能不顾人情是非?”
      定渊道:“此言差矣!莲出淤泥尚且不染,人为何不行?我为人处世,便凭心中一个‘德’字,今日救你,我不求你什么,若小姐无恙,可看我明日如何断案,便知道我此番话是何意了。”
      定渊本是向仪萱询问有关五年前遗事的,她这般说辞倒是让定渊先无立足之地,也无脸面问她了。仪萱只是说道:“既如此,便看你这狗官明日如何断这案件。”
      却说第二日,马定渊端坐朝堂之上,张景侗、劳恕明列于两旁,捕头衙差凛然列于两侧,步之谠早已研墨开纸欲录其言,定渊又请衙役们叫来满城百姓前来围观,一时衙门内人山人海。定渊道:“马某今日之举不为其他,便是要给开封诸百姓一个交代,雷、刘二人屡屡欺压国都百姓,应依法伏诛,如今有人目无王法,滥用己刑而除之,于情可谅,于礼难容,虽有宽厚谅解凶手之意,而法不容情,今日马某便要于公堂之上,道出那凶手身份,若觉得我有丝毫偏差,大可直言不讳,莫要推脱。”
      马定渊便将凶手先假借杀劳恕明之由,赚得雷万江家中钥匙,随后案发当日,他先去刘府杀了刘成益,刘成益平日里都披着斗篷,凶手杀他只要捻着斗篷从背后杀,便留不得血迹。杀雷万江时,便是由先前定渊所说手法杀的。
      旁边上官仪萱说道:“狗官,你这些话我早已听耿姑娘说烂了,仅凭这般话倒也不知凶手是何人,可有新鲜的话语?”
      定渊笑道:“姑娘莫慌,我以下说的便是能表明凶手身份的东西。且看这个。”说着便拿出一本账本,道:“上面是雷万江两年前买卖东西留下的账本,其中有一栏对联,用的是九文铜钱,各位在这条街上应是晓得的,对联上一字是半文铜钱,如此算来,雷万江的对联上应是有十八个字。我已吩咐衙差将他家中对联拿来,我今日便摆在这衙门里。”
      于是定渊让衙差将那对联呈上,指道:“这对联上联道:招财正迎风起,下联道:进宝恰遇浪越,横批道:德纬才地。共是十六个字,这么说来,这副对联上倒是缺了两个字,更何况这‘越’字本是对联的最后一字,本应有持瑞伯纹章,而这‘越’字上面却没有,这是为何?我想这缺的两个字定有缺的道理,而能拿走这两个字的也只能是凶手无疑了!”
      只听得台下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定渊道:“诸位有何议论,且说与我。”说罢便任指了一人出来说。那人道:“小人不敢多问,只是想知道凶手拿了两张无用的对联纸是何苦?是杀了人留个寄托之物吗?”众人皆大笑。定渊拍案镇定住场面,道:“凶手拿走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毕竟凶手是躲在门后面行刺,他难以推料到刀会刺到雷万江何处,或许这刀虽刺中了雷万江,却未刺深,留下他一口气,他正巧看到对联上正有凶手的名字,便用血染上了凶手的名字的两个字。”
      仪萱道:“照你这个说法,凶手不就是步孔目吗?浪越卿相不就是他吗?”
      定渊道:“非也,若是步孔目,看到雷万江拼死在对联上的‘浪越’二字中沾血,定会有所作为。上官小姐,若你杀了人,而正巧那个人门前对联上有‘仪萱’二字,那人便用血沾了这两个字告诉别人是你杀了他,你会作何打算?”
      仪萱道:“若是我的话,定会将有我名字的两张纸拿走来隐瞒我是凶手。只是这是副对联,就算我拿了这两张纸,通过另一联上对应的字也可推究个一二我拿走的两张纸是什么。”
      定渊道:“上官小姐所言甚是,此案中凶手拿走两个字或许也是出于如此考量。其实雷万江家中的对联本是十八个字的,他在奄奄一息之时看到对联上有凶手的名字,便用血沾上,而这两个字恰巧是下联的最后两个字,凶手见到了,不得不将这两个字拿走。然而拿走的两个字可从上联相对应的字推测出,所以凶手想了个更巧妙的方法,便是将对联重新排布,成了一幅新的对联,并将‘浪越’二字放到下联最末,然后再沾一次血到这二字上,便无人怀疑上他了。”
      耿银道:“只是现在不知那凶手拿走的两个字究竟为何。”定渊到:“若想知道也不难,便将这幅对联上可以对应的上的字一一排布,便可知道凶手拿的是哪两个字。我试了试,便是‘招财’对‘进宝’,‘正’对‘恰’,‘迎’对‘遇’,‘风起’对‘浪越’,可巧这横批上也有两个字是可以对仗的,便是‘德’对‘才’,如今只缺了两个字对不上,便是‘纬地’,那拿走的两个字定是和‘纬地’能对应得上的。”
      听了此话,众人方知道这凶手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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