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粮税风云(12) ...
-
于是二人马不停蹄便到了陈尚书府中,告其所以,众人皆大愕,马定渊道:“不想此二人竟同时身亡,正应了这‘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话语。”
叶承光说道:“这种畜生死何足惜?就是杀了他们也是为民除害!”然而旁边的步之谠却责备道:“将军久在边关,定知军令如山,断事之源,本不在情而在法,纵是这二人有天大的罪孽,亦应以法度之!”
马定渊点头赞赏道:“步孔目所言甚是,虽说死了二人是放下百姓一大心事,然而率土之道,莫非王法,我等还是要去找出这个凶手来。”
劳恕明也说道:“况且那个凶手似乎还有意嫁祸给步孔目。雷万江死在他自己的家中内院门前,这内院上有一幅对联,下联最后二字正是‘浪越’,而这两个字上沾了血。”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故意在杀死雷万江之后,将他的血抹在‘浪越’二字上,从而让别人误以为是雷万江死后留下的讯息,诱导别人以为步孔目才是凶手?”
劳恕明点了点头,旁边的陈宗彦说道:“这事本应由上级官员侦断,但念及马先生对这两个死者的秉性略有了解,我便修书与曾丞相,让他请示圣上,由君来全权审理此案,如何?”
马定渊跪下谢礼道:“承蒙尚书信任,定渊万死而不避!”
于是马定渊同劳恕明一同到了刘府,遣散围观众人,便张望起刘成益的尸体。刘成益的死状与雷万江如出一辙,皆是背后刺死,凶器也是把刀子,被那凶手胡乱丢了,马定渊虽知道一些验尸的功夫,而终究只是浅见寡识,于是便请了耿银来验。
劳恕明见耿银信手拈来的功夫,也叹道:“不想一个女儿家竟见得如此血淋淋的场面。”耿银便笑道:“劳捕头莫要看低女儿家了,世人粗见,皆语‘不过闺房中人’,只是有几般技艺的女子也比比皆是。”
只见耿银操刀已毕,便说道:“这刘成益似乎是今日八更天时死的,死得透彻,应是当场毙命,无搏斗之伤。”马定渊依着耿银说的一一记下来,正记着,却听到门外一声大呼:“尔等在此做甚?”
众人一看,正是经天豹,经天豹看到刘成益倒在地上的尸体,怒道:“刘员外是吃你们杀了!”
劳恕明便喝道:“放什么屁!你家主子不知被哪个人杀了,如今陈尚书特遣马先生来查!”
“怕是你们用心不纯!”经天豹说道。
耿银听了这话,也责备道:“你真是好不晓事,你主子死了,马先生本不用管,他不计与你主子的仇怨,帮你主子洗冤,你却是何等态度?更何况你主子雇你,便是保他的命的,如今他命没了,就是你的失职,你却无一丝悔意,简直恬不知耻!”
经天豹听了耿银一番话,也哑口无言,只得任由马定渊查案,马定渊问经天豹道:“你主子死时你在何处做何事,你二人本是形影不离的,却为何留他一个在府中?”
经天豹便道:“刘员外的家丁伤了,便吩咐我去买些金疮药回来,因而失了联系。”
马定渊想着经天豹所说的家丁受伤应是昨晚乐嘉璋、张景侗与那二十个士兵所为,便也信其所说,又问道:“今日正是征税日,你主子应是要交税的,那你可知他是几时去交的?”
经天豹却道:“交什么税?我可从不见刘员外吩咐下人交过什么税。”
此言一出,马定渊思忖道:“陈尚书曾言,昔日征的税有大缺漏,莫不是因为这刘成益不交的缘故?但只是一个刘成益不交,总量上倒是不会有什么大差池,应是有众多家都不交税,才有如此大缺漏。”
旁边的耿银说道:“这刘成益的尸首便是这样了,若是如此状态,任意一个嫉恨他的都可以杀他。”
马定渊说道:“这倒也未必,凶手既是一刀毙命,此人定可接近刘成益,若不然,又何尝有这个机会杀了他?”劳恕明听了这话,便将目光投向经天豹,天豹不服道:“你是怀疑我是凶手?我有何缘故要杀了刘员外。若不是他,我便只得露宿街头。不过,若是说凶手的话,我倒是觉得有个人可以接近刘员外,又有嫌疑是凶手。”
“你所指何人?”
“便是当今水部郎中上官刚的大女儿上官仪萱。”
马定渊听了“水部郎中”四个字,又想起张景侗曾说到水部郎中跳河自杀的言语,不禁呆了一下,又问道:“你为何怀疑她?”
“她父亲上官刚一心要攀附刘员外,便将他大女儿仪萱嫁入刘府,只是他这女儿性格刚烈,对刘员外也无好脸色瞧,硬要拒绝。只是他父亲铁了心要将她嫁给刘员外,说道‘除非刘员外死了,你定是要嫁给他的’,不日,她便不知踪迹了。或是听了这番话语,所以动了杀机吧。”
劳恕明说道:“想我这辈子都不得低看女儿家了,今一日便让我遇着两个宰人的。”
耿银驳道:“那上官小姐又不一定是真的凶手,你堂堂捕头却说出如此有失偏颇的话。”
她方欲再说,便被马定渊拦下。定渊又问天豹道:“她既有动机杀刘成益,杀了雷万江又是为何?”
“这婚事是雷府尹做媒的,她或多或少也对他有恨意吧。”
马定渊只是颔而不语,便与耿银、劳恕明说道:“这刘府也查得差不多了,我们且去看看承光那边如何了。”
你道这叶承光去了何处?他同步之谠、乐嘉璋去了雷万江的宅子,步之谠指着墙上那副对联说道:“这便是那凶手要赃我的。”
“招财正迎风起,进宝恰遇浪越,德纬才地。”叶承光望着对联读道。旁边的乐嘉璋便问道:“叶将军,这对联写的是什么意思?”
步之谠便解释道:“这是雷万江二三年前买的对联了,说的就是富贵与道德兼修之意,我初任孔目时也是见过,当时看了‘浪越’二字,却是喜欢,便自取了个‘浪越卿相’的雅号,曾以此名号写了众多文章与朝廷,只是不蒙见察。”
叶承光听得正投入,旁边乐嘉璋说道:“叶将军,你看这菜刀似乎是将雷万江躯体贯穿了。”叶承光反应回来,说道:“贯穿了?那这凶手倒是狠人。”
旁边步之谠说道:“若是雷万江尸体被凶器贯穿了,那他应该是当场毙命才对。既然如此,他又如何留下死亡讯息呢?”
叶承光笑道:“那既然如此,孔目你的嫌疑不就没了吗?既然他当场死的,那这死亡讯息便是凶手伪造给你的。”
步之谠却直摇头道:“只是若是凶手嫁祸,却是个奇怪事。毕竟知道我‘浪越卿相’这个名号的寥寥无几,无非几个亲戚朋友,又如何能嫁祸得了我?更何况凶手是怎么知道我这雅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