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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粮税风云(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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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宗彦捋了捋胡子,说道:“既然这雷万江私自捉拿我派遣的人,我便有理由质问他,到时候,他也任凭你们调查。至于这刘成益为祸一方,其罪昭然若揭,只要让那个景侗兄弟做个证人便可。只是却是有件事不怎么妙。”
“却是何事?”叶承光问道。
“明日便是交税的日子,若是延误了日程,我在圣上面前也担当不起,不如,再等一天去问罪也不迟。”陈宗彦说道,众人也答应下来。
于是次日,马定渊同叶承光、乐嘉璋在陈府待着,再说雷万江那边,因为是征税的日子,他也不分青红皂白,一家一户的将每家的男丁全部监禁了出来,若是有粮税可交的,便放了来,若是没有的,日落之后,便关入大牢。百姓每日都深受那群吝啬乡绅紧逼,有些家资略厚点的门户倒也罢了,却是苦了那群青黄不接的,征税前几日都急着挨家挨户乞米,如此光景,却在国都看到,不禁令人唏嘘。
刘成益这日一早便来找雷万江,说他安排出去的眼线那晚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打晕了,雷万江大感不妙,让人进牢狱中一看,果寻不得马定渊和叶承光的影子,魂早已飞到十万八千里外。他瘫在地上,问刘成益道:“为之奈何啊?今日又是征税的日子,不缴上去,陈尚书那边又要起疑。如今这两个人又逃了,若是他们向陈尚书透露了什么,那我二人的好日子就真到头了。”
刘成益也皱着眉头,一拍桌子道:“那税你暂且收着,我让经天豹满城寻这二人,若真的逃到陈尚书那里了,我便早日告诉你,我二人便卷铺盖走人,不在这开封府里待着了。今日是征税日,若延误了,他陈宗彦也不好过,我们尚有周旋的时机。”
“这还是小问题,就是若他们真的查出我二人五年前的勾当,那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二人也难逃其罪啊!”
“这你莫慌,当年知情的人早已经贬的贬,杀的杀,如今知道的也泯为众人了。若有什么要紧事,他时再与你说。”于是刘成益离了衙门,雷府尹也只得照旧例,挨家挨户将男丁全搜罗过来监禁了,他便坐在衙门外等人来赎。
再说劳恕明早已按耐不住,找到步之谠便宣泄道:“你瞧这雷府尹做的孬事!”步之谠见劳恕明脾性大,便劝道:“今一早张家兄弟跟我说,马先生他们早已到了陈大人后院,相比今日只是碍于征税,故而不得来见,再过一日,定将那雷府尹治罪。”
“这我自是知道,只是我偏偏咽不下这口气!”劳恕明说罢,拔起刀便朝着衙门方向去。步之谠急忙拦着,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杀了那蛇鼠一窝的两个杂种!你莫拦我。”步之谠知道劳恕明若是气性上来,便是八匹马也拉不住,便只得用言语劝道:“你却是自找没趣,不日这二人便可被兴师问罪,你杀了他们,与你有何益,到头来就只有你坐牢的份!”
“坐牢又如何,况且你又如何知道我定会坐牢?如今恰值正午,乃人声鼎沸之际。雷府尹早上忙活了一天,定会在家中吃个午饭,其他人都忙着凑够粮税,那有闲暇管我?我先杀了刘成益,再杀了雷万江,也不见得被人看到。”劳恕明便挣了步之谠的手,步之谠拦他不得,也只好作罢,祈祷他莫要生什么事端。
步之谠一早也因征税之事忙碌,也只有在正午时分方能偷闲一阵子,他便趁着这个时候去寻劳恕明。他思忖着劳恕明说的话,便先找到刘府来。然而这刘府却不似先前冷清,却聚集起了一帮人来。步之谠几次想挤进去看看却怎奈人群摩肩接踵,围得刘府水泄不通。步之谠便寻了个人问里面的情况。
只见那个人说道:“步孔目还不知道啊,据刘府里面打杂的小厮说,这刘成益被人杀了!”
步之谠听了这话,顿时吃了一惊,第一个想的便是劳恕明,他又怕劳恕明冲动起来连雷万江也一起杀了,便急忙跑到雷万江家中。雷万江没有太多随从,就是被杀了,消息也不会如流水般散得那么快。
“雷府尹在家吗?”步之谠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却只见一个身影从雷万江家中墙上飞了出来,此人正是劳恕明。
“恕明!你这是干什么?”步之谠见到劳恕明从府尹家的墙上跳下来,自然想到他是去干什么事情了。然而真正吓到他的却是劳恕明的话:“步孔目!你说不要让我杀人,你自己倒是先干了这样的勾当!”
步之谠不知劳恕明所指,便问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刚刚还嚷嚷着要杀了刘成益,如今他便不明不白地死了,你又从雷府尹家出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什么?刘成益也死了?”劳恕明看着像不知道刘成益死了的事情,便对步之谠说道:“你过来看看便知道了。”
劳恕明用修得的轻劲儿把步之谠带进雷万江家中,进了内院,却发现雷万江早已倒在了内院大门口,背后插了一把庖厨用的刀子,鲜血横流。步之谠面色苍白了起来,劳恕明又厉声说道:“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干的?”
“这倒又成我干的,你也知道我一身察察,又怎么会干得出这种事情?”
“我本也没想过是你,只是雷万江死前留下的东西便指向了你。”劳恕明说着,便指向了内院的一幅对联。上联是:招财正迎风起,下联是:进宝恰遇浪越,横批是:德纬才地。劳恕明指着下联“浪越”二字,说道:“你看,这雷万江临死前便用最后一口气将血抹在了‘浪越’二字上,若凶手不是你,那还能是谁?”
“恕明,你莫不是不相信我?这定是凶手想要嫁祸我才如此为之。其实不瞒你说,我这‘浪越卿相’的名号自是这副对联上来的。其余的凡语俗字我看不上,只瞧得起这浪越二字,故而把他记下当做自己的雅号,定是有人知道了这个,才算计我的。”
劳恕明也相信自己认识多年的友人,只道:“我二人且向马先生他们汇报此事,到时候在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