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悬疑推理]千秋探》言月斋十生

15、粮税风云（10）

　　却说这又一日匆匆过完，又到了夜深人静时分，空荡的衙门府里只有几个值夜班的慵懒地靠在墙上，时不时眯一下眼睛，又瞬间用力一睁，甩甩头又继续站岗了。
　　“这雷府尹也真是，要我们严加看管那姓马的和姓叶的，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让府尹如此忌惮。”狱卒们开始说闲话来缓解无聊。
　　“对啊，劳捕快似乎也觉得这两人得严加看管，最近总是来监狱里看这两个人的状况。”另一个附和道。
　　此时有一个狱卒却格格不入地说道：“几位兄弟站了这么久，想必也饿了，我午后街上买了几个饼没吃完，让它就这么坏了也可惜，不如就地分了。”
　　另外的狱卒也饥肠辘辘，便都纷纷答应，可刚吃完，几个狱卒感觉脑中昏天黑地，一个个都倒在了地上。
　　“把他们几个处理了，我们也好安心救人。”原来其中两个狱卒便是张景侗和乐嘉璋伪装的，他们通过劳恕明的关系混入狱卒之中，等待时机救人。
　　“二位恩公，我这就来救你们！”张景侗挥动碎空狼牙棒，只见这锁铿锵一声直接在了地上碎成两半。叶承光看到这柄狼牙棒，也反应过来这张景侗其实是张颢的儿子。
　　为了防止其他人认出自己，乐张二人各自蒙上黑布，护送马定渊和叶承光逃出牢狱之中。其他的衙差有的已经下班，值夜班的也都被劳恕明和步之谠支开喝酒去了，于是乐张二人便顺风顺水地从衙门逃了出来。四个人匆匆地穿梭大街小巷，由于街坊都早已睡去，他们都尽量放低自己的脚步声。如今城门已关，要逃到双鸣政那里是不可能的，只得找个时机翻墙进陈尚书家中。但是陈尚书那边早已被雷刘二人暗中围得水泄不通，陈宗彦平时为人宽厚，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只知道雷万江早已在开封府根深蒂固，但能够飞扬跋扈到能够在自己的府外安插眼线是陈宗彦从未想过的事情。
　　打草惊蛇是无可厚非的，但马定渊等人必须保证在惊动雷万江之前就逃到陈宗彦府中，有他这个靠山，就不怕雷万江会对自己做什么。那跟随乐嘉璋来的二十个也各自分配到各个地方打晕这些看守的眼线，只不过分配任务是张景侗完成的。他是本地人，对开封的街道再熟悉不过了，而且他自幼便学得兵法韬略，虽没有亲临沙场过，但也并非纸上谈兵之辈。
　　转眼间，马叶张乐四人便辗转到了陈尚书后院门墙上。
　　“我已吩咐那二十个将士了结事务之后便到我家中暗室躲着，若依我规矩做事，绝不会遭他人察觉，几位大可放心。”张景侗说道。
　　“好！将军用兵之道不输我军中参谋！”叶承光夸道。
　　“将军谬赞了，若不是小人久住于此，也难临如此大敌，现在只要翻过这座墙便是陈尚书家里，小人恩已还完，先告退了。”张景侗急忙要走，却被叶承光拉住衣袖。
　　“张兄弟，不如和我们一起见陈尚书，我们几个定会为你美言几句。既是张将军之子，如今却落了个草头庶民，实在是才不配位。”叶承光说道。
　　“不是小人不愿，只是明日便是那雷万江征税之时，小人尚未凑够粮税，若是他征起来，小人怎堪得起啊？”
　　这句话让叶承光等人都吃了一惊，叶承光惊道：“张兄，你还要受那雷万江的眼色吗？那你那天何苦去刘府讨公道？”
　　“刘成益是强占我田地的恶人，我自恨他。只是既身为下贱，只得守着本分。粮税本是朝廷要的，并非私事，我安敢有一丝不依朝廷之事？”说罢，便没了影。叶承光不禁叹道：“不想这张兄弟心若磐石，脑袋却是空空！”
　　无奈只得同马定渊、乐嘉璋三人爬进陈尚书后院。乐嘉璋身体轻巧，先上去了，又有双刀供抓着，先登了上去，然后接马叶二人到了后院，却碰到了院子里面仆人看到，这仆人倒也认得马叶二人，见二人穿着囚服便知不妙，急忙叫醒了陈尚书。陈尚书见二人身着囚服也是吃了一惊，问道：“二位去了这么一遭，却是出了什么事端？”
　　二人对陈尚书说了实情，陈尚书也是咬牙切齿，怒道：“我这户部却是养了些什么蠹虫！竟跋扈至此！我前些日子苦于没他的把柄，无奈没有由头查办了他，今日终是有了！”
　　但马定渊却摇摇头说道：“可说实话，这雷万江拿我们是声称我二人盗了他税本，那税本却是凭空出现在客栈床头的，但我二人刚在衙门里看见税本，转眼间这税本便到客栈了。若解不出这个，他要寻是非也只得由着他的性子。”
　　陈宗彦听了这话倒也奇怪，便问道：“那税本雷府尹不是说丢了吗？怎么又说是你们偷了？”
　　叶承光解释道：“他本来说他丢了，我们一来就说找到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二人想其中有什么端倪，便看了看税本，却分毫不差。”
　　然而马定渊却摇头说道：“并非分毫不差，倒是感觉有些异样。只是那税本我看了也不只一遍，倒看不出什么差池。那税本因为明日便是征税日，步之谠步孔目昨日暗中拿来狱中给我们看了之后便还了回去，却也一无所获。”
　　叶承光说道：“我就是不明白了，这税本倒是有何稀奇之处？感觉哪哪都有它。”
　　乐嘉璋此时问道：“陈尚书，你还记得张颢将军吗？”
　　“记得，似乎五年前便失了音讯，至今不知其踪迹，怎么突然提到他了？”
　　乐嘉璋将张景侗之事告诉了陈宗彦，马叶二人也在旁听着，嘉璋又说道：“陈尚书位列朝臣，应是晓得些内情的，怎么您也不知此事？”
　　“这事我实在不知，就是忽然一下便被撤了官职，销声匿迹了，我也不知是他触了什么禁忌之事才落得如此下场。如今他的儿子竟成了一介草民，令人不胜唏嘘啊。”
　　“救马先生和叶将军的事情，张兄弟功不可没，他是名将之后，自是一代坚若磐石的豪杰，若此人为用，定可耀皇威于蛮夷！”乐嘉璋说道。
　　而旁边的叶承光则说道：“就是处事太死了，不够活络，明日是征税日，他便想着税未还了，匆匆离去了，却不似干大事的人。”
　　但旁边的马定渊却直摇头，说道：“如今还是先解决眼下的好，其实张兄弟为官之事远比眼前的事埋得更深。当年张颢将军无端革职，张家金银皆充了公，朝廷官员却一概不知，十之八九便是朝中有奸人陷害，这陷害与平日里的挑唆尚且不同。前程扑朔迷离若此而推举景侗，便是将他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