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今仍然迷雾重重》言微言

10、十

　　皇帝陛下叶机骤然尝到了甜头，终于无可挽回地走向擦枪走火。
　　柳闵之仰躺在榻上，呼吸混乱而破碎，发髻早被叶机拆散了，珠钗首饰被落了满床。
　　叶机跪在她的腿间，撑着上半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像个无比忠诚的信徒。
　　柳闵之嘴唇充血，嘴角被咬破了，留着一个被舔干血迹的浅浅的伤口。她的眼尾、鼻尖、耳尖、指尖，以及没露出来的那些关节都红了——实际上，柳闵之整个人都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她睁大眼睛瞪着叶机，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得。
　　叶机俯身，安抚似地亲了亲她的眼皮。
　　湿润的眼角。
　　柳闵之的睫毛在他指尖颤抖，像暮秋的蝴蝶。
　　“别怕。”他说，“别怕，闵之。”
　　“不……”柳闵之几乎是用气音求他，“别。”
　　“我不做什么。”叶机的声音从胸腔里沉闷地漏出，“什么也不做，别怕。闵闵，别怕我。”
　　叶机俯身的时候，仍旧无可避免地碰到了柳闵之。柳闵之犹如惊弓之鸟般跳起来，立刻被叶机摁回榻上。于是叶机身上灼热的温度立刻将柳闵之烧了个结实，柳闵之挣扎着想挣脱束缚，但无济于事，她被叶机以压倒性的力量和姿势圈在怀里。
　　明明叶机才是占据上风的那一个。
　　柳闵之听见他闷闷的哀求：“闵之，别动好吗？别动，闵之，求你，别再动了。”
　　柳闵之睁开眼，看见天花板上投影窗外的树影，在逐渐暗下去的光线中摇曳。
　　叶机把头埋进她的肩窝，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叶机的粗硬的头发，叶机震耳的心跳，叶机粗重的呼吸。
　　叶机身上好闻的安神香。
　　鬼使神差地，柳闵之抬手，摸了摸叶机的后背。
　　叶机弓起身，肩膀变得僵硬。
　　肩窝似乎被什么打湿了。
　　叶机太害怕失去自己了。他害怕得太过反常。
　　柳闵之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她侧过脸，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用发麻的嘴唇碰了碰叶机的耳垂。
　　在后面的半个时辰中，柳闵之一度后悔自己心软的举动。叶机仿佛在顷刻间得到了一个清晰的指令，心安理得地原地化身疯狗，又把柳闵之露在衣服外面的部分啃了个遍。
　　等叶机终于发泄完了，柳闵之恨恨地踹了叶机好几下，赤足从榻上跳下来，差点因为腿软摔在地上。她脚步虚浮，一路沿着叶机特地命人修建的小径逃跑似地钻回了自己的小院。
　　仓促中，柳闵之只来得及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却把自己的披帛和珠钗首饰落在了叶机的榻上。
　　叶机躺了一会儿，觉得身上被柳闵之踹过的地方还残存着她的体温。
　　他笑起来。
　　柳闵之的脾气就和猫儿似的。可爱死了。
　　他抱着柳闵之落下来的披帛嗅了嗅，想到自己接下来几天大概要靠这条披帛过活了，又忍不住想笑。真是贱得慌。
　　“来福。”
　　来福远远闻见皇帝的书房里不同寻常的气味，大气不敢出声，早有预料地端着托盘走近。
　　叶机耐着性子，把散落满床的珠钗首饰一一放在来福带来的托盘里。
　　“送过去吧，小心点。”
　　叶机的手指一一触碰过那些首饰，发现其中一支步摇上缠着一根纤细的头发。他小心地把柳闵之头发单独抽出来，压在步摇下面。
　　“这个，单独收起来。”叶机说。
　　“是。”
　　这天底下除了皇帝本人和他的心腹，没有人知道皇帝陛下有一间密室，专门用来存放爱人的物件。如果不是可行性太低，叶机恨不得连柳闵之的眼泪都一并封进入琉璃瓶里存起来。
　　仓皇逃回院里的柳闵之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春棠本来看见柳闵之披头散发地从皇帝书房出来就心惊肉跳，这会儿听见柳闵之的喷嚏立刻紧张起来，张罗着要传御医。
　　柳闵之按下她，笑着说一定是有人想她了。
　　春棠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太好看。
　　其实柳闵之按下春棠的原因只有一个：传了御医就会惊动叶机，叶机一旦知道就免不了来探视。眼下柳闵之一点也不想见到叶机。方才叶机身上的温度灼伤了她的腿根和小腹，叶机的呼吸简直能烫掉她的耳朵，叶机喝的半口茶的苦味将她的神志搅了个天翻地覆，他嘴唇停留过的地方似乎都叫嚣着他的渴望和占有……柳闵之绝望的捂住脸。
　　叶机要是真要做点什么……她会完蛋的。
　　一定会的。
　　柳闵之忽然不是很想和叶机成婚了。
　　他太可怕了。
　　春棠看着柳闵之变幻莫测的脸色，脸色也跟着变幻莫测了起来。
　　柳闵之觉得春棠应该闻到了她身上叶机的气味，真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柳闵之丢下一句“准备热水，我要沐浴”，红着脸扭头钻进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