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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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齐建直接来到厨房。
他从冰箱里拿出两颗鸡蛋，打鸡蛋，搅拌着。
【你居然会做饭！】
【会啊。毕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那我能尝尝吗？】
【当然，为什么不行呢？】
当时的他轻轻地抱着她，不忘用筷子夹给她自己做的炒鸡蛋。
那时的幸福，现在全都化为了记忆里的影片，只能在脑子里回想，却不能在现实回温。
过去的记忆还在脑海，而故人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不由地觉得她太过于听话，说走就走，连一片痕迹也不给他留下。
“哥。”
白南走进厨房拿水，他发现齐建一个人对着鸡蛋清发呆，其中一只手上的一副筷子还沾了点蛋液。
齐建低头望着鸡蛋清，两手一撑厨台，一直没有说话。
白南走上前拍了拍他，齐建反应过来，看着白南。
“怎么了？”
“你……想嫂子了？”
白南脸色皱成一团，不忘把水拧开，喝了几口。
齐建吸了吸鼻涕：“没有。”
白南又说：“嫂子……她美……美不美？”
齐建嘴巴微张，像是回忆，又像是在思考。
见他不答，白南握着水瓶子，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哥，三天后你会陪我去吗？”
眼前的少年咬着唇，本就亮棕的皮肤在灯光的映照下像是更深了，齐建问：“饿不饿？”
白南摇摇头，他低头看着期间的外套口袋：“哥，能给我来一根烟吗？”
齐建拒绝：“不行，你才多大，就想抽烟了？”
白南只感觉胸口压着疼，还有对亡人的内疚。
那个女人，那个影响了他七年的女人。
白南不敢想三天以后的事。
如果死了那还好，但他明白那三个人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
如果不死，带给他的结局是不是比死亡还要惨？
“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来帮你摆平。”
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故意告诉白南的，齐建这句话发出的声音很大。
白南的心都碎了：“哥……”
齐建这边放下了手中的锅铲，一边继续说：“你要记住，你这条命是我救的。我不求你报答我，但是有些事你要知道是非对错，这个地方很黑暗，你不应该在这呆着。”
“那我，到头来还是要去，对吗？”
齐建颔首：“这是一个改变你自己的机会。”
齐建打开灶台的火，开始做炒鸡蛋。
自从做了这事，他再也没做过任何饭菜了。
黄色的蛋液倒进锅里，他熟练地转动着锅，用锅铲仔细弄了弄。
“哥，你做的鸡蛋颜色好漂亮啊。”
“是吗？”齐建挤出一丝笑容，“这是我第一次做。”
“看你这架势，不像是第一次哦。”
“菜谱谁不会看呢，回头我也把我看的那本菜谱给你。”
他收起笑容，一边弄鸡蛋一边想起了昔日。
他教她第一道菜也是炒鸡蛋，因为他说自己会的第一道菜就是这个。
炒好鸡蛋，齐建把盘子放在餐桌上，他对白南说：“这三天，其实够你准备一段时间。你如今的身份很容易被人利用，毕竟像你这样情况的，其实在帮里不在多数。你如今能做的，就只能是和警察合作，明白吗？”
白南望着他，齐建像是交代人生大事一样。
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如今居然说出了这类的话。
“哥，你不怕警察。”
这是白南对齐建话语的评论。
“你怕，那是你心里有鬼。”
说完，齐建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支抽着。
一层又一层的烟，盖住了一层又一层的伤。
烟雾和抽油烟机的烟一并升天，这让白南有种不知名的怅然。
“所以我们要听警察的还是听他们的？”
为此，齐建的解释模棱两可：“你可以选择都听，但他们的话你也不要都听。因为他们不一定说的是对的，也不一定都是错的，你要学会自己判断。”
白南懵了。
齐建把烟灰弹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隔着烟雾，他能看出白南的焦虑，这个任务说好听的就是立功，说不好听的万一失败了，正竹帮可以因为白南可以再次全身而退。
“哥，我不懂。”
“那我问你，如果警察给你立功的机会和他们三个大哥给你去死的机会，你想选哪个？”
“那立功可以帮助帮派吗？”
齐建点头：“当然可以。毕竟死了就死了，你说到底还是被人遗忘了。”
白南思考了半晌，又问他：“那你为什么对警察那么熟悉？”
齐建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于是说：“我以前受过警察的恩。”
这句话是真话。
“那你为什么要在这留着？”
“生活所迫，做了那么多事都砸了，可不就选择这行了？”
“哥，生活是不是都这样狗血啊？”
“你啊……”齐建伸出左手揉着白南的头发，白南的头发几天没洗，还带着油。“等你长大了就明白，生活不止有狗血，还有鸡毛。”
“哥……”白南看着这一盘鸡蛋，犹豫了很久，“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齐建转过头看他：“什么事？”
“我……”白南支支吾吾的，“我曾经杀过人。”
邓风只休息了一天就回了警局。
回到警局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找杨国兴说有关简思的案子。
“老杨，你帮我打个报告，能让我独立调查简思的案子吗？”
“这个案子不都是一直我们组负责的吗？”
“没错，但我想负责简思跟这个男人的案子。”
杨国兴看着上面的照片，语气单调平淡：“这照片的男人，是简思的男朋友？”
邓风颔首：“我听说她先后和两个姓于的男人交往。现在就不知道最后这位姓于的是谁？我想从这两个地方去找。如今于归下落不明，除非……他也死了，要不然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又或者他也死了，只是身首异处？”
“邓风！”杨国兴扔下文件夹，他双目带着严肃，就连声音也大了：“你做事是凭空臆想的吗？这些事都是要一一去侦察的。如今冯莹那边案子都忙不过来了，你还想着去调查其他的案子？能先去找杀……杀害简思的凶手吗？那一具白骨的具体什么线索查到了没有？还有她还有什么关系人，你这些都查到了吗？”
邓风觉得今天杨国兴有点异常，但又说不上来。
“没有。”
“你在这空口说白话，有证据吗？”
杨国兴扶额，就连西装皱了也不曾发现。
邓风试探性问了一句：“老杨，你最近是不是赌球了？”
杨国兴早就在他进来前就有赌球和赌马的习惯。
局里的人都知道，只是因为老杨爱面子，谁都没有主动搬在台面上说，毕竟这是个早就公开的秘密了。
杨国兴抬眼，说：“怎么了？”
邓风把音乐盒放在桌子上，他并没有直接表明理由，而是直接说了自己的观点：“这是一份家属给的证物。我希望我这一次能接下这个案子，我不为出头，我只想给家属一个交代。”
杨国兴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的眼神锐利无比。
杨国兴仔细看了看：“这就是证物？”
“是啊。”邓风又加了一句话：“我现在觉得这个案子越来越有趣了。”
“确实有趣。”杨国兴转动着办公椅，恢复刚才的镇定：“小邓，有的时候我们需要有证据。你这个音乐盒，难道证据就够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这上面只有小姑娘的指纹。你若是加入其中，你不就把自己加大嫌疑了？还有，这个音乐盒只能代表这份东西是她给女儿留着的，除此之外，没有人再会知道这个音乐盒的来由。”
邓风不以为然：“肯定还有人知道。”
杨国兴问：“谁？”
邓风笃定的回答：“于归。”
“于归？”杨国兴表示不可能，“这人消失了那么久，要知道他失踪了近十年，这种事他怎么会知道。就算知道，她女儿的年纪又怎么能和于归失踪的年份对上？邓风，你现在所需要调查的就是要知道于归到底失踪了多久，而且这期间有没有异常。而不是在这里给我说你自以为的证据，明白么？”
邓风灰头土脸地带着物证一起走出办公室，不过他也不是毫无收获，最起码杨国兴让他调查于归了。
走回办公区，周晓晨第一个迎上去。
“学长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刚刚老杨的声音可大了，我以为你……”周晓晨难得话说一半，她吞了吞喉咙，不再做任何评论。
邓风抬起头，转了转脖子。
他最后把眼神落在了冯莹的座位，发现她座位空空如也。
小纪问：“这音乐盒是那小姑娘的？”
邓风颔首：“你知道？”
小纪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猜的出来。这上面有贴纸。”
他指着侧面的贴纸，贴纸上面的颜色已经不如昔日，但依旧清晰可见是三个小孩子款式的贴纸。
粉粉的蝴蝶，红红的苹果，以及淡黄的笑脸。
小纪对他说：“邓哥，今天莹姐不在。”
邓风皱眉：“她有说去哪儿吗？”
小纪摇摇头：“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
邓风又问：“是她儿子出什么事了吗？”
周晓晨补了两句：“没有，莹姐并没说，反正回来放了东西就走了。可是我记得，她的表情很奇怪，非常奇怪。”
邓风无心问缘由，一下子软在座位上，而自己的眼睛还停留在于心的音乐盒上。
他想起了音乐盒里的那张照片。
那张被剪裁的照片，他相信上面一定会有集中的指纹。
他从抽屉里拿出手套，仔细研究着这张照片。
上面的男人虽然少了头部，身穿了警服，整个人的身材比例非常完美。
他心里想，这人会不会是个警察。
都说简思生前两个男人姓于，他想这件事一定和里面一个姓于的人有关系。
他想起了于归。
可是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个姓于的男人都没什么下文。
周晓晨看着邓风还是有点丧，她淡淡地说道：“学长，刚刚有个电话找你。”
邓风来了兴趣，“谁啊？”
周晓晨指了指桌上的便利贴：“那人没说，我帮你把电话号码写在那了，那人说你会打过去的。”
邓风走回办公桌，发现上面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他打了回去，对方很快就应答了。
“邓警官。”
对方是个熟悉的声音，只是故意压了下来，像是故意不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情况。
“嗯，怎么？”
“两天后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带点警力。”
“就凭那一句话吗？”
对方沉默了许久，说：“不是，我是为了我爱人。”
后面的那些字，很明显压低了声音。
“就你这样的也有爱人，你不怕她觉得你丢脸吗？”
邓风的语气高涨，显然是带着刚才上司给的气在说话。
“不，她不会的。”对方像是急了，“我爱人不会觉得我丢人。”
邓风深吸一口气：“这电话一般人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范畴。”
邓风叹出一口气，满腔热血都被这些话磨灭了光。
对方冷笑：“你这个智商当警察，是不是有点离谱？”
邓风急眼了，语气更高了：“喂，我只是个普通的警察，不是一个午夜电台。”
周晓晨和小纪都在看他，邓风只好软住性子。
“邓警官，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个好警察，因为现在的情况很危急，我这个弟弟还有家要管理，我不能不管。还有，你说的话我都记着，你说的对，我确实没有什么可相信的地方。或者是我觉得你想起了我昔日的自己，又或者我将你看成了过去的我，总而言之，你热血沸腾是好事，我也敬佩你。但是我求你帮忙，也是我走投无路的选择，我请你保我弟弟。”
邓风很想骂人。
可是他每当想说一句话，都被对方猜中了一样，每次都击中下怀。
“如果你想要正竹帮的证据，我可以替你拿。”
邓风上扬嘴角，一脸无所谓地说：“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帮你？又或者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还是这两句话，语气却飙升了五个档次。
那人在电话里轻轻一笑：“就凭你懂了我写的那句话。”
轻描淡写，一句定格。
邓风觉得，这人不仅不简单，十分聪明。
最厉害的地方，是这个人的反侦查意识特别强。
当然，邓风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既然要跟敌对的人硬碰硬，首先就是不能怂。
毕竟是个警察，做事留有心眼是他的基本准则。
“你怎么认为我会看懂？”
“因为以你的水准，我相信你和听得懂。”
“那我们做个交换。”
对方倒是很直接大气，直接道出一句：“好，你有什么可以交换？”
邓风给出一个地址，说：“就在这，我们下午五点碰头。”
“好。”
邓风听出对方打开打火机的声音，像是在点烟。
“一个人去。”邓风咬咬牙，“你懂我意思吗？”
“懂。”那人说，“你这样见我，是不是要报告你的上司啊？”
对方的声音像是在轻笑，像是在讽刺。
“我虽然答应你见面，我可没说答应你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
“我知道。”
一笑过后，声音又变得低沉。
邓风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警察生活遇到了滑铁卢。
电话里的男人，不仅猖狂，而且狂妄。
他觉得自己得用一个什么方法来跟对方交流才行。
“邓警官，别想太多，我就是跟你聊一下。”
“嗯，我知道。”
只字片语间，邓风觉得自己占据了下风。
还没等他继续说，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邓风望着手里的资料，一脸踌躇不安和暴躁挂在脸上。
拿起笔，不经意间画了很多东西，盖住了眼前的字。
画在纸上的图案，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漩涡，最后黑成一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