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山口忠一直都知道月岛萤喜欢星野玉枝，甚至比他本人意识到这一点更早。
星野玉枝不是那种黏人的女生，非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有点“离群索居”和无聊。不参加社团，“没有”特别的兴趣爱好，在学校不经常说话，对着一本超纲的数学书能看一下午。偶尔赶上学校活动，如果主动跟她提出来帮忙，大多数时候是能得到肯定的回复的，只是很少有人敢于尝试。总之就是，星野玉枝这个人不难相处，但需要人主动去触碰她的社交边界。
让他着急的是，月岛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戳破窗户纸。
其实月岛喜欢星野这件事初中就初见端倪。那个时候星野就是归宅部的一员了，下午下课立即回家绝不有一丝拖延是她的常态，偶尔会因为在最后一节国语课上研究数学忘记了放学时间，干脆就到排球社训练场地等到二人结束训练一起回家。即使月岛看起来毫不在意，但山口能感觉到有星野在的时候他打球变得更加积极，充满了青春期男生的荷尔蒙气息。但星野对此似乎毫无察觉，她对大多数运动都不擅长，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她只是单纯换了个地方研究她的数学或者音乐，让等人不那么无聊。
星野也不是一个会打扮的女孩子，只是天生长了一张娃娃脸，显得比较可爱。高中的时候，月岛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但这个时候的星野却变得“不无聊”了。高中的星野出乎意料地跟东京的朋友组成了少女乐队，因为激昂的作曲和奇幻的编曲而红极一时。这也让一向低调的星野成了高中时代的红人。可她本人厌烦这样的社交，所以只要不是上课时间，基本没办法找到她。因为演出的关系，她甚至周末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最后和他们的青梅竹马关系好像也形同虚设。
山口能感受到月岛的焦躁不安，就好像笼中鸟突然冲破牢笼，去往了他所触及不到的远方。偏偏月岛很擅长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管她了，但实际上耳机里就放着她最新的单曲。高二那年，全国大会请了她们来开幕式，摇滚乐点燃了现场。那年她的头发一直没有修剪，原本的妹妹头变成了类似姬发的黑长直，气质上吸引了不少人，前来索要联系方式的人也变多了。不过这种时候，都会被月岛一句“不知道”堵回去，虽然山口觉得即使给了，星野那边多半不会看消息，毕竟社交软件对于她来说就是累赘，邮箱里经常堆着上百条消息根本不看。
高三的时候，星野就半退出乐队了。按照她的说法是志不在此，对比乐队里的其他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天赋。她的天赋一直在头脑上，这点山口是知道的。缺席了很多高一高二的课程，拖着烂到不能看国语和英语，星野依然靠着超乎常人的理科天赋留在升学班。这段时间月岛就平静很多了，每天跟他待在一起的山口不禁松了口气，也是在这时他开始暗示月岛应该主动一点，不然星野早晚又会飞走。
再后来大家都顺利升学或者找到了别的出路，他们三人之间的联系变少了许多。只在毕业的时候，导师给了一些做得漂亮但不太前沿的文章做毕业设计参考，山口意外在一篇二区头部刊物的文章上看到了星野玉枝的名字。
星野是文章二作，一作是个中国人。
那一瞬间，山口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一个月后，他就收到了星野出发去新加坡的告别Line。
「好突然，之前完全没有听小玉提过呢。」
「嗯。因为春季的时候才决定要申请。」后面跟着一个土下座的兔子表情包。
「读几年啊。」
星野那边停顿了一下，最后又发了一个土下座的兔子表情包：「顺利的话六年吧，那边的老师很热情地邀请我去研究中心读PhD。抱歉呀忠，现在才跟你说。」
山口心想，我倒是能理解，月岛那边就不太好接受了吧。
「你跟阿月说了吗？」
「说了，他说跟他没关系。」后面跟着吐舌头的表情。
关系很大啊！山口心想，压力又来到了自己这边。
他点开月岛的聊天窗：「小玉要去新加坡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秒回，干净利落，摆明了就是不想聊这件事。
山口忍无可忍：「你真的打算等她自己发现？」
「发现什么。」
「发现其实你喜欢她。」
月岛那头陷入了沉默，这段聊天就这样不了了之。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有一年星野回国才有所缓和。山口大概了解当时的背景，但是不清楚是什么重新点燃了月岛萤的自信，反正那次星野回国以后他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再然后到星野外婆的葬礼，两人已经可以平和地交流了。当然，星野一直可以，只是月岛之前一直处在单方面不可察觉的冷战中而已。
「忠，我马上就回国了。」后面跟着全新的兔子表情包。
「啊，又发生什么了吗？」山口以为又是什么亲人离世或者受伤的坏事。
小玉：「毕业了。暂时想先回国找着教职工作。联系了仙台的学校。」
「我和阿月也在仙台，等你回来聚一聚吧。」
小玉：欢呼的兔子表情包。
山口想，这次一定要把你们撮合到一起，不然我得急死。
谁知道星野回国的第二天晚上，他就收到了星野的消息，吓得差点把手机砸出去。
小玉：「萤跟我告白了。」
他盯着屏幕愣了好几秒，然后飞快地扒出月岛的聊天框：「你跟小玉表白了？」
月岛还没回，小玉：「忠，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
山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真要说出去不就出卖朋友了？
阿月：「呵呵，辛苦你了，山口。」
不知为何他跟到一股凉意从背后钻上来，一时想不出怎么回，最后只说出一句：「恭喜。」
而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星野：「高中的时候？」
「准确来说，初中的时候。」
小玉：「哈——你知道吗？我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我好像很多时候都跟你们在一起。我有那么神经大条吗？」
山口私下里吐槽道：“你能看出来就有鬼了。”
小玉：「嘛，不过我感觉你应该挺辛苦的。我现在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你们很多时光一样，明明只是分开了六年。」
「上大学以后也很少联系了吧？」
小玉：「啊，抱歉。」后面跟着一只土下座的兔子。
山口到这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他甚至觉得月岛和星野会很快就结婚，然后等到公布出来的时候又会给人他们谈了很久的错觉。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十几年前就已经跳过了试探和熟悉的阶段，只不过在十几年后才捅破窗户纸。
这就是青梅竹马的好处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