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朵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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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误打误撞走回那口井的，和杀生丸告别后，她单纯凭感觉选定了一个方向。前进途中，路遇几个热情村民，在他们的言语里，零得知沿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就会到达“枫之村”。
枫之村……
这个名字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不是源自她的记忆，而是体内那股力量在共鸣，仿佛它曾停留过那里。
她向几位村民道谢，然后踏上寻找枫之村的路途，现在，她就站在那口井边。
零茫然望向不远处人声鼎沸的村落，男人提着锄头干活，女人背起草篓从田里赶回家，烟囱冒出一缕缕黑烟，是家中年岁稍大的孩子在生火做饭。
内心渐渐被这份平静感染，她希望这样简单平和的日子，能一直在枫之村延续下去。
“终于爬上来了，每次都要带好多东西回来，真累啊。”
女孩子的声音？从井里传出来了！
零惊讶地伸头看去，与同样懵然的校服装女孩对上视线，她被那身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服饰深深吸引，目瞪口呆地喊出来：
“你为什么会穿着现代的衣服？！从这口井里爬出来……你也是穿越来的吗？！”
女孩眨巴着眼睛，用力撑着井口蹦了出来，无比兴奋地握住她的手：“同伴？”
“同伴！”零抱住她痛哭流涕。
两个女孩子在异国他乡……不，另一个时空，遇见有现代共同话题可聊的人，比邂逅初恋还要激动。
完全无视了另一个从井里跳出来的家伙。
红衣犬妖嗅了嗅空气，发现不对：“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奈落的味道！还有杀生丸！”
他的雷达响起，提着刀砍了下来——
“坐下！”然后中道崩殂。
“戈、戈薇！有一股特别浓的奈落的臭味，你让我砍了她！”
“坐下！”
……
零和在井口遇见的女孩交换了名字，知道她叫戈薇，旁边那位二话不说就要砍人的家伙叫作犬夜叉。
犬夜叉……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戈薇满怀歉意地拉着她，说：“请原谅他的无礼，犬夜叉只是性格有些冲动，其实他是只待人很好的半妖。”
半妖……对了！奈落当初设计让珊瑚去追杀的那只半妖就叫这个名字！
终于找到有关珊瑚的线索，零现在简直是热泪盈眶，也不管犬夜叉盯着她的眼神有多吓人，立刻抓住戈薇的肩膀问道：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叫珊瑚的驱魔师？”
这下轮到戈薇震惊了，“欸？原来你还认识珊瑚？她现在是与我们同行的伙伴，而且就在枫之村里。”
“还活着就好……”
不枉她苦苦寻找那么久，零了却一番心事，紧绷已久的神经终于松懈，有了喘息之余，竟然开心到落泪。
戈薇真的很温柔，明明从犬夜叉那里得知她身份存疑，却还是什么都没有问，紧紧抱住她哭泣到颤抖的肩膀。
“零，没事了，独自生活在这里一定很害怕吧，以后有我陪着你。”
她的声音里有种母亲般的温暖，从没感受过母爱的零，在这一刻卸下全部心房，嚎啕大哭。
犬夜叉意外的安静，抱着铁碎牙站在一旁，只是目光还时不时瞥过来几眼，像是在守护戈薇。
后来，痛哭一场的零状态好了许多，她跟着戈薇回到枫之村，一路上有不少受过戈薇恩惠的村民在热情打招呼，还送来许多粮食和药材。
她的认知在潜移默化中转变，虽然自己还未意识到，但内心深处已经对人类群体重新产生了归宿感。
“珊瑚！我们遇见了一位认识你的女孩子！”
被只有十五岁的戈薇用这种称呼喊着，零其实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实际上已经二十多岁了，早就是社畜的年纪。
草帘被拉起，熟悉的面孔从屋里走出来，珊瑚现在看起来已经养好伤了，在伙伴的陪伴下，她的眼里重新燃起年轻少女该有的朝气。
珊瑚看见她，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地跑上前，扑到她怀里。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大家都活着，真好……”
她是在压抑着哭腔吗？
零伸出双手，像她们临别时那样搂住她的脖子，细声安抚：“我们都没事，不哭啦，珊瑚可是最坚强的驱魔师，对吧？”
女孩停止抽泣，在她怀里浅浅蹭了蹭，再抬头时，已经换上她早早成熟的那面。
好像一只傲娇小猫，要被萌化了。
只是这种温馨时刻，总有人要出来破坏氛围。一位穿着蓝黑色僧侣袈裟的法师也从房里走出来，看见零这张新面孔，自来熟地牵住她。
“真是位可爱的小姐啊，请问你可以为我生孩子吗？”
零：……？
珊瑚忍无可忍，打掉他不安分的手：“弥勒！不要对我的朋友动手动脚！放尊重一点！”
戈薇是个善良的女孩子，珊瑚与她重逢也很开心，于是零理所当然地留在了他们身边。晚上，戈薇又带她去拜见了枫婆婆，回屋后一群人坐在柴火堆旁，交流着已知的信息。
戈薇：“原来零就是提醒珊瑚的那位好心小姐啊，大家还真是很有缘分呢，最后能聚在一起。”
珊瑚点头，脸上带着一抹庆幸的笑：“说实话，我真的以为零已经死在奈落手里了，毕竟那家伙那么狡诈残忍。能再见到零，算是奇迹吧。”
作为故事主人公的零有些心虚，她们还不知道自己和奈落发生过的事，所以才会以为她在帮助珊瑚之后被处理掉了。
怎么办……要坦白吗……
零还在犹豫，有人已经率先提出质疑，向她投来不信任的目光。
“你们真的要相信这个女人吗，她身上可是同时有奈落和杀生丸的臭味！”
红衣半妖看起来随时准备攻击。
戈薇无奈扶额，“犬夜叉，不要这么没礼貌啊，珊瑚遇见零就是在奈落的城堡里，会染上他的味道不是很合理吗？”
没错，她举双手支持。
犬夜叉不依不饶，列出其中可疑之处：“那还有杀生丸的气味怎么解释？而且就算是在奈落身边待过，也不可能味道浓郁到这个地步啊，她一定是和奈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痛！戈薇你干嘛！”
戈薇没忍住给了他一拳，把他的头死死摁在地上，笑着对零道歉：
“啊哈哈，他这个家伙就是嘴欠，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零慌忙摆了摆手，表示她并不在意。
毕竟犬夜叉其实猜测得都没错，她真的和奈落有理不干净的关系来着，被冤枉着实有点可怜啊……
零看着满屋子的人都在真切关心自己，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泛起愧疚。
纠结许久，最后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坦白，不能辜负戈薇他们真心待自己的好意。
零深呼一口气，然后发现其实大家也在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明明都很想知道，却选择了尊重她的个人意愿，不会强行追问。
她的眼眶又开始湿润。
“其实……犬夜叉说的没错，我见过杀生丸，所以身上或多或少有他的味道，不过只是同行一段时间，并不太熟悉。刚刚分开不久，就意外遇到了你们。”
即将说起有关奈落的部分，她真的很尴尬，脸上止不住地发烫，头都快埋进地里了。
“奈落、奈落的情况就比较复杂，我刚来到这个世界那会被他从妖怪手里救下，然后就跟他回了人见城。”
“……后来，有点贪图美色的原因在，还有其他很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我、我和他睡了……”
……
“啊咧？！”
长达几分钟的死寂过后，还是犬夜叉打破气氛，瞠目结舌地站起身盯着她，嘴里发出刺耳的惊呼：
“开什么玩笑，奈落那家伙哪里有美色了？！”
“……你的关注点居然在这吗？”默默趴在一旁的小狐妖七宝忍不住吐槽。
零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被犬夜叉无意间这么一打岔，屋里的氛围回温许多，她也没那么难以面对众人了。
这让她忍不住投去眼神：犬夜叉该不会是情商很高，有意替她缓解尴尬吧？
但犬妖察觉她悄咪咪的眼神之后，却只是一脸不耐烦地怼回来：
“干嘛用那种令人讨厌的表情看着我，和奈落搞到一起的愚蠢家伙。”
很好，果然只是她的错觉，这只半妖的嘴那么臭，怎么可能会帮她解围。
小插曲过后，戈薇缓过神来，她担忧地看向零，轻声问道：
“零打算以后怎么办呢，你是真的喜欢奈落吗，现在有没有放下他？”
戈薇就是温暖的小太阳啊，了解到她和奈落之间不光彩的一段关系，第一反应居然还是在担心自己，这种毫不犹豫被选择的感觉……真好。
但是自己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零丧气地垂下头，长叹一声。
“这次是招呼都没打就出了远门，你们可以理解为我和奈落吵架了。因为知道珊瑚一族惨遭灭门的真相，我骗不了自己的心，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劝说奈落大概没可能的，因为他也不会听我的话。虽然我们之间有了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但他对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吧。”
零苦笑道，心里那点阴暗孤僻的角落又放大几分。
“既然这样，就和我们一起前行吧。”戈薇朝她伸出手，面上是比初见时更亲和的温柔。
“不知道做什么的话，就和我们一起找四魂之玉的碎片吧，有朋友的陪伴，或许会收获不一样的心情，也能让你找到前行的方向。”
“戈薇，谢谢你。”
让她内心的阴暗面照进一束阳光。
除了戈薇，其他人也对零抱着热烈欢迎的态度。
珊瑚：“会喜欢上一个人从来都不是错，错的是奈落善于伪装的卑鄙本性，从零提醒我小心他那时起，我就坚信你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弥勒：“零小姐也是被诱拐的可怜人啊，安心留在这里吧，大家都会对你很好的。”
七宝：“戈薇喜欢的人，一定值得信任！”
云母应和叫了几声。
最后，犬夜叉也傲娇地撇过脸，别扭地说道：“下次选男人记得擦亮眼睛。”
零被他逗笑，站起身向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很幸运能够遇见你们。”
并不算大的木屋被火光照得明亮，木头烧焦发出悦耳的细碎声响，整个屋子里的色调柔和舒适，众人重新开始愉快聊天。
戈薇拿出包裹里刚从现代带回来的泡面，体贴地替零泡上，还没等到面条放软，零已经狼吞虎咽地干掉一包薯片。
“呜呜，久违的香味，加工过的食物就是不一样啊，有点想念以前的世界了。”
她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嗝，然后又专心狂炫零食，戈薇一脸心疼地看着她，突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
“话说，刚刚激动过头说让零跟着我们，会不会太危险了，零只是个普通人吧，遇到妖怪会不会害怕？”
泡面刚好可以吃了，零忍不住先吸溜一口，嘴里边嚼边说：
“不会的哦，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后我身上多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可以在遇到危险时弹出保护我的结界。奈落似乎也是为了这股力量才留下我，之前他教我掌控的时候，偶尔提过几嘴，似乎是和四魂之玉有关。”
“四魂之玉！”
戈薇的反应比其他人大得多，大家纷纷看过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其实我只是突然想通了某些事，原来零体内的四魂碎片是这么来的，我还一直奇怪为什么能感受到玉的存在。”
“等等。”零立刻察觉不对。
“你的意思是我身上有四魂之玉碎片？但是如果有它的存在，奈落那么想要四魂之玉，为什么会放任我跑出来。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居然一直都没取走吗？”
戈薇略微沉思：“你说的似乎也没错。”
她念头一动，取下脖子上挂着的小瓶子，里面的碎块在火光映照下闪着白色光辉。
越看越不对，戈薇蹙起眉头，注视着零问道：“可以让我碰一下你的身体吗，总感觉你体内玉的气息和我手里的不太一样，有种难以捉摸的危险。我需要近距离确认。”
零重重点头，朝她靠近几分。
“当然没问题。”
在众人凝重的目光下，戈薇将手放在零的胸口，静静感受四魂之玉的气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从最初的怀疑到后来诧异地睁开眼睛，紧紧抓住零的手腕。
“不对劲！零，你身上的玉是被奈落污染过的，而且气息和操纵珊瑚弟弟琥珀的那枚很像！”
闻言，众人的眼神瞬间都变了，尤其是珊瑚，再次听见琥珀的名字，被戳中痛处的她脸色惨白如纸。
按捺不住惊慌，珊瑚紧张地凑上前检查零的身体状况：“怎么会这样？零，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为什么她们看起来这么害怕？
自己身上突然出现的四魂碎片，难道隐藏着什么更深的阴谋吗？奈落究竟还瞒了她多少。
“你们先别慌。”零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根据戈薇所说的信息分析，我体内那枚碎片应该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而是奈落后来偷偷放进去的，但好像又和珊瑚弟弟的有所不同，因为我到现在都没有被操纵过。”
联系起奈落对她身上来历不明力量的关注，已知和四魂之玉有着很大的关系，那么最有可能的结论……就是它直接来自四魂之玉本身。
奈落想利用力量，却从来都没有诱导她去做什么事，只是教会她控制。
这就说明，奈落的目的不在于让她去使用力量，而是力量本身的存在有很大的作用。
“我会增强你的力量。”这是奈落的原话。
如果不是能够和玉抗衡的强大存在，为什么想要去增强它呢，他对自己没提过什么严苛的要求。
整天在外面忙……现在看来大概是在寻找四魂碎片，这也是他唯一所做的事。
抗衡……抗衡……
她突然想通了！
零倏然回过神，抬眼看向戈薇，只见她也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缓缓开口：
“我有一个猜测……”
“你的力量不会可以压制四魂之玉吧？/我觉得自己可能对四魂之玉是个威胁。”
两个人同时开口，在对方那里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零紧紧咬住下唇，继续说道：“那奈落在我身上放一块碎片是为了什么呢，我能压制四魂之玉，他就无法用玉操控我，不是多此一举吗？”
四周再次陷入沉默，显然，大家都想不太通这个问题。奈落心思深沉，走的每一步棋都是有意义的，绝对还有什么没被发现的危险。
“戈薇，你能帮我把玉取出来吗？”
零的眼神很坚定，她只想尽快摆脱这个不定时炸弹，然后再找机会向奈落算账。
谁知戈薇只是艰难地看向她，眼神隐约透出不忍。
“零……”
“那枚碎片在你心口的位置，我没办法毫发无伤地给你取出来，恐怕，只有奈落本人可以。”
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人用石头砸了一样疼，零自嘲地低下头。
“还真是过分啊，一点情面都不顾的吗。”
“零……”
“你不用安慰我。”零立刻回拒了戈薇的好意，她不希望朋友再为自己陷入担心的情绪。
奈落那个家伙，已经坏到无可救药了吧，亏她还曾天真地抱有一丝幻想，认为确认完珊瑚的安危后，可以回人见城解决两人之间的矛盾。
她一路上想过无数次，奈落为什么不限制自己的行踪，既然要利用，为什么还能如此坦然地放自己离开。
她以为是因为奈落也有一点情，一点微不足道、但能支撑她坚持下去的情感。
结果呢？
其实早就准备好后手了啊。
如果她不听话，奈落会用那枚碎片做什么呢？把她变成像琥珀一样的傀儡，还是无情斩杀？
零这次真的动摇了，她看向满屋为自己发愁的伙伴们，心中所想越发朝另一个方向偏去。
——奈落，玩弄女人的心可是要被凌迟的啊，你等着，我会让你认识到自己的傲慢有多愚蠢。
相隔甚远的某座城堡里，紫衣半妖一如往常那样孤独地坐在房里，紧挨着可以远眺城外风景的窗台。他冷漠俯视这座已经被剧毒瘴气包裹住的空城，里面曾经住着的那些人类居民，都在某个女人离开的当天被绝望吞噬。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除他之外的生机。
……如果最猛胜也算不上的话。
奈落望着那些前来传信的黄色小妖怪，它们闻到主人身上翻涌而起的厌烦与焦躁，都不敢贸然靠近，直到接收准确的命令，才敢小心翼翼地飞过去。
勤勤恳恳的最猛胜把所得知的消息一字不落传给主人。
“呵。”奈落本就浸透冷意的面容，如今更添几分阴鸷暗沉。
他随手捏死最近的那只最猛胜，又放出身上躁郁狂乱的各式触手，在整间屋子里大开杀戒。所有此刻不幸在此的大黄蜂，统统化作尸雨从半空坠下，凋零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奈落收回发泄完杀意的触手们，捻起手边花篮里一朵早已干枯碎裂的小雏菊。
他的声音冷若寒玉：“这些天过得很好么……与杀生丸同行，又遇见了犬夜叉他们，在外面玩够了吗。”
小白花在指尖化作齑粉?，风一吹，便消散得了无痕迹。
“既然知道了身上的秘密，你会怎么做呢，哭着逃回来吗——”
城里再度刮起阴冷的寒风，拂过院落里人类女人曾站过的位置，掀起风沙。
和半妖口中落下的最后一个字搅乱成泥。
“零。”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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