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多鱼不多

2、比窦娥还冤

　　升旗仪式，上周班主任告诉我们。
　　底下唉声叹气一片儿，但也有很兴奋的人。
　　“你知道吗，某某是升旗手。”
　　某某，我仔细听着，想要知道这个某某是谁，可惜我仔细想这一周我遇见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出来，某某，某某很有名吗？
　　好在在这一周我遇见一个和我一样沙雕的奇女子。
　　时雨濛。
　　她的名字真的很好听，不过因为过分沙雕，总会让人忽视她有一个这样沙雕的名字。
　　比如她夸人都是硬夸，你好厉害，语文成绩考那么高，作文很厉害吧。
　　人家回答，就及格线。
　　时雨濛：那更厉害了，及格线的语文，居然考了130多。
　　我当时听着，行了，比我还夸张的来了。
　　然后我们相熟也很奇妙，厕所情谊就是如此方便交友。
　　她问我有卫生纸吗？我借给她两张，时雨濛从此之后下了课就来找我。
　　盛妄偶尔会从那堆物理试卷抬起头来看我们，然后莫名其妙喊道，“陆停云，去打球不。”
　　他的狗腿兄弟，“妄哥，怎么想要打球了，下节课逃课呀。”
　　盛妄，“去你的。”然后弯腰，趴着睡觉。
　　说句实话，他的兄弟这名字取得才是真有水平，听起来就感觉有文化。
　　我回家告诉我爸，我爸说，“停运，什么神马名字。”
　　唉，我低头叹气，凝望我窗前的那多小花，我真的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后来我听陆停云告诉盛妄他这名字克是他爸翻了一夜的字典，觉得最有文化的名字，听起来，就让人感觉文化底蕴深厚。
　　盛妄手里捏着笔，嗤了一声，“行了，你这名字取自陶渊明的停云，停云霭霭，时雨濛濛。”
　　我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后来我问时雨濛她的名字是不是这里的。
　　时雨濛咬了一口烤肠，“没有，我爸说声我的时候，医院外面笑着下雨，雨气濛濛的，本来想让我叫西子的，但我妈说，听起来有点儿像戏子，于是才有了这个名字。”
　　我突然感觉她的名字好曲折。
　　所以升旗仪式上，我问他，“你爸妈给你取名盛妄有什么含义吗？”
　　他压了压帽沿，嘴里吃着包子，故作思考，“人间妄想的意思吧，想让我成为别人得不到的。”
　　我嘁了一声，“少自恋。”
　　他吃完包子，“名字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个代号，只有陆停云爸妈才那么有信心，你可以问问很多人，很多人的名字就是没有啥含义。”
　　“可是那是父母的一种寄托。”我踩着人造的草坪，“小声嘀咕。

　　他一愣，然后回答道，“你缺爱呀。”
　　关键这人还不是吊儿郎当，开玩笑的语气，是无比认真诚恳。
　　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我给你当哥。”他说完，还拍了拍我的后背，不轻不重的。
　　我，“你上次不还说我像你姐吗？”
　　他收回手，插回口袋里，“那是开学没有戴眼镜，没有看清，仔细看，一点儿都不像。”
　　主席台上传来“喂喂喂喂喂”的声音，可聒噪了，过了一会儿便是熟悉的开场白。
　　“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金秋时节，秋高气爽，我们齐聚淮城二中，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我们又要开始新学年的征程，岁月不居，天道酬勤……”
　　我知道听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高中三年将是你最为重要的三年，决定你以后是搬砖还是高级白领。
　　校长绝对想不到，几年后，抖音普及，我们统称搬砖。
　　日常见面就是你是在国贸还是科技园。
　　前面的女生，“我不会真的要搬砖吧。”
　　我听着她的话，也有点儿忧愁，问盛妄，“你觉得你以后会搬砖吗？”
　　盛妄停下和陆停云的说话，“怎么了，不想搬砖？”
　　他一脸疑惑，不知道我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也感觉自己莫名奇妙，盛妄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怎么会对未来有什么高深莫测的看法。
　　果然考上淮城二中就是我用光了所有的智商。
　　升旗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知道了，那个某某是谁，某某叫傅斯年。
　　他果然张了一张高冷帅气的脸，我盯着看了一会儿。
　　盛妄凑过来，“怀春呢。”
　　我感觉这个人太肤浅，这明明是欣赏，是崇拜。
　　估计盛妄这人不会理解，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看的得起自己l了。
　　回到班级，我又听见几个女生讨论，你有没有看见那个谁？
　　唉，怎么都不说名字呢？我也很想瞻仰一下这位帅哥。
　　从某某到谁，又是一个竞猜环节。
　　工作的我明白了，为什么都不说名字，这是隐私，隐私懂不懂。
　　少女的暗恋总怀春，办公室八卦总怀仇。
　　我闭着嘴喝青柠汁，看着英语书的封面，我感觉英语书的封面最好看，让人看见就感觉时尚，特别是埃菲尔铁塔，真是迷一样的美丽。
　　盛妄看着我喝着青柠汁都能傻笑起来，突然给我来了一句，“我感觉我的未来是怎样的应该在女朋友那里。”我转过头，窗外细碎的阳光通过透明的玻璃窗罩在他白瓷一样的面容上，教室里面说话的声音吵吵闹闹，我突然有些好奇他未来的女朋友。
　　是甜美的还是温柔知性的。
　　我静默着脸，青柠汁见底了，都没有感觉到，还在哐哐吸着。
　　他那突出的小虎牙外漏，“叶之南，你真有趣啊。”
　　我尬笑着，走到外面扔垃圾，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幽深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后面有垃圾桶。”
　　我闭着嘴不说话，快速走道座位上，对着旁边的盛妄扔下一句，“我乐意，不行吗？”说完，我就把脸一趴。
　　他戳了戳我的肩膀，语气欠欠的，“姑娘，占道了。”
　　姑娘，我内心反复琢磨着，可能，我一切异样的情绪，就从少年嘴里这句姑娘开始的。
　　如果他当时说的是同学，我肯定不会有那洗别样的心思。
　　教室里面的讨论还在继续，右耳是同学的讨论声，那个谁，左耳是盛妄沙沙写字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居然就这样睡着了，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放学了。
　　盛妄在我耳边叫唤，“叶之南，放学了。”
　　回去的路上，他问我昨晚没有睡好。
　　我点头，他迈着夸张的步伐，“正常，心里素质差的人都这样，一听到明天有什么大型节日都会如此。”
　　然后走到一个游戏厅潘哥，他兄弟陆停云喊他，“妄哥，这里。”
　　少年奔跑着，白色的校服随着奔跑起伏着，时而涌起时而下沉，紧紧贴在少年的背上。
　　回到家里的我，我妈又去外地谈什么进货了，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瓶酸奶，坐在书桌旁，凝视那一盆黄色的小花，“有人讽刺你心里素质差。”
　　后来我在大学毕业之后都会被问到一个问题，抗压能力怎么样。
　　我就会想起年少的时候，那个少年说我心里素质差。
　　不过我全部说的是，公司不倒闭，我抗压杠杠的。
　　第二天，我背了一堆东西过来，因为班主任说了，明天就要开始我们十五天的军训。
　　盛妄在上学的路上碰到我，“你把家都搬来了。”
　　我没有理他，她就拎起我的书包，“不嫌重呀。”
　　果然轻松了很多，还挺好的少年，“就死一些军训用到的东西，你要用吗？我借给你。”
　　说完，我就把书包从背上取下，在路边翻找，找到了一包卫生巾，粉色的。
　　“给你一片儿。”我往他裤兜里一塞，然后快速奔跑进了学校。
　　盛妄没有在意，去上厕所的时候，从口袋里面掉出，粉色的，盛妄弯腰捡起，陆停云，“妄哥，你真聪明。”
　　说完的陆停云也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叠蓝色的卫生巾，“我从我妈那里偷的。”
　　“昨天听那堆女生讲，这个垫脚底下就不会疼。”
　　“不过，你怎么就一片儿，没关系，我借你。”陆停云说完就要给盛妄。
　　盛妄没有接，问陆停云，“这是什么？”
　　陆停云：“卫生巾呀。”
　　盛妄脸色通红，走了出去，用水龙头洗了一把脸。
　　回到教室，盯着旁边的少女。
　　少女还在朝脸上抹什么东西，香香的。
　　“你在抹润肤霜。”
　　叶之南停下动作，“防嗮霜，你好抹吗，防止晒黑。”
　　盛妄摇摇头，“真男人，不怕晒。”
　　叶之南想着好心还没有人领会，就自己给自己涂。
　　想着拿两片去卫生间垫鞋底。
　　听见盛妄变扭的声音，“少给了一片儿。”
　　叶之南似乎反应过来，从包里又拿出一片儿，放在盛妄的手里。
　　军训的时候，果然晒得要死。
　　不过盛妄和叶之南面对面站着，她感觉盛妄穿迷彩服真好看。
　　军绿色的衣服衬得它皮肤更加白了。
　　休息时间，高年级的学姐学长过来给我们分发绿豆汤，我看着杯里的绿豆汤，忍不住唉声叹气，“学校想得真全面，唯恐我们中暑。”
　　那位分发绿豆汤的学姐，笑了一下，长发披肩的，鹅蛋脸，眼睛是那种小杏眼，看了就让人喜爱。
　　“上一届都没有绿豆汤。”
　　盛妄凑过来，“还要一杯。”
　　她问我要不要，我说不要，他直接抓了过来，“别折磨自己。”
　　我站起身，感觉有点儿眩晕，盛妄拉住我，“说了，别折磨自己。”
　　我眩晕好了，看清前面的人，看到自己的手捏着他的胳膊，上面是自己的指甲印。
　　急忙松开，盛妄看着指甲印，“你报仇呢。”
　　我看着那位学姐看着我们，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可是她的眼眸又有着浅淡的笑意。
　　我拿过自己的杯子，重新坐下，喝着绿豆汤。
　　一位shou?li“手里拿着辣条的女孩子走过来，“你知道吗，我们学校有一个高一新生居然耳朵上戴着两颗钻，头发的颜色还是酒红色，那人被主任追着打，说自己像樱木花道看齐。”
　　那位学姐提着绿豆汤的桶，淡笑着，“真是勇者不惧，一代更比一代勇。”
　　我听着，忍不住傻笑。
　　盛妄跑过来，“你傻笑什么，集合，又思春了。”
　　“告诉哥，又看上了哪个，哥帮你问问。”他嬉笑脸，我跳起来，捂他那张毫无顾忌的嘴。
　　他躲闪着，碰到他的喉结，手指姐刮了一下。
　　“你下手也太重了。”他低沉着嗓音。
　　我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