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多鱼不多

1、为了遇见他

　　今天是九月三号，淮城二中开学的日子，想着当初她最后一个填志愿表，遮遮掩掩的，生怕别人知道她报了当时很难考上的淮城二中。
　　拿志愿表的老师，眼神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叶之南清楚眼神里面的含义，因为他们学校的第一名都没有敢保淮城二中，叶之南清楚知道自己是自不量力。
　　但是叶之南还是想要试试。人生就在于赌博。
　　后来她听说我居然被录取的时候，和她爸妈大吵了一架，然后就去补习班补习上课去了。
　　其实说句实话，我感觉她真的挺冤的，初中一直努力认真读书，最后却因为华阳中学的三言两语，就把志愿改了。
　　她成绩真的挺好的，一直在我们学校都是第一名。
　　那天，我看见她站在我家超市的门口，我就那样蹲在货架旁边看着她，她的眼神有点儿怨恨随后右又有点儿悲伤。
　　我无法用一首诗或一个词语形容，因为眼神太过复杂。
　　她走进来，对我说，“叶之南，你知道我想过所有人，唯一没有想到过你，你真勇敢。”她的语气含着一丝哭腔，我感觉是否是我剥夺了别人的机会，我像一个小偷，偷了别人的学校。
　　说完，她就转身出去，我追出去，只看到她那沉重的背影。书包上面写着just do it 。
　　我突然感觉不应该上前，我很能理解她的话。
　　因为我并不是她们那群人里面值得看到的竞争对手，相反我平平无奇，在学校里面犹如透明人。
　　后来，我将这件事情分享给我那向来开朗乐观爸爸听，他手里面拿着遥控器，跳转新闻频道，新闻里面，有一位女翻译正在稳重冷静进行英文翻译，我内心就想到她。
　　她的英文也很好，多次参加英文演讲比赛，那英文口音，就像那醇正的英文播音腔，字正腔圆的，很优美。
　　我爸立马否认我道：“南南啊，说明你那个时候就有靠考淮城二中的决心，心态好也是一种天赋，很多人最后失败，就是归因在心太态上。”
　　当时我听着我爸的侃侃而谈，只感觉太玄妙了，不知道从哪本书里面看到的，又暗自加工给她灌输，我父亲那可怜的文化素养每次都要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很多年以后我才懂得这句话的含义，感叹心态是多么重要。
　　我那开出租车，爱喝二锅头的啤酒肚的父亲，也那么有文化墨水。
　　后来我父亲总会询问我，是外国洋墨水更有文化气息，还是中式墨水更有文化气息。
　　我总感觉我不适合评级这个问题，我闭嘴不说话，我父亲说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中国墨水更有味道吧。
　　随后父亲就下去和隔壁的老王唠嗑。
　　从国家时政要闻到街道上的鸡毛蒜皮，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我总感觉我考进淮城二中这件事情，我爸妈是不是做了什么，但是事实上就是什么也没有用，打破了我的幻想，从超市小卖部女儿成为什么隐藏的富二代。
　　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意林看多了，总爱给自己幻想一个不可能的身份，这种不可能的身份里面就有我爸是什么隐形富翁。
　　后来随着时间的磨损，我必须承认我依旧是超市小卖部女儿的身份。
　　我们初中班主任暑假遇到我的时候，感叹道，外国语学校那么多人，只有你这个奇葩敢报淮城二中，还连着三个填的都是。
　　准备考不上就不上了是吧。
　　我的确当时存在着那样的想法，想着趁早出去闯荡社会，做一个社会侠女。
　　可能是当时金庸小说看多了，感觉社会还缺少自己这样一个正义勇敢的女侠。
　　这也是我爸妈唯一认可我的一点儿，他们说看样看点儿武侠小说也挺好，这不莫名就中奖了。
　　其实我在班级里面存在感挺低的，如果不是考上淮城二中，班主任估计都记不清我的脸和我的名字。
　　我猜测估计当时他听说是我考上的时候，估计也吓了一跳。
　　回来有幸回到学校被采访的时候，班主任主动说起了这件事情，“你平时看着挺不起眼的，没有想到居然中了俩个大奖。”
　　我看着坐在台下的人，明白了一件事情，厮杀永远不会结束，只是中考高考重新拿给我们分配了对手，就像玩游戏，总是实力匹配的选手一起玩，才更具有挑战性。
　　学校也没有宣传这件事情，因为我那个分数完全是踩着线进去的，学校应该也感觉挺丢人的，总不能到时候宣传叶之南同学心态好吧。
　　班主任叮嘱我进去认真学习，不要辜负这个机遇。
　　我点了点头，然后排队买冰淇淋，遇见隔壁班的夏菊，听说她也是进了华阳中学，她手里面拿着资料书趾高气扬的看向我，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好像人缘很差。
　　服务员叫到我的号拿冰淇淋，我站起身，取走冰淇淋，然后坐在公家车的公交站坐着等待。
　　看着公交站牌上的补习广告，突然想到那个第一名，她应该很痛苦吧。
　　晚上我坐在公园椅子上和我妈聊天，她对我吼道，“叶之南，她倒霉，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圣母，进了淮城二中就给我认真学习，不想那些有的没的，结果最重要。”
　　我妈是个强势的人，我爸是个脾气温和的人，俩个人吵不起来也打不起来，可是最后还是离婚了，在我高考结束。
　　所有我有时候怀疑到底怎样的婚姻才能走到最后。
　　我问我妈为何要离婚，我妈说，“早就想离了，才拖着。”
　　“怕你最后像你爸一样没出息。”
　　家长对于出息这种事情，总会很执着，仿佛孩子只要出息，日子再难也要过下去，即使对方出轨，也可以忍耐。
　　我听说夏菊爸妈那件事情的时候，很震惊也很不理解。
　　为什么要捆绑孩子。
　　上学那天，我爸送我去的，我妈给我准备早餐，我妈特意嘱咐我爸，开车慢点儿。
　　我爸点头表示知道，俩个人交流可好了，当时的我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俩个人的婚姻已经走到冰点儿。
　　所以有时侯大人总说我们小孩儿爱演戏爱撒谎，其实她们不知道，他么更改演戏和撒谎，只不过都打着善良的名头。
　　上学的路上，有很多车子，我打开车窗，看着窗外的绿花道，始终不相信我已经是淮城二中的一份子了。
　　可是当看到校门口的牌子，我又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走了狗屎运吧。
　　校园里面有很多人，用周迅的话说，就是好多人啊，人山人海的，突然感觉自己好渺小，原来还有那么多竞争对手。
　　我对着我爸说，“爸，我突然感觉考上淮城二中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爸拍了拍我的后背，“不要太有心有压力。”
　　进了学校，我跟随着人流，找到一块填满学生名字的公告栏，人太多，我挤不进去，我就在学校里面瞎晃荡，拿着我妈新给我买的手机，，打开手机就是一顿狂拍，看见什么有趣的事情我都拍。
　　我逛到学校的小竹林旁，听见一群学生在讨论，“妄哥，十一中那帮人太放肆，我们放学后要不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
　　我听见少年的耻笑声，“不值得，脏手。”
　　我内心想着还挺拽的，加上少年一副谁都不看在眼里的那幅二世祖的表情，我感觉有点儿逗，拍下了这个不可一世的表情。
　　然后我不知道这成了我和少年的开始。
　　然后悄悄退开，给我爸打电话，“淮城二中也不过如此吗，打架生事的少年照样一堆。”给了我一种心灵上的安慰，至少不全都是学霸。
　　我爸在那头笑着开导我，“说明人家脑瓜子好使，你心态好胆子大。”
　　挂断了电话，我又绕回去看名字榜，我在榜单上寻找我的名字，嘴里面念着叶之南，从第一排找到最后一排，然后看到自己的名字，三十班叶之南。
　　然后我因为一激动，急切转身，踩到身后的少年的脚，他没有忍住咒骂一声，“草。”呲牙咧嘴的，表情扭曲，本来就不是卡姿兰的大眼睛显得更加细小。
　　我看着少年洁白色鞋子上的污渍红着脸道歉，“对不起，没有注意。”
　　紧接着我便听见一声巨响的男声，“妄哥，居然有人比你考得还低，你听她的名字叶之南，起得还挺有文化水平的。”
　　被踩鞋的少年，抬起眼眸深沉看了她一眼，“有湿纸巾吗？借我擦擦。”
　　叶之南：？
　　”没有。”叶之南回答低头看鞋的少年，本以为少年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有想到。
　　少年笑了一声，“那行吧。”说完，绕过她，从左边走过去。
　　“盛妄。”少年低沉着嗓音念着自己的名字，“没想到倒数第一还有人抢。”
　　“看来无论正数第一还是倒数第一都是枪手名次。”
　　“妄哥，那你怎么办？不会真会被老你老爹送去斯坦福吧，从现在开始学托福吧。”那个声音巨响的男声，似乎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妄哥要去斯坦福上学。”
　　叶之南心里嘀咕：斯坦福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考清华北大。
　　教室在第五层，叶之南推开教室，教室里面坐满了人，只有最后一张桌子没有人做，叶之南和前台的老师低个头，向后面走去，还没有等到自己走到座位，就发现那个靠窗的位置被抢占了。
　　黑色的单肩包，占据整张桌子，然后长腿一迈，“你好，新同桌。”
　　叶之南对于自来熟的帅哥没有好感，至少在她眼里，shuai?ge“帅哥都要足够高冷，足够冷脸，总是一副别人欠她两百万的表情，所以对于盛妄这个自来熟且没有礼貌的帅哥，且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叶之南把他拉入了黑免单，把刚刚对少年的夸奖收回。
　　盛妄也没有在意，从背包里面拿出三本物理题，叶之南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物理试卷。
　　一个倒数第二需要在倒数第一面前显摆吗？
　　叶之南心里嘀咕着，随后趴在桌子上认真做手帐本，被人一瓶可乐给泼了，精美的手帐本桑着褐色可乐汁，还在冒着泡泡。
　　泼洒可乐的男生立刻找纸，拿起前排女生的餐巾纸，覆盖在我的手帐本上。
　　“对不起，我是盛妄兄弟陆涉，真的对不起，看在你俩同桌面上原谅我吧，请你免费喝青柠。”陆涉从十身后拿出一杯青柠汁放在叶之南的桌子上，“这次没有开口，不会撒。……
　　盛妄看着没有发飙的叶之南，心态很稳吗？
　　盛妄微微一笑，眉毛像上挑，放下手中摇晃的笔，拿起那杯青柠汁，用牙齿撕开吸管，往杯口一插，
　　“喝吧，很好喝的。”盛妄漏出牙齿，小虎牙，牙齿尖尖的，双色的黑眸就像王爷爷家的小黑狗一样亮，一点儿邪气都没有，配上他那简短的头发，有点儿潦草小狗的感觉，叶之南想起盛妄被别人叫妄哥，一点儿都没有青春小说里面痞气很重，反而他有点儿憨憨的，眼镜又大又亮，多可爱，被叫妄哥，感觉真的损害了人家这种乖孩子的形象。
　　那个叫陆涉的眼睛看着盛妄，：妄哥，交给你了。”
　　说完，陆涉对着盛妄挤眉弄眼，双手抱拳，颇有梁山好汉风范，不过因为他脖子上一串阿尔比斯的糖果，加上黑色眼睛框，反而有点儿搞笑的意味。
　　叶之南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盛妄，“这样就开心了，还挺好哄的。”
　　“你好，我叫盛妄，盛大的盛，人间妄想的妄。”
　　叶之南听着，真会把一堆好词往自己身上安，他拿起手中的笔在白色的草稿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我看着他的动作那么规范，有种要写书法的驾驶，脊背微弯，眼睛和书本报仇一定的距离，拿笔的姿势非常正规，非常像电视上标准的好学生写字，光影分叉，一半阴影，一半光明，他抿着嘴唇，鼻梁高挺，明明是有些痞气浪荡的长相，偏偏这人一脸正气严肃，就有点儿清冷板正帅哥的感觉。
　　“好了，给你看看，你的同桌盛妄。”
　　叶之南的目光被盛妄那潦草的字体吸引，果然和他那潦草的发型匹配，如果上面再画一朵小花，绝配。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我，我拿着那页你的同桌盛妄的纸，说到：“叶之南。”
　　他嘿嘿一笑，有些泄气道，“你这介绍也太简短了点儿，你应该和我一样。”
　　我心里想着，给自几点名字编一个高大的词语，表示自己的名字是不平凡的。
　　后拉我才知道人生少有有人可以耐心听你你名字的含义，大部分都会以姓代替，长大后，我都有点儿遗憾放弃了这样好的一个机会。
　　那个时候，装什么高冷，很帅吗？
　　明明就是一个沙雕脑干缺失不正常少女，偏偏要学偶像剧的女主角。
　　很快老师走进来，老师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老师，不过长得不帅气，反而有些清澈的愚蠢，眼神比我们这些高中生还单纯。
　　他又开始做题了，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你都倒数第二，不用装很努力了吧。”
　　他停下手中的笔，把自己的试卷给我看，我看着上面的力学公示，有点儿被唬住，“你那么厉害，才考倒数第二。”
　　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认真问这个问题，脸色一红，“关你什么事情。”他说话的语气有点儿结巴。
　　“你怎么那么多疑问，比我姐的问题还多。”
　　我张着嘴吧，支支吾吾吐不出来一个字，他的脸色一乐，“这么仔细看，你和我姐还挺像的。”
　　前面的老师注意到我们俩个，“后座两个，去行政楼搬书。”
　　我们俩个看着前面头发板寸的老师，“别看了，就你们俩个。”
　　他笑着问老师，“往哪走？”一点儿都没有被罚的懊悔，反而有点儿小骄傲。
　　老师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褐色的眼眸一转，“往北走，你一个人去。”
　　我心里乐着自己免了一劫，就听见盛妄说，“老师，这不公平。”
　　说完，就拉着我出了教室，少年的手指温热，手心滑腻，等他放开我的时候，我的脸色已经通红。
　　他看着我，咳了几声，“你不觉得呆在教室有点儿闷。”
　　“我姐说，淮城二中有个日晷，可神奇了，那段路上全是鹅卵石，五颜六色的，每一年都有很多人去许愿。”他似乎很熟悉，一路上指指点点，就是一棵树都能说出一个历史。
　　我盯着他那滔滔不绝的嘴巴，他怎么这么吵？
　　他姐姐那么喜欢讲学校的事情，姐弟俩的关系很好。
　　等他停下的时候，他的手指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点儿不好意思，“把你当我姐了。”
　　我没有忍住询问道，“我和你姐很像。”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说，“不像。”
　　“你没有我姐漂亮聪明。”
　　他表情很认真，眼神也认真，我突然感觉这就是我考上淮城二中的报应。
　　为了遇见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