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之上》兮兮朝露

7、第六章

　　听到菲克油腔滑调的一番话，我撑不住扑哧笑出声，但心中的烦躁却没因此减去半分，叹了口气说：“我想我需要查看一些关于炼金术的资料，或许我能从中获得启示。”

　　“这主意可真不错。”菲克走到桌旁开始动手收拾餐盘，一面说：“图书馆的老馆长会很欢迎你去光临的。”

　　我也站起身，将餐盘端起来，菲克顺手便接过我的餐盘，随意的看了一眼，立刻皱了眉：“你吃的太少了，安德鲁。”

　　我摇摇头：“很抱歉，我没什么胃口。”

　　“这对你的身体并不好，安德鲁，你该试着多吃点。”菲克无奈地说：“好吧，把餐盘交给我，这些被你抛弃的食物在哭泣——”他向门口翘了翘下巴：”去那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好。”他端着摞在一块的餐盘往餐厅的回收处走去。

　　我耸了耸肩，听话的往餐厅门口走去，菲克总认为我需要被照顾，他几乎把我当做什么事情也不会的小孩子。

　　在门口大约等了一刻钟，菲克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出来了。

　　他将纸袋递给我，有些得意地说：“刚出炉的米哈其果饼，我特地求纳吉亚大叔多加了一勺果酱。”

　　米哈其果饼是由一种叫做顿卡其的植物种子磨成的粉所烤成的圆饼，里面裹着味道类似于山楂的米哈其果做成的红色果酱。“其”在通用语中意为“可食用的”，因此大陆上几乎所有的食材名称都带有一个“其”字以便于同其他动植物区别开来。

　　我接过兀自往外冒着热气的纸袋，不太自在地侧了侧脸，小声嘀咕道：“你可真像我的女朋友。”

　　“你在说什么？”菲克问。

　　我连忙正色道：“我是说我们该去图书馆了。”

　　学院图书馆实际上就在学生餐厅后方不远，那是图书馆的后门所在，但两所建筑中间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围墙，以至于我们不得不绕远路。

　　图书馆分为三层楼，它的藏书量很大，二楼为主要藏书区，三楼则不对外开放，据闻里面有一个不知真假的的秘密的典籍珍藏馆。而一楼则是阅览室。借书需要两枚银币在一楼大厅的柜台管理员处办理一张晶卡，这种晶卡背面雕刻着小型的记忆魔法阵，并叠加了一个空间魔法阵，因此，晶卡不仅可以用来记录书名，提示借阅和归还的日期，还能将借来的书装入其内部的空间，非常便利。但一张晶卡最多只能借三本书，这也是它的储存上限，一本书的借期至多为三个月。

　　藏书区内部显然设置有大型的空间法阵，高大的穹顶上均匀分布着造型美观且光线明亮的银色吊灯。里面很安静，来借书的人并不多，我们在管理员莫利先生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摆放着关于炼金术方面的书籍的那几排几乎有三个成年人身高约十米长的巨大书架。我和菲克分别从书架两头找起。

　　“嘿，瞧我找到了什么？”没过一会儿，菲克冲我招招手，压低声音喊道。

　　我忙小跑过去，菲克踮起脚，从下数第七层抽出一本足有两寸厚度的精装书，硬皮的封面上用烫金的大字写着《炼金术的起源与概述》，右下角则是一行漂亮的斜体小字，那是一个人名——让·拉普拉斯。

　　他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我：“拉普拉斯是近代杰出的炼金术理论学家，听说他的著作比之前人晦涩艰深的著述更为浅显易懂。”

　　我接过来，翻开目录页，见大致内容是自己所需要的，便向菲克点点头。因为书籍未登记，限定了启用晶卡空间的功能，我只好抱着书前去一楼柜台处登记。

　　莫利先生一面替我登记一面奇怪地说：“菲克，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据我所知，今天初级武者的第一节体术课应该开始了才对。”

　　“多谢您的提醒。”菲克将登记好的书接过，塞进我的晶卡里：“但我们这是特殊情况。”

　　我却怔了怔，暗骂自己的后知后觉，连忙对莫利先生说了声抱歉，将菲克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菲克，你应该去上课。”

　　“那你怎么办？”菲克不满地看我一眼。

　　我指了指侧厅的阅览室：“我会在那里面看书，中午的时候你再来找我。”见他一副不放心的模样，我忙说：“如果有事，我会请教莫利先生。”

　　菲克挣扎了半天，这才勉强点头：“那好吧，不过你可不要乱跑，我会尽快过来找你。”他替我在阅览室接近门口的地方找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再三的嘱咐才肯离去。

　　阅览室看起来更像一个可同时容纳数千人大教室，里面摆满了桌椅。右侧墙壁上开着三面巨大拱形的落地窗，窗帘被高高束起，它以透明的强化水晶做窗扇，上面雕刻着蜿蜒的藤蔓与繁复的魔法纹。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在地面和桌椅上映出漂亮的阴影。

　　我被这静谧的气氛所感染，闭着眼深呼吸，烦躁的心情慢慢沉淀。出了一会儿神，我这才将晶卡中的书取出来，摊在桌上，翻开扉页正要阅读时，阅览室外传来莫利先生低低的招呼声：“哦，日安，欧斯特先生。”

　　“欧斯特”并不是通用语中常用的名字，它听起来更像是一种音译。我将这名字在嘴里反复的念了几遍，音调像是唱歌一般，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词汇——绿叶。

　　我忽有所感，抬头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纤细的青年臂弯中环着一本书，步履轻盈而优雅地走了进来。

　　他有一头如湖水般碧绿的长发，用银环梳成一束，露出粉红的尖耳和丰满的额头，五官精致得不可思议，仿佛大自然的恩赐，浑身散发着清新温柔的气息。

　　他是精灵！

　　“我的天啊！”我有些失神，毫无意识地喃喃地说。

　　精灵显然注意到我——他们一向机警，哪怕是最轻微呼吸也无法瞒过他们灵敏的耳朵。他对我点点头，勾起唇微微笑了笑。

　　我只觉得呼吸都停止了，脸颊发烫，连忙低下头以掩饰失态，心里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