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娇宠》画扇卿

63、第63章

　　宴止钲站在房门前，高大的身影罩下一片阴影，将本就不多的光亮遮挡住，云兮眼角颤了一下，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或许是此刻的脸色和她眼中太过明显的情绪。

　　宴止钲也怔在原地。

　　两人这么对视了片刻，宴止钲终于抬脚走了进来。

　　他看着地上掉落的折子，和那一张小纸条，结合云兮的眼神来看，瞬间明白了一切。

　　“阿兮，我知道你来了，所以出了宫门便匆匆赶回来了。”

　　他眉心跳了跳，胸口也急剧起伏着，顿了片刻后，上前两步双手抓住云兮的肩膀将人带起来。

　　云兮脑中一片空白，只是眼角啪嗒掉出一滴泪。

　　宴止钲见状，心口仿佛被这滴泪刺了一刀。

　　他本就不善言辞，此刻秘密被发现，不知如何挽救的他，顿了顿只一把将人抱进自己怀里。

　　云兮双手挡在胸前推拒着他的靠近。

　　眼泪掉得汹涌，口中只喊道：“放开我！我不要你，你这个大骗子！”

　　云兮推着他的胸口，可力气比不过宴止钲强将她抱在怀里，任她怎么推也不起作用。

　　实在推不开，云兮手脚也发软，最终作罢任他抱着。

　　只是头她偏在一侧，拒绝与宴止钲贴在一起。

　　这一个小举动并不大，其他人可能察觉不到，但宴止钲这么久来了解云兮的性子。

　　她这是厌恶他了。

　　瞬间，如利剑一样锋利的东西，带着锥心的毒刺入他的胸口。

　　心被利剑贯穿，汩汩淌血。

　　他手脚失了力道，疼得眼尾发红，箍着云兮的手被她一下挣脱开，失去了最后能依靠的，他被她推开的力道一下撞在身后的桌沿，一下跪倒在地上。

　　这么一个高大的人突然倒地，云兮吓得后退了两步。

　　宴止钲手撑着地稳住身形，身子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云兮还以为他是哭了，可随后低笑声传来。

　　那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情绪失控的疯狂。

　　云兮心头一软，本想说些什么，可宴止钲的话率先打断了她。

　　“是，我骗了你，让你发现了。”

　　她惊地嘴角微张了张，本想问两句的心思也没有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人。

　　“这些日子……你果然是都是骗我的？”

　　“可我当你是真心的，还说这世上最最喜欢之人是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是不聪明，也不如那些贵女端庄有才华，可我的心是真的。”

　　“你这个大骗子。”

　　“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眼泪模糊了所有的光线，天似乎愈加黑沉了，她的心碎成了模糊的影子。

　　这种痛，是云兮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也是对她来说，与母亲之死一样，令她感到绝望又无能为力的痛苦。

　　泪水流了太多，她抬手狠狠擦干净脸上的泪，再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转过身一点也不再留恋地走了。

　　可刚走了没两步，手腕忽然被拉住。

　　云兮正要甩开，那手的力道却一扯，她猝然身形向后倒去。

　　天旋地转间，猛然后背被一双手托住，她跌进宴止钲的怀抱，心头的怒意还来不及发泄。

　　嘴唇覆上一个热烈而又急促的吻。

　　宴止钲反抱着她跪坐在地上，掐着她的下巴和后脑，吻得急促而深，仿佛要将她口中的呼吸全部夺去，她脸颊憋得通红。

　　心口突突跳着仿佛要蹦出来。

　　云兮脑中空白，双手下意识地推着宴止钲的手，可他今日仿佛发了狠，不知是发泄还是报复，这个吻逐渐加深，缠着她口中的柔软发了狠地抵弄。

　　云兮眼角滚出泪珠。

　　她害怕了，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宴止钲，他不顾她的意愿和反抗，狠狠咬着她不肯放。

　　眼中滚出更多泪。

　　她忍不住低泣起来，肩膀颤抖，浑身没了挣扎的力气，任宴止钲索取。

　　不知吻了多久，黑沉的书房中只有水渍的旖旎声。

　　终于，她再也憋不住捶打着宴止钲的胸口，示意自己快要窒息了。

　　片刻后，那人终于从她唇上离开。

　　空气大口大口吸进胸中，云兮有些不适应地呛咳了两声，随后抬手一巴掌打在了面前人的脸上。

　　宴止钲不躲也不恼，眼神还定定地看着她。

　　云兮眼角滚了许多泪，此刻又哭起来，两人眼尾都是通红一片。

　　“我恨你。”

　　云兮不知道说什么，但她觉得只有这句话才足够伤他。

　　谁知宴止钲脸色平静，只是怔怔看了她片刻后，突然喃喃道：“那你就恨我吧。”

　　随后似被激怒，抱起她向书房后的矮榻走去。

　　云兮见此，连忙挣扎着哭饶道：“不要，不要这样，你放开我！”

　　宴止钲仿若未闻，将她放在她榻上一下压了上来，她彻底慌了，推着她的胸口，“表哥！从前你不是这样的，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宴止钲突然停下解她外衣的动作，眼中仿佛有千万个念头闪过。

　　他紧皱着眉头，片刻后却又继续了手上的动作，“你也忘了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既然这样，我还不如做一个坏人。”

　　云兮骤然被这话击中。

　　宴止钲眼中的痛苦和纠结她方才都看到了。

　　难道她错怪他了吗？

　　她本想要一个答案，为何两人走到这一步，云兮想要停下来，哪怕只是谈谈。

　　可此刻，宴止钲已经停不下来了，云兮的外衫被解开，她拼命护着自己的里衣。

　　春过后衣衫轻薄，再下面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云兮哭着死死护住自己，看着宴止钲的眼睛，郑重道：“你当真要在今日这样？若再下一步，我就永远不再原谅你。”

　　话落，感受到身上的人身子僵住。

　　宴止钲的手一松停在了一半。

　　他终于抬起眼看着她的眼睛，云兮看到他眼中，仿佛有巨大的绝望正在将他吞噬。

　　他痛苦挣扎，如困兽犹斗，渐渐缴械投降了般，眼神中带着释然。

　　云兮震惊，今日的事如此打击他吗？

　　她心底是不愿意这样伤害他的，若今日的是个误会，他其实只要解释，她一定会听，可他为何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不知不觉她伸手抚上他的眼角。

　　“我想听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宴止钲抬手覆上她的手背，将她的手包裹住，随后低下头轻笑道：“没有真相，你看见的，就是真相。”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因为他知道，一旦承认，云兮只怕此生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可他对接下来的事没有了信心，若今日传回的消息是真，那他连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了，又如何许诺云兮将来的幸福。

　　这样，还不如让她恨自己。

　　等到爱彻底被消磨后，她会忘记他，过安稳的，想要的日子。

　　他从床上起身，彻底放开了身下的人。

　　云兮没有得到答案，宴止钲回避了这个问题，她心底的疑云更甚。

　　她从床上跟着坐起，追问道：“我不信，表哥，你从前什么都和我说，为何现在变了。”

　　宴止钲胸口骤然剧烈起伏，转过头厉声道：“我就是变了！我对你从来没有真心过，你父亲这件事就是我为了报复你魏家的，你明白吗？”

　　云兮定定地看着他。

　　眼眶又泛起泪，可她咬着唇摇头道：“不是的，我看见了，你眼里分明是纠结的。”

　　说完她正要去拉他的手，被他一把丢开。

　　他抬脚走出去，口中冷冷道：“我对你没有感情，你走吧。”

　　云兮看着他的背影，心底碎成一片，今晚的泪流了这么多，可此刻眼中依旧止不住。

　　她慢慢从床榻上起身，将外衫重新穿好。

　　走出去时，宴止钲已经不见踪影，屋中黑沉一片，外面的太阳也已落山。

　　心底怅然若失，抬脚出了书房门。

　　到府门前时，她一路都没遇到宴止钲和瞿安的人影。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走出这个门，往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可她回头望着宅院，没有一处亮着灯，仿佛都在把她往外推。

　　她只好捏着掌心，抬脚出了府门。

　　天空云层低沉，一如她的心绪。

　　马车边守着春种，见她出来连忙跑过来，却在看到云兮红肿的眼睛和要落不落的泪珠。

　　愣了愣，小心翼翼地上前扶着她。

　　“小姐。”

　　云兮不再做停留，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向前，消失在长街尽头，一个人影终于从门后走出。

　　瞿安站在身旁，看着宴止钲痛苦自责的侧脸，心底也跟着难受，忍不住道：“公子，为何不跟姑娘说清楚，她万一再也不见你了怎么办。”

　　宴止钲敛下眼中情绪。

　　“不见我，好过她为我伤心一辈子。”

　　“程家那人，是个立不住的性子，他靠不住，阿兮决不能嫁给他，朝中的官家子弟中……”

　　他骤然说不下去了。

　　“罢了，除了程琅，其他人，只要她喜欢帮我护着她即可。”

　　瞿安听他这话仿佛在交代后事，揪心道：“公子！”

　　宴止钲抬手示意他别说，随后抬眼扫视了一圈庭院。

　　“这处宅子……有她想要的任何东西，都给她吧，只是别告诉她真相，若她提前知道，我拿你是问。”

　　瞿安心里苦，眼眶湿润，点头道：“属下领命。”

　　再有几个时辰，他便要彻底告别这梁京，独自前往边境了。

　　此去若身死，他希望她什么也别知道，此半生的所有幸运即是遇见她，沙场上不信神佛，可他希望他的灵魂能佑着她平安。

　　若侥幸没死，便用他余生的所有幸运，祝她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