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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61章 ...


  •   云兮回头一看。

      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黑衣人,人数之多足有四五十人,个个身手矫健。

      那些人像提前准备好似的,一部分人上台去将宴淞等人解了绑,一部分则对付着周围守刑场的兵士狱卒。

      刀剑铿锵声不绝于耳。

      场下的百姓尖叫着四散奔逃,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云兮惊了一跳,走到窗前定睛看着。

      宴淞被救起,三个人被黑衣人带着跑下了台,云兮看见那人嘴角带着得意的笑,似乎对这一切尽在掌握。

      她心底瞬间恍然大悟。

      那日在牢房中时,宴淞的语气根本没有即将面临死亡的沉寂,反而还有力气继续同宴止钲谎话连篇。

      看来今日的混乱,是他早准备好的。

      云兮惊在原地不知如何做好。

      瞿安也听到了动静,进门来焦急地看着台下,守在云兮身旁也不敢乱动。

      场下的百姓如鸟兽散,已经跑了个干干净净,剩下的尽是穿着黑衣的死士。

      那刑官被护送着到了安全之地留守,云兮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一群兵卫冲了上去。

      是宴止钲的背影。

      很快他们便与那些黑衣人缠斗起来,但由于今日的黑衣人太过众多,一部人已经带着宴淞等人撤退了。

      宴止钲眼看人已经被带着要冲出城门。

      他取来弓箭,抬手拉弓,那人似有所感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随即箭羽如残影般射出。

      就要即将穿过那人的后背时,不知从哪儿闪出一个黑衣人,那人速度之快,箭羽钉入了黑衣人的后背。

      箭尖从胸口传出,力道之大,顷刻,黑衣人便彻底没了气息。

      一箭不中,那些人有了防备,身形都被黑衣人挡了严实。

      宴止钲咬着牙,眼神凌厉,手捏着弓却不再动作了。

      场面的黑衣人撤退地很快,待那些人走远了,都似脚底抹油般奔逃而走。

      宴止钲大喊:“不必再追。”

      剩下的兵卫只好收了手慢慢撤回,看着黑衣人的残影渐渐在城门外消失不见。

      现场横躺了许多尸首,黑衣人折损一半,但到底让人给跑了。

      宴止钲扫视了一圈混乱的刑场,胸口呼出一口气,转过身连忙牵了马丢了弓箭,朝着皇城赶去。

      走前抬头朝楼上望了一眼。

      云兮看着他给了自己一个安心的眼神,最后背影消失在远处。

      她揪着的心却依旧放不下。

      这一场闹剧,无疑将皇帝的脸丢了个干净,宴止钲做为陛下派来督场的人,就这么让人将犯人给救走了。

      云兮不知道待此事禀报了上去,他会不会受到处罚。

      “小姐……”

      云兮撑着窗台站着,身后的春种提醒道。

      她手指掐出了红印,转过身看着瞿安道:“瞿安,你去套上马车,我们去宫门前等着。”

      瞿安抬眼看着她,只好点点头去了。

      云兮抬脚正要走,却发现有些不对劲,此事似乎有些东西被她忽略了。

      为何今日的刑场会设在城门,离城外这么近,像是怕那些黑衣人无法将人带出城似的。

      还有,宴止钲那日去了牢房里是为宴淞的口风,可那日宴淞的反常连云兮都察觉到了,宴止钲不可能不清楚他还有后招。

      可却没在刑场提前布置,他们像是什么准备都没有。

      云兮心头一团疑云。

      她心底是相信宴止钲的,他对宴淞的仇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磨灭,所以她心底就更奇怪了。

      只是现在她还是想等着宴止钲出来,听他亲口说。

      两人下了楼,瞿安驾了马车过来,云兮上车后,几人到了宫门前停下,静静等在车上。

      时辰渐过,风忽然大作。

      午时还晴朗的天突然黑沉,天空聚起一片厚重的云团。

      春夏交际,正是雨水多的时节。

      云兮掐着手心,听着外面风声呼啸,不多时,一阵噼里啪啦地雨声顷刻而至,激起一片混乱的人声。

      她掀开帘看出去,奔走躲雨的人,杂乱的脚步,不知如何平静。

      大雨笼罩了天地,瞿安站在马车外撑着伞一动不动。

      云兮坐在车中,一眨不眨看着雨中模糊的宫门,紧闭着,庄重又带着无形的压迫。

      她揪着帕子,掌心紧攥。

      天愈加黑沉下来,也或许是快到黄昏了,还不见宫门开启。

      云兮再也忍不住,抬脚下了车。

      “小姐!”春种在身后焦急喊道。

      云兮等不了了,雨水打湿了额前碎发,春种连忙撑了伞过来,她接过伞柄抬脚往宫门口而去。

      “大小姐,等等!”

      瞿安和春种一起追过来,云兮此时听不进其他人的声音了。

      她焦急地走到宫门前,任伞上的雨水溅在脸上,脚下水深,鞋袜都已湿透。

      宫门高大,她在门前抬手拍打着,渺小地几乎看不见。

      “表哥!”

      “有没有人,放我进去!”

      宫门厚重,她的拍打声被大雨盖住,几乎什么也听不到。

      可是她依旧没有停下,她想知道宴止钲怎么样了,为何进去了这么久还没出来,是不是陛下发怒了,怀疑了他,他正在受刑。

      已经整整两个时辰过去,连天都黑了。

      她实在无法忍受这样无尽的等待下去。

      雨水溅了她满身,脸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泪还是什么。

      瞿安也心中忐忑,这次他也给不了准确答案,只能和春种站在身后,焦心地看着这一切。

      云兮手心通红发疼,手臂也酸了,可她还没有停下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声音被听见了。

      宫门忽然一阵巨响,动了起来。

      她惊了惊,连忙退后两步,紧闭的门渐渐打开,她看着门后有几个人影。

      直到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云兮怔怔地回过神,抬起脚步,几步上前撞进那个宽大的胸膛。

      一股淡淡的龙涎香袭来。

      云兮将人紧紧抱住,眼眶湿润,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身旁站着的几个小黄门愣了半晌,眼角带上细浅的笑,“咱家就送到这里,大人慢走。”

      宴止钲朝内侍点了点头,随后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

      眼中带上柔和,本想抬手将云兮推开,可云兮死死将他腰身抱住,无奈之下,只得抱着人出了宫门。

      雨水溅上两人,瞿安连忙将伞送过来。

      宴止钲埋头紧抱着怀中人,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二人彼此依靠。

      云兮哭完,手并未松开,抬起头看着宴止钲的脸,委屈道:“为何去了那么久,我以为陛下罚你了。”

      宴止钲想起在议政殿与陛下谈了许久,虽没受罚,但也疲乏了。

      可方才在宫门打开的一瞬间看见云兮,这些就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皱起眉捧着面前的小脸。

      “我无事,陛下没有罚我,但你不该在雨里站这么久,不管是为谁,我都不许你这样。”

      语气状似恼了,可云兮知道他并不忍心怪自己。

      “衣衫都湿了。瞿安,我让你守着人,你为何不拦着。”

      瞿安口中嘟囔想要辩解,看了看宴止钲眼中的怒意也只好压下口中的话。

      云兮摇摇头,“不怪他们,我一向胆小你是知道的,是我不愿等下去了。”

      宴止钲无奈,只好用袖口擦了擦云兮发上的水珠。

      说完话,牵着人上了马车。

      车轮轧过水滩调转车头。

      宴止钲将手帕打开擦着云兮头上的水渍,随后又脱下她脚上湿透了的鞋袜。

      云兮本想拒绝,只是宴止钲坚持道:“你本就寒气入体,再穿着湿透的鞋袜于身体不好,别怕,一会儿我背你回去。”

      云兮看着他细细将自己鞋袜脱下,又用干净的手帕将脚上的水渍擦干净。

      没有了湿哒哒的东西黏在脚上确实舒服很多。

      待收拾好,云兮靠在他胸前,依赖地抱着宴止钲精瘦的腰身。

      “表哥为何去了那么久,陛下说什么了?”

      宴止钲盯着那粉嫩白皙的脚踝,眨眨眼回头道:“今日,本是我和陛下设的局,为的是要钓出朝中逆贼同党。”

      “让你担心了。”

      云兮惊讶地松开他抬起头。

      宴止钲扬起唇,抬手在她鼻尖点了点,语气愠怒:“谁知道你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去到宫门前撒野。”

      “你说我这个禁军统领,该治你一个什么罪?”

      云兮愣道:“没想到是这样,那我方才……是不是给你添乱了。”

      她是真的担心方才在宫门前放肆地举动,现在想起,才后知后觉怕起来。

      宴止钲软了语气,“吓你的,知道你担心我,我很高兴。”

      他叹口气看着车帘外的急雨。

      想到议政殿内,消息回来称宴淞等人逃出城后,一路向着夔州而去。

      途中的兴平郡,有他的人正看着魏培泉,想必这两日两人就要会和。

      他回头看了云兮一眼,不知云兮知道是他将魏培泉特意带去那里,就是等着他自己找死,云兮知道了会不会怪他。

      忽然,云兮腰间搭上一只手将她一捞,她坐上宴止钲的腿。

      空落落的双脚被他握在手中。

      粗糙温暖的掌心包裹住脚踝,宴止钲眼尾微抬,“脚可是冷了?”

      语气稀松平常,可云兮羞得仿佛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有,我不冷。”

      云兮双脚挣扎要从他手里挣脱出,可宴止钲握得紧,手指摩挲着皮肤,另一只手紧紧搂住腰身将人往怀里又带了带。

      “答应我,以后不管是为谁,都不可以不顾自己安危。”

      “是我也不行。”

      云兮被他的眼睛定定看着,受不住这样直白而炙热的眼神。

      点点头,“好。”

      她本以为她答应了,宴止钲就该放了她,只是身子被他抱得更紧了。

      宴止钲埋首在她颈窝深吸了口气,眼尾餍足般微微闭上。

      车轮滚滚向前,在疾风细雨里穿过,天幕黑沉后停在了魏府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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